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戚听月吹干头发，见父母还没有回来的意思，想着战火应该暂时没有爆发，便又刷了几集美剧就睡了。
睡觉之前，还是下意识地戴好了眼罩跟耳罩。
却没想到半夜，还是被院子里先后传来的汽车发泄般的轰鸣，以及“砰——”的两道先后关门声给弄醒。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争吵。
戚听月睁开了眼，有些废然地伸手扯下眼睛上的眼罩，侧头摸过床头的手机摁亮看了一眼时间。
02:33。
嗯，这两个中年人精力可真好。
体力比她这个小年轻还好。
按理说他们家这个隔音措施弄得挺好的，外面即使爆炸也听不到，但她就是很敏锐地能感觉到父母是不是在吵架，在哪个位置吵架。
她小的时候许是父母感情还有残留，碍于她还小，即使吵架双方也都能克制，可随着慢慢长大，父母都变了。
她的妈妈蒋立媛作为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一身的公主脾气，即使年轻时为爱拔过刺，但公主终究是公主，当孤勇的骑士眼里的光变得世俗精明，她就重新披上了她的刺。
爸爸也曾经是有过骨气的，当年娶妈妈的时候，还因为爷爷家入赘的要求拒绝过，是妈妈努力抗争才争取了她随爸爸姓。
婚后，爷爷家经历帮扶他们，但也许根本不是个经商的料，爸爸做什么赔什么，这些年要不是妈妈坐镇主持大局，爸爸也坐不稳他的副总位子。
门不当户不对的童话婚姻破裂，当年那个清贫有志气的校草，还是被世俗跟金钱吞没。
一个不再压抑自己的公主脾气，一个脾气随着包里的私房钱见长。
这就是男人吧。
什么海誓山盟一心一意都是假的。
有钱就变坏。
这一点，她已经从她爸爸身上领教过了。
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来覆去话题都变不了几个，因为双方都不肯让步，一掰扯就能掰扯好几年。
都不累的吗？
耳边嗡嗡围绕着那些陈词滥调，戚听月近乎麻木的躺在床上，任由那些噪音折磨着她的耳朵。
戚听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努力转移注意力，在第n次入睡失败时无奈叹了口气，稍微撑起身体拉开床头最下面的瑰丽，从里面拿出褪黑素吃了两颗。
然后躺回去闭了眼。
第二天早上，睡眠质量依旧不是很好的戚听月在洗脸时发现身上有些浮肿，用毛巾多捂了捂脸，随后下了楼。
拿了颗速溶咖啡，正低头在冰箱里翻找冰块时，从外面浇花回来的孙阿姨进来了，一见她这样顿时“哟”了一声，上前一步：“大早上的，你怎么又喝这种冰的东西。”
戚听月回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无辜地说：“阿姨，我消肿呢。”
孙阿姨年轻时就是跟着蒋家，干了一辈子，后来她出了生，两个年轻父母都没照顾孩子的经验，在一次差点用没熟的鸡蛋羹噎死她后，爷爷心疼她，就把孙姨弄到了他们家。
“昨晚又没睡好吧。”孙阿姨叹了一口气，不过老人的思想还是传统，坚决不肯让她喝冰的，尤其还是大早上。
“阿姨给你弄个热的。”
戚听月也没想非跟孙阿姨对着干，在这个家里最照顾她的应该也是孙姨了，只好乖乖挪开。
孙阿姨洗了手，开始给她弄。
戚听月就在一旁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看她。
“昨晚几点睡的？”
戚听月张口胡诌：“十一点半。”
“还骗我，瞧你黑眼圈浓的。”
戚听月吐了下舌。
孙阿姨看了看楼上，小声说：“昨晚夫人跟先生睡得晚，你吃完早餐安小点声，不然夫人又发火。”
戚听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饭后，戚听月借口出门逛逛，拿了小包便出了门。
在舞蹈课畅快地练了一身的汗，几个小姐妹洗了澡，随后结伴去吃了顿袁老四，又聊了聊各自家里的事。
雾气缭绕间，戚听月面前摆着三个水碟，没从锅里捞一片菜或者肉，都要涮过三个碟子。
