第63章 归田乐·花期

第63章 归田乐·花期

熙宁三年的春,赵拾雨南下杭州。临出发前晏亭柔仍是送给了他一个放了梅花香饼子的绣花荷包。

赵拾雨接过荷包,惊讶的看着布面上精致的绣线针脚,“小柔绣的?”

晏亭柔鄙夷的瞧了他一眼,眼神傲慢,似在撒娇,“怎么可能?我能文能武,雕版、绘字都那么利害,还能耍几招剑术。若我再会绣花,还让别的女子怎么活?”

赵拾雨忙点头,成全她的傲,宠溺她的娇,“哪里来的?”

“买的。不稀罕就还给我。”

“稀罕……”赵拾雨掂量一下,将荷包打开,“我的相思红豆呢?”

晏亭柔指了指自己心上,“在这里呢。”

赵拾雨揽她入怀,揉搓着她的背脊,不舍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问:“你方才说,让别的女子怎么活,是什么意思?”

晏亭柔手里攥着他后背的衣衫,“就……随口那么一说,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要别的女子?”

“那你再问一遍。”

晏亭柔有些恼了,“好,那我问你,我要是会绣花,还让别的女子怎么活?”

“别的女子怎么活,和你什么关系?在我这里,这辈子,就你一个女子。若还有旁的……”

“旁的?什么?”

“那就是你给我生的小姑娘了。”赵拾雨亲了亲她额头,“我早些回来。”

“嗯……”晏亭柔委屈的点点头,新婚燕尔,她不舍得。

“等我回来,我们生个小姑娘。”

——

这年的冬日极寒,才过十月,就下了一场不小的雪。

晨起时,怀王府暮疏阁院中的松树上,厚厚的压了一团一团的积雪。

晏亭柔披了厚重的披风,蹑手蹑脚的要出门动动身子骨,一只脚才踏出房门,就被赵拾雨从身后拦腰抱起,“要去哪?”

“院子里去,踩雪。”

“不要!小柔陪着拾哥哥,再玩一会罢。”他声音低哑,将最后半句故故拉长了些。

温热的鼻息逆着冷风,钻入她耳中,瞬时间酥酥麻麻的感觉袭遍全身。晏亭柔觉得浑身都疼,“不了……拾哥哥,我不想要了……”

赵拾雨盯着怀中脸颊红扑扑的人儿看了一刻,又忍不住想去吻她,可见他疲惫模样,蹭了蹭她鼻子,“今日,放过你吧。”说着就抱着人去院中看雪。

“拾哥哥,放我下来吧?”

赵拾雨怕她绣鞋沾了冰雪,冻到脚,直待站到花园里,才将她放下。

晏亭柔落了地,如个重返山林的野兔,欢快的踩着雪跳了几下,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雪下积水冻成的冰面,“啊”的一声面朝地摔去!

赵拾雨忙去拉她,探身将她按入自己怀里,只来得及两人一起摔在地上,好在自己先着地,小柔不过摔在他身上。

“郭大夫,这边请。”闻言良引着大夫走进来时,就见小王爷正躺在雪地里。而他的娘子正匐在他身上,两个璧人,眼神相对,只有咫尺距离。

那郭大夫是个眼神好的,忙转身说:“我方才将脉枕落前堂了,闻公子,我们一道去拿吧。”

闻言良抬手捂住了眼睛,一本正经的应和道:“是,是,是。郭大夫,这边请。”

晏亭柔气恼的撅起嘴,冲着赵拾雨凶,“你看看!都是你!让人误会了吧?”

她手撑在他襟上,试图起身,忽就被腰上的那双大掌束缚住了,连带着整个人都下移了半分,那脸刚好落在他面上,唇碰唇,点了一下。

“嗯……”赵拾雨似很是满意,“既然摔都摔了,误会都误会了。再不亲回来,我岂不是亏了?”他头扬起了一点,索着那唇,与他相亲,诱着那吻,与他缠绵。

过了一刻,郭大夫在闻言良的带领下,终是入了暮疏阁的屋子。他慎重的拿着脉枕,给赵拾雨和晏亭柔都号了号脉。

赵拾雨趁着郭大夫给晏亭柔把脉,和闻言良借了几步说话,低声问:“我怎么不知我们夫妻两人有什么不妥?平安脉?”

闻言良小声回:“王爷着急抱孙子。”

“孙子?不行!我想要个小姑娘,同小柔一样可爱的才行。”赵拾雨走到郭大夫跟前:“大夫,听闻医道中有许多偏方,可选生男生女?”

