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望呀望
看完电影,秦征把周枝送回家,往回走的半路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刚点开微信,左下角一排省略号的未读信息,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过一秒往上弹一条。
秦征一目十行地扫过屏幕,看到那几个熟悉的ID后点开置顶下方一个刚跳上去的群聊。
果不其然看到余子晖发出的消息,时间正好在他和周枝到射击俱乐部之后没多久。
落日余晖:【秦征带女朋友到我俱乐部约会。】
底下附了一张抓取的照片,周枝只露了个背影,秦征倒是真真切切入了镜。
两人手牵着手,关系不言而喻。
群里都是秦征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纷纷@他这个正主要求发一张女朋友的正脸照,问他什么时候带人和他们认识一下。
秦征不紧不慢回:【过一阵子,她脸皮比较薄。】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刷屏。
同在一个群的余子明几乎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心头涌上一阵强烈的熟悉感,他将照片放大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女生模糊的侧脸,虽然是一张像素劣质的照片,但仅凭这点痕迹,这足以让他认出周枝。
他完全没想到这两性格天差地别地人居然会搞到一起。
震惊之余,还有点生气和憋闷,这感觉就像自己天天看着长大的小白菜被猪拱一样难受。
于是他把一切归结在秦征身上,紧接着开始信息轰炸,义正言辞地控诉秦征吃窝边草的行为,犀利激烈的语言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
后面嫌打字累,直接一条接一条发语音,经常说完一段后时间不够,又重新接着上一条继续骂。
看着一连串绿色的长框,秦征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余子明气地跳脚的模样,如同听戏般一边调低音量听他的语音一边轻扯薄唇。
总归不过那些话,从一开始难以置信的怀疑到自欺欺人的解读最后直接掩耳盗铃不听不信,秦征对他这一套都摸腻了。
听完最后一条怀疑人生的语言,他按住录音框,手机凑近嘴边,语气颇有点得势嚣张,故意挑事的口吻:
“师哥。”
就这一个词,余子明差点气到心梗。
这个称呼一直只有周枝在喊,他跟着帮腔还能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仗着那点狗屁身份赤条条明晃晃地挑衅他。
余子明还真被挑衅到了,发了一堆抓狂的表情包,又撂下几句狠话把手机扔到一边,上电脑登游戏拉个团大杀四方泄火去了。
几天后正好是社团一期一度的维修大会,周枝一开始加入计协的时候,听说他们有个维修部专门组织活动为同学们免费提供电脑清灰、安装系统以及基操维修这些简单的服务,才慕名加入社团,正好临到刚换届担任维修部部长的余子明。
这一周的义务维修轮到她和几个同级学生,周枝吃过饭就来到下沉广场的活动点。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午休,广场上偶有人结伴走过,一下又在蝉鸣中恢复宁静。
正午的阳光有些灼眼,炙烤着身体的水分,周枝打开小电扇,脸贴在刚买的冰水瓶上,摆在面前吹了起来。
燥热的窒闷总算褪了些许,旁边几个同学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睡觉,周枝接上耳机,坐在一边听歌。
没听几分钟,耳机线突然被人扯下来,余子明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喘地额头直冒汗,“你真和秦征好了?”
他声音有些急,音量并没有刻意收拢,话一出口,旁边桌上眯眼睡觉的同学立刻睁开了眼,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秦征这个名字常年混迹在学校各大表白墙,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尤其是关于风云人物的私生活,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所以在余子明这么高调地把八卦送到眼前的时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这句话的另一个主语身上。
周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平静地点了点头。
余子明没说话。
虽然秦征是从小到大的哥们,但周枝也是他从一入校就看着成长如同妹妹一样的存在,想起秦征家那点混乱复杂的情况,加上他又是闲散轻慢的性子,周枝这样较真乖巧的个性,跟他的确算不上有多合适。
但这些也只是在脑子里过一遍,余子明倒没觉得自己哪来的脸可以插手别人的事。
他匀平呼吸,目光擦过周枝肩头,给那群正在偷听的八卦人士一记眼刀警告。
“没什么大事。”余子明说,“就问问。”
具体情况他不方便说,只能拐弯抹角给周枝提个醒,“你也长点心,男人没几个靠谱的,特别是像秦征这种长地就挺招蜂引蝶的人。”
周枝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冷不丁被一道哼笑截下声。
秦征慢悠悠走到余子明面前,明显听到刚才他说的坏话,嗓线闲闲:“偷偷摸摸跟我女朋友说我坏话,你挺靠谱?”
他神色平常,看上去不像生气,声线却冷了一个度,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
但熟悉他个性的人,都能听出来他在生气。
余子明自知行为有失,他这话听起来确实有在挑拨两人关系的嫌疑,难得没有出声顶嘴,但依然延续着他说话的风格,“你响当当的声名在外,我可不得叫周枝多小心着点。”
周枝见两人气氛不太对,从秦征手里接过电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侧身用手拍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生气。
秦征黑眸掠过来,在和余子明擦身而过时,低息着声音在他耳边吐了句:“少管。”
点到即止,后面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头一次听到秦征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余子明知道自己精准踩雷,一下碰到他底线上,这种信号以前少有,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周枝的态度不像以前那种玩玩而已。
不过不容他多想,一个电话打过来把余子明叫走了。
周枝手里握着起子,边看秦征边旋螺丝钉,温声细语道:“师哥没跟我说你坏话,你别生气。”
秦征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桌面,一个刚取下的螺丝钉正在打转,他撑着下巴,懒淡地看着周枝把电脑后盖拆开,一层薄薄的灰尘浮在上面,像一片腾起的夜雾。
“我知道。”秦征说着给她递了张棉布擦手,“我没生他的气。”
“你介意我以前的事吗?”他突然开口,黑眸有些沉。
周枝手上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清理主板组件上的灰尘,“你指的是什么?”
