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人事已尽,天命如此
西蜀国都,皇宫观星台。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是百年前一位诗仙在这西蜀国都中看到这观星台时所创,被皇室收录,流传至今。
皓月高悬于苍穹,在这耗费当时西蜀近半国库,历时十余年才建成的高楼之上,有两人并肩而立,俯瞰着整座国都。
一人正处不惑之年,身穿龙袍,一人已到古稀之年,一身宽松的黑袍,看样子恐怕和这衣服的主人岁数相差无几,而岁数相差甚远的两人,脸上都不曾有分毫轻松的神色。
在常人眼中看似平平无奇的夜晚,在这两人眼中,却是格外的璀璨,有两道长虹自东向西而来,落入养生殿,落进那颗千年古松上的树屋当中。
“七星一线,双龙出海,天地与之共鸣,这么一幕,恐怕也就只有四百年前的大汉王朝鼎盛时期才有可能出现吧。”那年已古稀的老者抚摸着花白的胡子轻道。
一旁的男子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脸色毫无波动,甚至有些阴沉,“这又如何?按照一年前那无名道士所留下的谶语,纵使拼尽我西蜀国运,也不过堪堪留下来一个而已,哪怕长老团们不阻止,这天地也不会答应,其余两国更不可能答应。”
说到这个,那老者的脸色同样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也不再抚摸胡须,声音清冷的说道:“那道士恐怕也不是寻常之人,能看透如此之天意,即便是嫡仙人,也不过如此啊,夜天韵,你当时做的也没错,这种人,我西蜀根本不可能留得下他。”
那名为夜天韵的男子点了点头,轻道:“那道士出了我西蜀境内后,我派出了十几名六纹边辅尾随,这道士先后又去了金国和武周,在金国给那镇国大元帅留下来一句谶语,在武周给那吕家剑冢留下了一句谶语,虽说无法得知究竟都说了什么,但金国直接派出了三千铁浮屠为他护驾到边境,武周剑冢则是派出了两名一品朝元尾随,这一路上,倒是我西蜀最为小气了。”
老者摇了摇头,“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以此人的境界,恐怕才是真正的逍遥一生,坐看天下风起云涌,说他是嫡仙人,恐怕还有些贬低了。”
夜天韵叹了口气,随后又转过身去看向东方两国,在他的眼中,金国境内有一道浩瀚灵气从天门而出,落入镇国元帅府当中,在武周境内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哪怕相隔万里,夜天韵都能感受到一丝锐利。
“看来看去,还是我西蜀最惨,两道气运,却只能留下一个,后人终究难以追上前人吗?”夜天韵在心中问道。
武周在两百年前汉朝崩解之时就已建国,世事变迁,两百年来自誉为江南正统,统一天下南方;金国建立时间比汉朝还要久远,在汉朝前期甚至还压其一头,趁着汉朝崩解南下中原,横扫北方诸国,统一天下北方;而西蜀最为惨淡,两百年前还称之为蜀汉,只可惜惨遭灭国,在一百二十年前重新复国,史书记载称为西蜀,论国力、国运、国祚,西蜀都没有东方两国强大,面对这如此巨大的机遇,他西蜀根本吃不下去。
“吼!”
两声龙吟长啸打断了夜天韵的沉思,更准确的来说,是一只千米之长的金龙和一只数百米长的漆黑蛟龙。
在金国,一条蛟龙从渤海飞出,飞至灵气之前,以身做绳,将整道灵气牢牢捆住,不许外泄丝毫。
在武周,真龙自东海而出,飞腾到剑气附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只是单纯的绕柱而飞,但先前让远在万里都能感受到剑气锐利的夜天韵,此时却是失去了对剑气的一切感知。
相比于金国武周的磅礴大气,他西蜀相比之下在气势上已经是孱弱几分,一条百米之长的白蟒从大江中飞出,面对眼前的这两道气运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身子锁死一道气运后,用嘴咬住另一道气运,但锁死一道气运就已经是极限了,另一道气运即便是被白蟒咬住,速度也并没有减少太多,根本无法定住。
看着眼前这仅有百余米的白蟒,夜天韵甚至可以看到白蟒眼中的那股无力感。
“自古蜀地不出龙,在史书中甚至连蛟龙都几乎没有见到过,这就是我西蜀的命啊!咳咳!”老者看着白蟒有些惋惜的说道,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几声咳嗽所打断。
“穆老!”夜天韵急忙收回目光,一首扶住老人,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老人的背部。
片刻后,穆老推开了夜天韵的双手,轻声道:“不必那么着急,老头子我原本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十几年阳寿,但凭着今夜七星一线,我在你来之前就给自己点上了七星续命灯,往后续个几年倒也够了,今夜过后,恐怕会有不少老不死的,凭着一口气再吊个几年啊。”
只是还未等夜天韵回应,穆老又继续说道:“凤晴曦那丫头跟着你也是命苦,三十多了才有孩子,到最后还只能留下来一个,纵使你能力压长老团,也终会有一方力量迫使你把这一道气运送出西蜀,这是天地大势,大势所趋,无人能挡啊。”
夜天韵沉吟了片刻,最后眼神坚定的看着穆老,说道:“天地大势又如何,哪怕结局已定,我也想去奋力一搏!”
