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恶的决定
今天是个好日子。
星期八,一个顾南认为根本不存在的日子。
木棉的雨季漫长而暴躁,磅礴的大雨正肆虐的侵蚀着这座异国小城。
这里没人会刻意去留心今天是星期几。
往日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空空如也,街边商店的玻璃窗上,偶尔闪过几个穿着雨衣低头疾走的行人身影。
这意味着,今天不会有太多的目击者。
公交车站旁的顾南举着伞,叼着烟,看着对面银行里的一举一动。
他终于还是不忍心让旺猜一个人去送死,这是他在木棉最好的哥们。
木棉银行,是木棉城里唯一的一家银行。
门口的保安已经不知道去哪避雨了,职员们盯着手表计算着时间。
再有半个小时,银行就下班了。
银行里的职员们打盹的打盹,说笑的说笑,每个人无不想着赶紧下班回家捂在被窝里,躲躲这鬼天气。
对于将要来临的危机,人们没有丝毫的警惕。
这也意味着,抢劫后可以很轻松的逃掉。
旺猜如街上大部分的行人一般,用连衣的帽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庞,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个狰狞的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双手插兜,揣紧了兜里的手枪,缓缓走进银行。
银行里先是传来了一个女人惊恐的大叫声,然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给我闭嘴。”
穿着工作服的女人被旺猜掐着脖子按住,脸紧紧贴在透明的玻璃门上,面部被挤压得异常扭曲,不敢再出声。
里面的人都举高了双手,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旺猜走了过去,右手提着手枪,冲一个银行职员咆哮着:“赶紧把金库门打开。”
外面哗哗的雨声掩盖了里面的动静。
顾南并不诧异,在木棉想弄到把枪并不困难,旺猜也不会傻到拿刀去抢银行。
很快,人群中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抽泣声。
旺猜用手枪敲破了她的脑袋,血顺着眼角流进了嘴唇,她尝到了血腥的滋味,马上停下了抽泣。
旺猜举着枪让一个职员把钱装进袋子里,一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顾南。
就算隔着面具,就算离得很远,顾南也能猜到他是在冲着自己微笑。
旺猜轻车熟路,很快就搞定了里面的一切,背着沉甸甸的袋子大步跑了出来,朝顾南比了个ok的手势。
顾南将烟头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待到走远了,银行里才爆发出刺耳的噪音:“抢劫啊……”
警报声和慌乱声让顾南很是不舒服,耳朵里轰轰鸣起。
两人来到角落处,他们已经提前把车停在了这里。
旺猜扯下面具,大口喘着粗气。
“旺财,你以前干过这个?”顾南问到。
旺猜直起身来,“在电视里面看过。”
如果不说,还以为他是个惯犯。
“没想到你还挺有天赋的。”
旺猜把他的嘲讽当成了夸奖,抿嘴得意的笑了起来。
“应该有两三百万,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旺猜拿出另一个袋子,将钱分成两半。
他将袋子塞到顾南手里,然后打开后备箱,将自己的那一袋塞了进去。
“我不要,你全拿着吧。”顾南推了过去。
比起旺猜用命去拼,自己只不过放了个根本不用放的哨而已。
老实说,这种钱他也不敢花,也希望自己并没有参与这场抢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旺猜提起袋子,径直将钱放到了顾南车上。
顾南脑海里有些混乱,对旺猜说道:“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旺猜点了点头,也不敢太过逗留,开着车迅速消失在雨中。
顾南很不安,还纠结在对星期八的疑惑中。
雨水带来的凉意让顾南意识到时间还在继续,不会因为你开心或是懊恼而停滞。
顾南将车停在了没人的角落,独自行走在街上。
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巷道,走了很长一段路,雨水浸湿了裤脚,前面终于传来了一丝光亮。
昏暗的路灯下,街边的几个女郎叼着香烟站在屋檐下。
她们似乎并不畏惧这倾盆大雨,妩媚的朝着顾南高喊:“帅哥,进来避避雨吧,很便宜的。”
顾南没心思理会,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揉成团扔了过去。
几个女郎两眼泛光,一拥而上,争抢着地上的钞票。
没来到这之前,顾南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糟糕的地方。
他见过输红了眼的赌徒,在赌场里砍下了自己的手指,发誓以后再也不赌。
也见过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拿着匕首当街抢劫。
还见过一个小姐为了接客赚钱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见得最多的,则是有钱有势的人在这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在木棉,带着善意走路都是对别人的污辱。
来到这的短短三个月时间里,顾南就从以前那个稚嫩懵懂的大学生变成了脾气暴躁的恶棍。
他的乐趣也从曾经的掀女同学裙子,捉弄女老师变成了吃喝嫖赌。
这让他有些迷失自我,他决定用酒精麻痹自己,麻痹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
来到星期八酒吧门口,顾南用力的捶打着卷帘门。
他大概忘了星期八酒吧今天是不营业的。
唯一的回应是附近居民的骂声:“要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等到反应过来,顾南转头来到了帝豪酒吧。
帝豪酒吧,名字很霸气,是木棉最好的酒吧。
说是最好,是因为这里除了有木棉最好的酒水,还有很多别的酒吧提供不了的服务。
也许是大雨的缘故,酒吧里人并不算太多。
顾南这才想起看一下时间:7月21日,星期一,凌晨的1点18分。
不对!
手表绝对是坏了,7月21日刚刚才过去。
音乐很轻柔,配合着舞女妖娆的舞姿,让人有种想醉生梦死的冲动。
顾南找了个角落处的散台坐了下来,脱下了有些潮湿的外套。
“服务员,上酒。”顾南拿出一沓钱砸在桌上,一个人叫了三打最贵的酒,闷头喝着。
酒吧里各个价格的酒包装不一样,他阔绰的出手和不一样的外貌马上引来了注目。
何况他还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