郭大夫捋捋胡子,“这个嘛……顺其自然最好,若是小王爷真心要求子,也不是没法子……”

“我想求女,如我娘子一样可人的就好。”

郭大夫愣了一下,“老朽回去研究研究,研究研究……”

冬月时,有人送了从临川运过来的山茶花,一树开两色,一半白中夹红线,一半是正红色,煞是奇特,也好看的紧。

晏亭柔拿着并州剪刀,裁了一枝插在一个竹节形状的绿色瓷瓶里,就听书案边的赵拾雨唤道:“娘子,我不想吃药。”

晏亭柔捂嘴偷笑,从妆奁匣的抽屉里寻了一个似胭脂盒子的小瓷盒,打开盖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几十颗红豆粒大的小糖瓜子,走到他身边,“你喝吧,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净了,我喂你吃糖。”

“上次郭大夫都说了,什么病都没有,不需吃补药的,我爹爹真的是害我,日日给我送这苦汤来!”

晏亭柔接过药碗,拿起汤匙,将碗递到赵拾雨嘴边,盯着他“咕咚咕咚”两口喝了下去。

赵拾雨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糖。”

晏亭柔从小瓷盒中捏了一颗糖瓜来,让他张嘴,“啊。”

赵拾雨眉眼间尽是风流,笑着指了指晏亭柔的唇,“说好的,喂我,可不兴耍赖的。”

晏亭柔害羞的将糖瓜咬在唇齿间,渡到他唇舌里,他含住糖的同时,亦含住了她的唇。那汤药是苦涩的,奇怪那吻,竟是有种药香,还带着甜甜的回甘……

腊月又至,闻言良每日来传怀王的话,相同的话,他说的嘴皮子都快脱皮了,好在这日有些不一样,“小王爷,怀王今日只说了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这岁数不小了。”

赵拾雨一听就要气绝,怨谤道:“我这去南方了大半年,才回来多久啊?我二人大婚以来,一年有余,可均下来,一个月都见不得几次的,他老人家这是着什么急?”

闻言良很是为难,退着步子要逃,“王爷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他,他担心你有病!”

闻言良跳出门槛就跑,正巧晏亭柔走进屋来,“有病?我官人怎么了?”

闻言良拔腿就跑,“没,没,没事,大娘子且放心去!”

晏亭柔紧张的望向赵拾雨,见他满脸腥红,竟流出了鼻血,赶忙拿帕子给他擦,“你……拾哥哥,你怎么流血了?”

赵拾雨端坐如松,一本正经的说:“小柔需帮我啊。”

“啊?”晏亭柔心疼的问:“好,你说,怎么帮?”

赵拾雨起身,引着她朝着床榻边走,“过来。”她才走到床沿,就被他拥到锦被里,白纱帐幔层层落了下来……

白纱帐幔被赵拾雨勾到床架边的鸳鸯钩子上时,已是深夜,晏亭柔脸上委屈着,“你,你不能再咬我了……”

“哦……”赵拾雨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用“吻”的。

“上回肩膀疼了好几日呢,绵绵不小心碰到了,问我怎么了,我……我,我总不能说是你咬的,就说是不小心磕碰的。她同我说,那些事,不能太纵着你了……”

赵拾雨又钻回锦被中,从后将人抱在怀里,下颌靠在她肩上,“哦,知道了,下次我多留意。”

晏亭柔定要让他许诺才算,“那你说,你要多留意些什么?”

赵拾雨想了想,“最近宫里那两位贵人娘子都说闲,年底了,要找些世家贵女,去宫里热闹热闹。我觉得弟妹好似也蛮有闲功夫的,明日我就让二郎把她送宫里待几日去。”

“你!你不讲道理!”晏亭柔气恼坏了,她日日与吴眠眠出去玩,好生有趣,这样一来,若是吴眠眠入宫去,她岂不是只能同赵拾雨在一处?

赵拾雨将她抱下床,“怎么不讲道理?我这个人,最是讲道理。你看,欺负完你,我总要带你去沐浴。要将我的小柔好好的捧起来。”

晏亭柔忙拉着衣衫捂住身上春光,“不,不要。同你说好多次了,我自己去沐浴。一起,不好。若让旁人晓得,会笑话你的。”

“这是我与我娘子的闺房之私,谁管得着!”