看着夜天韵眼中的那一抹坚定,穆老也没再多说什么,这所谓的奋力一搏,其实也不过是图一心安罢了,夜天韵登上皇位那么久,还能想着自己的这个小家,没有把心思彻底放到西蜀这个大家上,在这一块,他已经超过历史上很多所谓的“明君”了。
在数十万里外的天穹中,七个行星短暂的交汇后再次散开,天地间的那股微弱的联系也是彻底切断。
随着天外七星逐渐分开,西蜀的两道气运开始变得稀疏,金国之上的天门缓缓闭合,武周剑冢上的剑气在逐步的下降,这一场可谓是千年一遇的天地机缘,已经接近尾声。
看向属于西蜀的白蟒,此时的它已经松开了方才锁死的气运,但嘴仍是紧紧咬住另一道气运,但夜天韵也是感受到了两道气运的差别,先前被锁死的气运开始缓缓融入白蟒,被咬住的气运却是和白蟒犹如水火一般,誓不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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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天地大势吗?”夜天韵看着这道被咬住的气运缓缓说道。
穆老点点头,眼神中满是遗憾的神色,如果他西蜀能吃下这两道气运,那以后何尝不能去争霸天下,这一道气运的作用,恐怕也只能起到延长几十年国祚的作用吧。
只是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就连和天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穆老,也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只见这白蟒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留住这一道气运后,竟是张嘴一吸,犹如吃面条一般将气运吃进肚子当中,虽说仅仅只吃到了约三分之一,但这三分之一的气运,就已经让它的腹部高高鼓起,饱嗝不止。
看到这不符天地常理的一幕,穆老双手不断掐印,额头上的细汗止不住的流出,片刻之后只见穆老那原本混浊的双目精光大放,身体激动到颤抖。
“本以为你我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这天地仍给我们保留了那一线生机,十几二十年后,我们仍有可能拿到第二道气运啊!或许老夫在临死之前,还能再次看到这两道气运共处我西蜀啊!”
就连先前神色有些阴沉的夜天韵也是微微动容,十几二十年虽然不短,但终究还是有了那么一线希望,有了这一线的希望,他们这些人自然也就有了去争取的那一抹可能。
夜天韵看着远处的白蟒,仿佛是感觉到了夜天韵的目光,白蟒扭过头看向了夜天韵,眼神中似乎还有着得意的神色。
“我夜天韵在此谢过护国神灵!”对着白蟒,夜天韵神情严肃,弯腰九十,对此一鞠躬。
面对当今西蜀皇帝夜天韵的这一鞠躬,白蟒也是微微点头,随即也不多做逗留,在彻底吸收完气运后化作一道白虹飞进大江,不见江面任何波动,不留下丝毫痕迹。
目视着白蟒离去后,夜天韵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态,既然天地之事已经结束,那么接下来的舞台上,就该轮到他们凡人登场了。
“穆老,走了!”
夜天韵对着穆老轻轻说道,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观星台上,当他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处于观星台楼底。
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会有一支只听令于他的亲军,在观星台的下方,皇宫之中的四百白麟重骑早已披带完重甲。
“参见陛下!”
见到夜天韵的身影骤然出现,四百重骑立刻翻身下马,面对着夜天韵单膝下跪,就连地面都出现了一波震动,而这四百人动作一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其部队的统一性堪称一绝。
夜天韵点点头,示意起身,四百重骑同样是没有任何多余言语动作,起身上马,看着夜天韵的脸庞,等待他的命令。
“拔枪!”
四百重骑霎时间将放置在身后的长枪握持在手中,白马白甲白樱枪,虽人仅四百,但此时此刻所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逊色那些千骑兵营
“出征!”