路诗琼鄙视她：“你说你这种吃法有什么意义呢，公主还不如直接涮旁边的清汤锅。”
戚听月头也不抬地摇头拒绝：“那会失去了灵魂。”
“人菜瘾大。”乔菲菲干脆利落地总结道。
“阿月，那你爸出轨，你打算怎么办？”对面的慕语欢吃了口肉，好奇地看向她。
其他两人也都看了过来。
在舞蹈课上他们不好问，这圈子小，一旦被哪个嘴碎的小婊听过去，第二天保证传遍整个华光国际。
戚听月涮菜的动作一停，垂眸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我不想他们离婚。”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如果做不到，至少面上能保持。
可以保持住让她幻想的假象。
如果不是不得已，谁又想成为单亲家庭。
几个女孩对视了眼。
路诗琼眼睛一亮：“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姐妹几个帮你。”
“对对对，我也上，我暑假在家都无聊死了。”
“加我加我。”
戚听月扯唇，好笑地看着她们一个个不嫌事大的模样，说：“等等吧，让我好好想想。”
几个人吃了一会，话题又扯到了其他地方。这个年纪的女生话题五花八门天马行空，不知是谁起的头，话题又扯回了昨天关于小三儿子长相的问题。
乔菲菲好奇死了，问：“阿月，那个小三儿子真的很丑吗？都说儿子遗传妈，儿子都那么丑，那小三能好看到哪去，你爸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那小三倒不丑。”戚听月低头吃着菜，慢吞吞开口：“大概是他爸丑吧，丑的基因真的很强大。”
几个女孩纷纷噗嗤地笑出声。
从袁老四出来后一身的火锅味，江城的天热，看到附近有咖啡店，为了压了压味道，几个人又拐了进去。
咖啡店里冷气打的挺足，空间也很大，空气中漂浮着浅浅的咖啡豆的香气。
店里的客人不少。
前台店员们忙的脚不沾地。
“要杯美式。”
戚听月走上去说着，顺道打开了手机预备扫码。
“温度呢？”
一个女店员操作着机器，公式化的口吻问。
戚听月愣了一下，想了下说：“冰的。”
“好的请稍等，几位可以先在那边坐着等。”
好在店里还有位置，戚听月跟几个小姐妹挤了挤坐下，各自忍受对方身上的火锅味，连了店里的WiFi各自刷了会微博，追星App等，一顿嬉笑怒骂。
奶奶发来一条消息，让她去家里玩会。
待到手机上显示她的咖啡已经做好，戚听月把手机收进包里走了过去。
女服务员正打包着她的咖啡，忽然扭头问一句：“秃子，阿尘还来不来？”
里面忙个不停的男人抽空回了句：“家里有事，不来了！”
女孩回过了头，撇撇嘴，眼里失落明显，飞快给她打包好递给了她，怒气有些明显。
戚听月眼角抬了抬。
从咖啡馆出来，戚听月告别小姐妹们，打车到了南郊江曲的别墅。
在门口下车，迈着步子走进去。
一进门，张阿姨就笑了：“阿月来啦。”
戚听月熟练地在门口换鞋，朝里面张望了下，随后问她：“我爷爷奶奶呢？”
“在小花园呢，你直接过去找他们就行。”
戚听月点了下头，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准确地说，她的“爷爷奶奶”并不是她真正的爷爷奶奶，而是她妈妈的父母。
当年让她随戚宏盛的姓已经让蒋余德很不满了，加上戚家那边大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所以这声“爷爷奶奶”被蒋余德强势地要了过来。
她过去的时候，两位老人在花园里支了个遮阳伞品茶，桌上摆着几盘小糕点，跟整套的茶具。
都穿得挺悠闲，一点不像退休老总，不知道最近又换了什么茶，空气里都是香气。
二老退休后没事可干，出了日常“骚扰”她，让她教他们下载个什么新出的玩意赶赶潮流，就是打理这个花园。
四周花坛的花开的艳丽，散发出来的花香混合着淡淡的茶香，十分好闻。
此时两位老人正背对着她坐着，花白的脑袋碰到一起，很是专注。
“啧，二位看什么呢？”
戚听月蹦了过去，双手搭在两人肩上。