这夜里,卧房隔壁的小室里传来了两次换水淋漓的声响……

又一日,晏亭柔坐在窗户下对镜理妆,赵拾雨走到她身后,接过她的眉黛条,“我帮娘子画。”

晏亭柔有些心不在焉,“拾哥哥……”

“嗯。我,我……”

“怎么了?”赵拾雨手上停了停,蹲下身,与她眼同齐,握着她的手,“我的小柔好似不开心呢。”

“我又饿了。”晏亭柔有些惆怅,她不仅胖了,最近尤其馋。

赵拾雨笑了笑,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武同!”

武同在门外应声:“小王爷,在呢。”

赵拾雨软声细语的问晏亭柔:“想吃什么?”

“酸馅儿包子、拨鱼儿面、澄沙团子……”晏亭柔停了一下,想了想,试探的问:“会不会有点多?”

赵拾雨捏了捏她脸蛋,“想吃就吃!有什么好纠结的?拾哥哥养不起么?”

晏亭柔喜上眉梢,笑着对门外的武同说:“芥辣瓜儿也要一些,梨条要一些,还有去樊楼买爆炒腰花!”

武同着实吓了一跳,大娘子最近着实很是能吃,他应和:“好的,我这就去。”

晏亭柔又叫住了他:“拨鱼儿面里给我多放些紫醋。”

“是……”

赵拾雨笑了笑,“武同,上回大娘子说的哪家紫醋好来着?今日去买两坛子回来。”

武同觉得自己半日都买不全,忙换了闻言良一同驾着马车去。

回来时,路过医馆,闻言良去唤了郭大夫同行。武同不解:“府里头谁病了?”

闻言良敲了敲武同的头,“榆木脑袋!”

郭大夫只号了一下脉,就笑说:“恭喜小王爷,大娘子有喜了。”

闻言良送着郭大夫出去,唤着武同:“快去同王爷报喜!还有晏府,派人通知晏三叔。”

晏亭柔一惊,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触碰到肚子那一圈她以为吃胖了长的肉时,忽觉得心上暖暖的,她看着赵拾雨,眼圈忽就红了,“拾哥哥……不是胖了……呜呜呜……”

赵拾雨见她这副可爱模样,才要抱她去,忽就小心了起来,他拿起帕子给她擦干眼泪,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手掌慢慢的抚在她背上,“我的小娘子,要有小小娘子了。”

全文完——

《临川小山集》;

文/楚山杳杳

微博:@晋江楚山杳杳

下一本《明月逐人归》/《穿成复仇文里的炮灰女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求收藏《明月逐人归》;

【白切黑+小白马?郡主+黑切白+杀伐果决?大将军……】

白抚抚离开草原去和亲时,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娃娃。她以郡主的身份嫁给了燕国人称“杀阎罗”的裴云承大将军。

起初,她扮作一朵可爱娇羞小白花:

呀!哥哥这剑太锋利,抚抚好怕!

抚抚还小,不能侍奉夫君。我待将军如哥哥,可好?

入府两年,裴云承只当府上多双碗筷,未曾将这黄毛丫头看在眼里。

若不是那日见她爬到房顶摘果子,落地悄无声息,轻功出神入化,险些被她骗了。

大婚那夜,裴云承以剑挑开红纱,抚抚手握宝石匕首相对,面上露着一副天真柔弱,“我阿翁说了,燕国是礼仪之邦,不喜欢是可以和离的。你会放走我的,是吧,哥哥?”

裴云承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娘子,笑说:“我放你走?那不可能。不过嘛,你若是逃得出去我的地界,尽管逃跑试试!”

?

她跑,他追,每次将这小白马捉回来,都要将她绑到床上。

白抚抚:夫君?阿惑?云承哥哥?小叔叔?放开我罢,再也不跑了!

裴云承:待你同我做了真夫妻,我就信你。

终有一日,白抚抚跑回了草原,那日裴云承领兵十万追了过来。

白抚抚做小伏低,一脸惊恐的样子,“夫君,官兵带着刀,我好害怕……”

裴云承以手托腮,“编!继续编!方才挥着长鞭,把我副将抽下马的时候,你不是挺厉害的么?”

白抚抚泪眼汪汪,“夫君,我怀孕了。”

裴云承:……

?

三年间,裴将军百战归来,夺得十六郡,皇帝每每问赏,他不要官爵、不要美人,只要黄金。

众臣皆道他知进退,不骄奢淫逸。

皇帝问:为何只要黄金?

裴云承:臣家夫人热衷逃跑,臣允过她,由她跑。为了不打脸,只好她跑到哪里,我就买哪里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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