夜天韵脚步一蹬,骑上一匹空出来的白马,从身旁的一骑手中接过长枪,怒吼道,声音振聋发聩,足以响彻大半国都。
四百重骑没有言语,只是调转马头,由夜天韵一骑持枪在前,他们四百人紧随其后,四百匹马一起奔腾,但声音却宛如单骑独行,步伐一致,乃至呼吸一致,四百人犹如一人。
在这一路之上,四百骑如过无人之境,无人能挡,面对这样的部队,就算是被誉为一代宗师的二品高手,都需要避其锋芒。
四百人一路奔行到养生殿外,殿内那高达百米的古松已经视之可及。
而在养生殿的门前,有八人并肩而立。
在这八人身后,有黑压压的一片纯黑重甲步卒,在夜天韵的感知当中,人数恐怕是白麟军的两倍有余。
没有看向殿前为首的八人,夜天韵回首看向身后的四百人,怒喝道:“听闻这蜀武卒一直是不服我们白麟军,还说什么蜀刃出,人马碎,今日朕边要看看,究竟是我白麟重骑强,还是这蜀武卒强,面对数量是自己两倍的敌人,我们该当如何!”
四百重骑不说话,但四百根白樱长枪遥指身前八百蜀武卒,杀气蔓延。
看到这一幕,夜天韵冷笑一声,重新看向阻拦自己的八人和那八百蜀武卒。
“提枪!冲锋!”
四百人刹那间将长枪持于自己身前,双腿加紧马腹,身体低压,开始策马奔腾,虽然双方不过相距两百,但对于这支精锐中的精锐来说,已经足矣!
地面开始震动,当夜天韵喊出提枪的瞬间,这八百蜀武卒便已倾巢而出,人人双持蜀刀,五人一伍,五十人一列,百人一队,整整八队,八道阵线,先前站在最前面的八人脚步一震,闪身来到养生殿的墙壁之上,冷眼旁观。
两百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逝,四百重骑与这八百蜀武卒不过眨眼之间就开始短兵相接。
所谓白麟军,不但坐骑皆选自蜀地大马,马甲人铠皆由玄钢打造,每一副钢甲,都需要历时白天才能锻造出来,当这一骑全力冲锋,其冲击力又何止千斤!
长枪刺进步卒的重甲,鲜血染红白樱,力道之大,几乎是将这重甲步卒挑离地面,战马的冲撞也宛如长江入海,势不可挡,仅仅只是第一次冲锋,前两道阵线就被彻底撕碎。
第一波冲劲开始乏力后,重骑马步不停,在数秒内再次完成凝聚,化作一道细长的三角从左翼折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第一次冲锋,白麟重骑仅仅损失三四十骑,但蜀武卒那边却是足足阵亡近百,一次交锋之下,双方高下立判。
“拔刀!”
夜天韵扔下弯曲的长枪,在身旁的重骑手中接过专门带给他的蜀刀,其余重骑也都纷纷抽出腰间蜀刀,面甲遮掩住了他们的表情,但他们的眼神却表达出了一切,只有一个字。
杀!
短暂蓄力过后,第二波冲锋紧随其后,兵书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这第二次冲锋,气势甚至有些水涨船高的趋势,不仅是单单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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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在第一线的那个男人,更是为了刚刚所死去的袍泽!
四百骑迎战八百人,在这养生殿前不过两百多米长宽的广场上,平添一抹壮烈。
“夜天韵,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站在墙壁上的大长老终于不再作为局外人,照目前的局势下去,这八百蜀武卒必定全部战死在此地,而如果不拿下这为首的夜天韵,这四百白麟军,也必定会死战到底。
手握一杆长枪,大长老便朝夜天韵飞奔而去,身为一品朝元,哪怕这四百白麟重骑再怎么强大,也入不了他的眼。
百米之距,对于两名一品朝元来说,几乎等同于没有,夜天韵持刀在手,脚步在马背上一点便同样飞离地面,朝着大长老迎面而上。
奔至夜天韵不到两丈距离,大长老手中长枪直刺夜天韵胸膛,速度快如风雷,攻势猛如狂狮。
夜天韵也不多言,双手持握蜀刀,身子骤然旋转,乌金色的刀光带有回旋之力砍在长枪的枪尖之上,迫使长枪位置发生偏转。
“呵。”大长老冷笑一声,枪尖坠地,枪身瞬间弯出一个极大的弧度,身子借势升至夜天韵上空数十米高空,在内力的束缚下长枪又瞬间飞回他的手中,一记千斤坠狠狠砸下,枪尖在下,直逼夜天韵的头颅。
夜天韵对此也只是眼神愈发冰冷,身子往后一倒,脚掌再猛踏地面,整个人以近乎贴地的样子滑出十多米。
“轰隆!”
