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1 梦中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八 1 梦中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忆突然猛地后腿一蹬,弹射般冲上前,冲击力成功地打断了花子玉即将扬起的嘴角,还逼得他连连后退。

虽然我的拳头已经停止,不能收起也不能挥出但是……

我来让它向前!!!

忆奋起全力地推着花子玉向前冲去,想就这样让他撞到营帐的柱子上去。

花子玉也稍稍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嘴角又出现了笑意。

他后脚跟一侧,竟在一刹那间刹停了自己。而忆还在惯性的驱使下向他撞来,迎着这股天然的动能,花子玉用膝盖骨猛地往前一磕,恰好撞到忆脆弱的肚子上。

“呃啊。”巨大的疼痛从腹部蔓延上来传到脑子,再传到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

忆痛苦地弯下腰去,捂着肚子干呕起来。虽然只是喷出了零星的唾味,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吐血了。

这再一次让他告诉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是你死我活的血拼了。

接着忆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猛地往上一扯,自己的脑袋便被提到了花子玉的面前,对上了那家伙一点儿都不友好的笑脸。

“你就是那个失忆的家伙对吧,”那家伙打着招呼,“你好啊,我是花子玉!姓‘花’哦。”

我靠,你是有多能显摆啊,比我们多个姓还非要强调出来是吧?

说?话说好像有人告诉我说度思人没有姓氏来着?难道这家伙不是跟我们一样的?

哦,是小西告诉我的,不过说起来这家伙跑哪去了?为什么不来帮我?不会是找个角落独自哭去了吧?

忆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般危急关头,自己还能这样地胡思乱想。

“花子玉!你快放手!”小西这时已经远远地站在了门口,撩着帐帘准备跑出去的姿势,“你再不放开他,我现在马上就把营卫叫来!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花子玉看着女孩闹,却只是淡淡一笑,好像丝毫不把小西也好亦或是营卫放在眼里,又转向了手中提着的脑袋。

“要不这样吧,”花子玉说,“你给我道歉,我就放了你,然后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我够大度了吧?”

我靠了,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喜欢道歉啊!如果忆看到过前面发生的剧情他一定会在心里这么吐槽。

但现在他只是垂着脑袋,头发的阴影遮下来,看不清他的表情。

“说话啊?”花子玉摇了摇他的脑袋。

刹那间,忆猛地一抬头,张嘴,但出来的不是什么道歉也不是什么咒骂,而竟然是一大口唾沫!

那玩意儿像一颗子弹般射出,甚至比忆全力挥出的拳头还还要快,而且某种意义上讲也比拳头要更有杀伤力。

“我去!”花子玉赶忙地迅速侧过脸去,才把这东西给躲了过去。

“你丫的是不是有点毛病啊?”花子玉大骂了一句,随后喋喋地抱怨起来,“玩什么不好,还非要玩口水是吧?恶不恶心啊你?打不过就吐口水,幼不幼稚啊你?还好我反应够快,要不然就……

“噗”的突然一声,口水溅了花子玉满脸。那是忆的第二轮口水攻击,这次采用的是散射战术,在将口水吐出的一瞬间,快速地抖动嘴唇,利用两唇之间的夹力,将成团的口水化作了无数的唾沫星子。

如果把第一轮的口水攻击比喻为杀伤力强却射程单一的狙击枪的话,那么这第二轮便是覆盖面巨大的霰弹枪,在如此近的距离发射,花子玉根本就没有机会躲避,

就被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花子玉保持着原来的表情和姿势愣了半秒,然后惨叫着扔开了忆。

“啊啊啊——!你这家伙是真的有点大病啊!能不能整点人干的事啊?”花子玉疯狂地用手袖擦着脸,“不行,我得去洗把脸才行,对,洗脸!”

花子玉说着就向门口跑去,那边的小西也赶忙缩到一旁为他让路,但他却在门口处突然停了下来。

扭过头,脸上挂着奸诈阴险的笑:“喂!新来的!希望你能够喜欢这里!”

然后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挣扎表情,跑了出去,还不停地叨叨着“恶心”、“洗脸”之类的话……

那家伙就这样走掉了。

危机……解除啦?

忆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实话,在喷吐完口水后,忆还对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担心会不会惹得那家伙恼羞成怒然后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什么的。

但现在看来,竟是自己的口水拯救了大家……吗?

