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珊海市分尸案
“王婕，这个杀人分尸的案件，你去盯一下吧。”
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在巨业新闻社办公室里的每个人清楚地听到了。
“收到主编，马上就去！”王婕放下了手中的活，立刻拨打了廖警官的电话。
“喂，是我，听说有个分尸案？”
“是啊，你又从哪听到的？”电话那头的廖俊卓显得有些诧异。
“别管这个了，有什么能说的吗？”王婕急切地追问。
“暂时没有，死者身份都还没有查清。”
“那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记得啊。”
“知道了，先挂了。”
“嗯，拜拜。”
挂了电话，王婕马上跟就站在工位旁等着的主编年绍华报告情况，“说是还没查清死者身份，没有进展。”
年绍华微微点了点头：“嗯，你继续跟进，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说完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坐在王婕旁边的林梦绮滑着椅子凑了过来，手里还揣着一包刚开封的薯片，“真心疼你，要去跟这种可怕的案子。”她一边说，一边把薯片递向王婕。
王婕不客气地抓了一把放在手里，边吃边小声地说：“是啊，想想就觉得吓人。”
林梦绮咽下嘴里的零食，不以为然地说：“要不然我去跟主编说换个人吧。”
王婕被这话吓了一大跳，赶紧压低音量扯了扯林梦绮的袖子，“快别了我的大小姐，他惹不起你，还不分分钟弄死我。”
林梦绮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敢开除你，我就让我爸开除他。”
林梦绮的爸爸，就是巨业传媒的董事之一——林传之。虽说本就是走后门进的公司，但林梦绮偏偏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耍着大小姐脾气。
“千万别，这不是主编看得起我嘛，才把这么重要的新闻交给我。”王婕自然知道林梦绮也是为了她好，但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嗯……这么想倒也是，那你加油啦。”
杀人分尸的案件，对于每个记者记者而言，都是想要争相报道的香饽饽。
行业趋势从纸媒转入流媒后，每篇新闻报道的数据反馈都更直观地代表着每个记者的成绩，关系到以后的升职空间。一般来说，越重大的事件新闻就会分配给越优秀的记者，刚入行的新人一般只能捡一些鸡毛蒜皮的家常纠纷作为网站的边角料。
而王婕，从毕业进入巨业传媒到现在，也不过仅仅三年。
夜晚十点的巨业集团大厦，像一个高高耸立的棋盘，一半是暗黑的，一半是亮白的。
最后一个走出新闻社办公室的王婕关了灯，随意地拎起外套就向外奔去了。
天色刚刚入秋，夜晚的风已经有些凉意。王婕不禁裹紧了外套，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这一夜王婕睡得并不好，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天上不断地飘落白色的纸张。
她伸手接住，看见一张一张都是自己曾经写过的报道。
后来这场纸雨越下越密，越下越快，快到纸张的边缘都在她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粉红色痕迹。她根本来不及接住，纸张在她脚下堆积，到膝盖，到大腿，到腰部，很快整个身体都被活埋。
猛地惊醒后，看见的只是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而已。
巨业新闻社的晨会上。
年绍华站在最中央的位置询问今日的报道计划，这是每天的日常。在10点之前，他们要确定每个版块分配多少额度，以及报道的具体事件。
“铃铃铃——”
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年主编的发言。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一处，有些窘迫的王婕赶忙关闭了手机的声音。
但当她看到屏幕上“廖俊卓”这三个字时，直觉地认为这个电话必须得接。
“不好意思，我要出去接个电话。”王婕用恳切的眼神向年绍华请求着，期望他能批准。
年绍华脸上有一丝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跑出会议室后，王婕立马点了接听键。
“喂，是我。”廖俊卓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听起来像几天没睡了似得。
“是案子有进展了吗？”王婕马上问道。
“嗯，已经确定死者是一名28岁的独居女性，名字叫李红莺。”
廖俊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也难怪，他在刑侦大队工作了那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
“有照片吗？”
因为过于血腥的现场图是明令禁止传播的，报道的配图最好能有一张受害者的生前照片。
廖俊卓想了想，证件照应该没什么关系，迟早要公开，“等会儿发给你。”
“知道住哪儿吗？”王婕继续追问。
“金丝门小区12幢202室，租的房。”
“职业呢？”
“华安酒店的大堂经理，还是三天没来上班，酒店报警的失踪。”
“没有亲戚朋友吗？”王婕觉得奇怪，怎么想同事报告失踪也太不合常理了。
“具体情况我们也正在查，父母都在老家，刚通知他们。”
“这样，我知道了。”
“嗯，挂了，我得去眯一会了。”
“好好休息吧，别太累了。”王婕的语气中透着一些些的担心。
“唉，不太可能了，太多人盯着这个案子了，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
廖俊卓说的太多人，不仅仅是王婕这样的靠点击率为生的媒体人，还有刚换届的市政府领导班子，更重要的是惶惶不安的普通市民。
昨天，一位渔夫开着渔船在珊海市附近的海域撒网捕鱼。
收网后，除了躺在甲班上活蹦乱跳的鱼以外，还捞到了一个旅行袋。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以为是什么废品准备扔回水底。他提起包袋的时候，才感觉到分量非常的沉。而且旅行袋的表面非常新，也没有腐烂的痕迹。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
肉块，鲜血，这些对渔夫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他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两小时后，接到报警电话的廖俊卓和搭档赶到了码头。
轰鸣的警笛声吸引了码头上许多人的注意。尽管警察到达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锁现场，但事情还是在珊海市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