一声震响,以夜天韵刚刚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方圆十米的地面下沉了近乎半米,而躲过这一击后的夜天韵也是毫不拖泥带水,手掌一拍地面整个人便重新站了起来,雄厚的内力通过刀身汇聚成近乎一米的刀罡,几个闪身之间便回到大长老身前,刀身横劈而至,仿佛要将大长老拦腰斩断。
面对夜天韵这可以说是倾尽全力的一刀,大长老眉头微皱,瞳孔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双手持枪,一手枪尾一手枪头,将刀身卡在自己身前不过一尺的距离,同时体内的内力呼啸而出,强悍的冲击力就算是夜天韵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往后撤了数十米远。
面对战斗趋于白热化的两人,剩下七名长老分散于整片战场,七人气机连为一体,将整座战场与外界相隔绝,对于今晚西蜀内斗之事,决不能传出去分毫。
看着相距数十米的夜天韵,大长老持枪而立,和夜天韵对视,他始终搞不明白,这夜天韵拿什么来抗衡这天地大势,大势所趋,哪怕你是一品彼岸乃至那虚无渺茫的天人之境,也无力抗衡。
然正当两人调整气机要再战一场时,一位道士缓缓走进了他们的视野。
道士身上的道袍破烂不堪,糟乱的头发和胡须随着他的走动而不断摇曳,甚至夜天韵还能清楚的看到,道士每走一步,就会有些许粉尘从他身上洒落,就连搭在胳膊上的拂尘,也看不到一根干净的毫毛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位道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止不住的呼吸一滞。
“你们西蜀本就逊于东方两国,现如今还在皇宫之中内斗,可笑可笑!”道士哈哈大笑的说着,露出了他那满嘴的黄牙。
夜天韵冷哼一声,一步上前道:“虽说一切事物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但我夜天韵的准则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要先尽了我这个人,才会去听那所谓的天命!”
“贫道也知道,这两股气运代表着你的两个孩子,与其说是想拿下所有气运,不如说是护住你的两个孩子,但今夜白蟒吞噬气运一事就已违反天道,你夜天韵再去争夺那剩下的气运,就不怕遭受雷劫吗?”道士轻声说道,仿佛是在问夜天韵吃饭了没一般轻松。
“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道士摇了摇头:“那究竟是你这五人的小家重要,还是你西蜀这千百万家重要?今日你夺下这气运,明日就要你西蜀拿千万条性命去补偿,我想知道,这值得吗?”
夜天韵沉默了,他不希望自己一家人支离破散,但也同样不希望西蜀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为他今日的选择而丢掉性命。
“天韵,听他的话吧,人事已尽,天命如此。”
夜天韵骤然转身看向养生殿的门前,不知在何时,这里多了一名女子,怀抱婴儿,面容苍白憔悴,但也仍有一番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
大长老欣慰的看着从养生殿中走出的女子,如果夜天韵能有如此觉悟,又何必生出刚才的事情呢?
“晴曦,为什么连你也……”夜天韵眼中满是不解。
“我先去找的她,顺带着提携一手,让她踏入一品三花。”道士回答了他的疑问。
被称为晴曦的女子对着道士微微一笑,随即又朝着夜天韵缓步走去,而这一路上的蜀武卒和白麟重骑,纷纷单膝跪地。
走至夜天韵的身旁,女子一手抱紧婴儿,一手牵住夜天韵那沾染鲜血的手掌。
“这女儿原本注定与你我无缘,与西蜀无缘,但神灵那有违反天道的举动,虽没有拿下这孩子的所有气运,但终究是让她的命运和我们产生了交集,十几二十年后,我们尚有团圆的可能,不能为了这些年的光阴,就葬送那些无辜百姓啊!”
晴曦轻声念道,同时将怀中婴儿递到夜天韵的怀中。
从晴曦手上接过婴儿,夜天韵那能稳握百斤长枪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清楚,这一抱之后,等到下一次的拥抱,可能就是多年以后了,甚至,没有下一次了。
“女孩吗,呵呵,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只是这辈子,有些对不起她了啊。”夜天韵轻道。
“给他吧。”晴曦看向了在不远处驻留已久的道人。
一声叹息过后,夜天韵把孩子递给了道人。
道人怀抱婴儿,对着夜天韵夫妇两人深鞠一躬,对着那些长老,那些刚刚奋战的士兵们深鞠一躬。
“人事已尽,天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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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过后,十八年岁月,转瞬即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