他丝毫不避讳地开诚布公,语气四平八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以前谈的那些恋爱,你介意吗?”
关于这个问题周枝没深究过,在她的认知里,不会介意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更何况那个时候她都不认识秦征,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他和谁谈恋爱也是他的权利,周枝并不在意这些与她没什么关系的事。
她更注重的是现在,如果幸运的话,也可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但是如果大大方方说不介意这种话,听上去好像有点疏离,就像她并不在意他一样。
思忖片刻,周枝把手里的羽刷放在一旁,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一点点,毕竟是以前和你有过交往的女生,当然会不由自主地去好奇和比较,但是揪着过往不放除了自添烦恼以外,好像什么也不能改变。”
“可能这么说你会觉得我过于大度或者不够喜欢你。”周枝停了一秒,重新拿起羽刷低头清灰,她说这话时有点不敢看秦征的眼睛,所以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嗓音也弱了几分,语气却异常坚定,“如果很遗憾我们只能走到半途,那么我也会成为你过往谈的对象之一,以后大家都会有新的生活,所以你不用把师哥的话放在心上。”
在这一方面,周枝可以说是非常清醒理智,甚至连自己可能的后路都预料到了。
不过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枝一股脑将心里话全部表达出来,“但最重要的现在,过去虽然无法复刻,可未来是能重构的。”
与其纠结那点无法改变的过去,不如把握好此刻的可能。
沉默良久。
秦征突然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鼻尖萦绕的冷松香缓缓沉淀,在心底酝成一股不可名状的呢叹。
只听他沉声说:“不会。”
周枝下意识抬眼,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后,攥着刷柄的手慢慢拉紧。
“不会有那一天。”
自那天以后,周枝明显感觉得到秦征找她的频率比往常更勤了,两人又在同一栋实验楼上课,秦征想找她简直不要太轻易。
两人照常联系,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凌晨,周枝装订好最后一道程序复习题,熄灭台灯,轻手轻脚爬上床,正欲睡觉,倒扣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发出一点刺眼的亮光。
QZ:【睡了吗?】
周枝瞬间精神过来,老老实实回复。
【下楼,有东西给你。】
周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秦征居然还在外面,她猫着腰爬下床,期间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铁架上,痛地她小臂一麻。
草草套了一件外套,周枝将门拉开一条缝,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却没看见人,她扒着玻璃门左右看了两眼,周身只剩一片宁静的漆黑。
寝室楼锁了,周枝出不去,找了半天又没看见秦征,于是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等他回复的当口,那边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周枝接起,她声音压地很低不想吵到别人休息,“我到门口了,你在哪儿?”
“回头。”嗓音低淡,却犹如实质地错杂着电话声从身后传来。
仿佛他就站在她背后。
周枝循声回头,看到站在阳台护栏窗口的秦征,怔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秦征脸上挂着闲散的笑,朝她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东西,对着手机说:“看傻了?”
“这么晚你怎么会来?”周枝小步朝他跑过去,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肩上滑了下去,露出一点白的像羊脂玉般的圆润肩头,头发松松垮垮挽着,杏眸里闪着疑惑,像误入丛林的麋鹿,让人忍不住顾盼流连。
“不是想吃?”秦征推开窗户,从护栏里递进来一袋油纸包着的东西,“刚从外面回来顺带买的。”
周枝抱着那袋糖炒栗子,想起自己在复习时躲懒发的朋友圈。
明明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发泄,却被他记到了心里,这么晚了还特意送过来。
感动之余,她又开始担心,这个点宿管早锁门睡觉了,他要怎么回去。
秦征眼皮轻扯,手伸进来帮她把衣服穿好,思维明显跟她不在一个频道,反而笑吟吟道:“这么着急忙慌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秦征的手还按在她肩头,周枝里面只穿了一件睡衣,领口敞开的角度直到锁骨,秦征拇指一偏,贴在她肩下锁骨的位置轻轻揉了一把。
周枝整个人被他把地狠狠颤栗了下,脚趾用力蜷着,一身绷紧的神经无处可藏。
漆黑的眼睛清晰翻涌着情绪,像夏夜最炎炙的风吹过,吹出一身干涩和燥热。
难耐又磨人。
秦征低低笑了笑,指腹贴着她锁骨处画圈,粗粝的触碰感将感官放大到极致,周枝受不住想躲,秦征像预料到她的反应似的,另一手紧箍着另一侧,将她往前推了点,手上动作更加变本加厉,力道也渐渐大起来,那一块几乎被他蹭红了。
“别,会被别人看到的。”周枝羞臊地不行,抬手去扯他的手腕。
“看到就看到。”秦征眼神一点点变深,看她的视线明晃晃带着勾子,抓地人心窝一颤,“又不是偷情,你怕什么?”
周枝被他弄地快站不稳,见他的手游移在边缘,明显在试探她的底线要朝更私密的地方探去。
她羞地声音都带着点央求,早知道就不下来了,却挑起听者心中更深的欲望。
“不行。”周枝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握住他的手,用力往下掰,却被他反剪到胸口。
知道她不愿意,秦征也没再继续,空着的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嗓腔发哑,闷着滚烫的呼吸,即使憋忍地难受,却仍旧吊儿郎当地笑着。
逗地周枝无地自容,恨不能用力甩他两下。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还是隔日更哈,大后天的更新可能会很晚,那天dd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