两位老人都吓了跳，齐齐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惊恐。
真可爱。
蒋余德板起脸说道：“戚听月，你想吓死你爷爷是吧？”
齐怀兰推他一把，一手放在嘴边笑着偷偷对戚听月说：“你爷爷玩消消乐输了奶奶，这会正没面子。”
“……”
蒋余德瞪着眼睛发不出火来。
戚听月笑着哦了声，接着问：“奶奶，那您多少关了？”
“六十七关！”齐怀兰骄傲地比了两个手势，随后又面露嫌弃：““你爷爷才十六关，真是赢得一点都没有游戏体验感~”
齐怀兰潮的很，年轻是就是市宣的，即使早已退了休也一点不甘落后。
“……”
蒋余德立刻关掉手机，干咳了声说：“我那不是让着你。”
“去你的，你那水平再练两年都追不上我。”
戚听月听得想笑，被齐怀兰拉着手坐下来，疼爱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问：“这两天还好吧，立媛她没凶你吧？”
戚听月从桌上捻了一个绿豆糕送进嘴里，抬眸时含糊不清地说：“没，我向来都躲着她走。”
齐怀兰笑。
倒是蒋余德皱起眉，严肃问了句：“那你爸呢，有没有每天回家？”
从前蒋余德原本给将立媛安排的是门当户对的姻亲，但蒋立媛却叛逆地嫁给了戚宏盛，许是老丈人看女婿，加上这些年看到戚宏盛的能力，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戚听月挑糕点的手指一顿，垂着眸面不改色地笑了，点着头说道：“回啊，少一分钟我都跟他闹。”
两个老人哭笑不得。
蒋余德叹了口气，心知自己孙女向来报喜不报忧，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他也暂时放了心。
从江曲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戚听月提着爷爷奶奶塞的一大堆吃的喝的，打了个车打了个车回家。
到家之前喝掉咖啡顺便把杯子丢了，快到家时看到门口停着公司的车，戚听月顿了下，刚打开门进了屋，就见站在客厅里正打着电话的蒋立媛。
戚听月猛地停下脚步。
女人的身材很好，高挑又瘦，穿着身高级白色丝质衬衣，利落的及肩卷发，女人的眉眼很精致又深邃，许是多年商场历练，周身带着一股不言自威的气场。
蒋立媛侧身拿着电话对立面的人讲着，用流利的英语，估计又是公司外企的事，即使戚听月从小浸在英语环境，也自觉英语讲的没有妈妈纯正。
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女人流利动听又略显低沉的英语。
蒋立媛打完电话要去沙发拿外套，走了几步余光注意到什么，侧头看过来，见戚听月站在那，淡淡开口：“去你爷爷奶奶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戚听月回，看了眼沙发上的外套，又她：“您还要去公司？”
“嗯，今晚可能不回来，你晚上早点睡，别熬夜看什么没营养的剧。”
蒋立媛习惯性地叮嘱着，拿起外套穿在身上，精英气息顿时又多了几分，再次对她说：“睡前多看看英语，托福考试没几个月了，口语再考不到29分就别再想要零花钱。”
蒋立媛一向说到做到。
戚听月抬手挠了挠额头，嗯了一声。
蒋立媛拿着公文包离开了。
等门口的引擎声消失，戚听月才收回视线，低下头上楼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戚听月收了出去玩的心思，吃完早餐就回房间练口语。
练了一会戚听月下楼接了杯水，回来在群里跟小姐妹聊了会，商量着对策。
正手指飞快地打字回着消息，页面上面忽然跳出了来一条消息。
「阿月啊，你现在忙吗？」
是戚宏盛的。
戚听月顿了下，回道：「不忙，怎么了？」
「你现在那个学校离家太远了，爸爸叫人给你转了个学，你把你学籍卡拿过来。」
「？」
「转哪？」
「永嘉中学。」
“……”
江城那个传说中卷生卷死藏龙卧虎，升学率年年排第一的变态重点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