————

————

夜深时分。

一轮巨月高挂在缀满银星的漆黑夜幕上,它的皎洁光芒慷慨地洒落,照在小男孩的脸上。

男孩正手持一根细长的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挥砍着,时而横壁,时而上挑,步伐也随之跃动着,似乎是在练着什么武术招式。

他脚下是砖头叠合的地板,两边是同样由砖砌起的墙壁,约一人之高,恰好遮去了两边的视野。

男孩挥舞着,突然一个箭步向前,跳起,第一脚踏了左边的墙壁,靠着反冲力继续上跳,第二脚则惊好足够高到踏了墙顶,再猛地一跃,整个身体便凌空高高腾起。

男孩的眼睛没有看墙壁外面的万丈深渊,而是盯着眼前的巨大圆月,然后将手中木棍想像作屠魔的宝剑,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孤线,向地面猛地劈去,但就在碰到地板的一瞬间又戛然而止,无声地悬停在地面一厘米的地方。

一套打完小男孩好像有些累了,用木棍撑着喘起气来。

“师父?”男孩看向那边,有个人正盘着双腿惬意地挨在壁上,“你见到他了吗?”

但那人没有反应,好像睡着了似的。

“师父!”男孩再次叫唤,仍无回应。但他知道那人这时候肯定还醒着,应该只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花哥!”这次他再次抬高了嗓门,还换了个称呼,终于才有了反应。

“嗯嗯呃——,”花子玉伸了个懒腰,好像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听见了,干什么呀?”

“师父你见过他了吗?那个新来的失忆的人。”

“见过了啊,怎么了?”那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对啊,怎么了。

男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他只是早些时候听闻师父说要拜访一下自己营里新来的家伙,然后趁着练完剑休息的时间突然想起了而已。

“别偷懒啊你,歇够了就快继续练吧。”花子玉好像看穿了他的思想,见他杵着不说话便催促道,“这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或者说为了你那姐姐。”

“是——。”有些不情愿地,男孩又抬起了木棒,重复起包括刚才那次在内已经不知挥舞过多少次的连招来。

而花子玉又随意地挨了回去,闭上眼继续他刚才的冥想。额,或者发呆。

幽静的夜里便只剩下木棍划破空气的呼呼声,和洒下的星与月的光芒,陪伴着男孩的舞蹈。

直到又一个人的出现。

一个女孩儿,高高瘦瘦,束着高马尾。脸上干净,目光犀利。

她从外边翻了进来,坐在那一人高的墙顶上,双腿自然地垂下,手里抱着一团东西。

“三艾,练得怎么样了?”她淡淡的说,但脸上还是看得出有些关切。

“姐姐!”男孩丢下木棍冲了过来。

“累了吧。”姐姐抚着他的头,递过一只面包来,“嗯,很好吃的。”

“这又是从营卫那儿偷来的吗?”男孩看着手中的面包喃喃道。

“……不。”姐姐脸上出现了一丝儿的微笑,“这是拿过来的。三艾,因为这是我们应得的。”

男孩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花子玉,你要吗?”她问那边倚靠着的家伙。

“要,当然!”花子玉毫不客气,举高了一只手。

女孩扔过去,后者接住了。

“那个人怎么样,有机会吗?”女孩淡淡地开口,好像并没有口头上表现得那么感兴趣。

“就如那些家伙所说的,一个彻底失忆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花子玉啃着面包站起来,“一个空罐子而已,虽然有点意思,但是毫无价值啊。”

“这样吗……”女孩低头思索,“可是,空罐子的话,那么里面装什么,或许可以由我们来决定。”

女孩抬起头,目光撞见花子玉有些放光的眼睛,犹如在黑暗中浮动的两个光点。空气中顿时只剩下三艾咬面包时发出的沙沙声

“呵,那也得看他值不值得我们去做,先期待他的表现吧。”

花子玉走向躺在地上的木棍,一脚轻松地挑起。木棍在巨月的背景中旋转数周后,落在花子玉的手中。

“来吧,我来陪你俩练练。”花子玉手中木棍直直地指向姐弟俩,眼眸如光。

————

在同一个时间的另一处,在一个黄白色方块状营帐的内部。

少年静静地躺在里头。

虽然说是思绪混乱要失眠,还加上先前他不知是睡了多少天,但他此刻,依旧睡得很沉。

很沉。

意识深处,他又遇见了那个梦。

梦里。

很黑。

到处都是黑。

纯粹。无际。虚无。

有声音。

一点儿声音。

嘀嗒。嘀嗒。嘀嗒。

一个笑脸。

简笔画。很清晰。

在视野中央。不明意味。

随后是,

破碎。

化为了无数枚的碎片,包裹着,透明着。

明明没有颜色,但又好像能看见着什么,听见着什么。

有巨响轰鸣,一道亮蓝色的落雷于眼前迸炸。

有沙哑的声音嘶吼:“入侵!!!”

有一个声音告诉着:“是弗雷德杀死了她。”

有女孩在台上舞姿翩翩,柔顺的长发像花儿一样绽放。

有人们跪成一片,无数的声音一同高呼:“神明降临。”

有血淋淋的尸体就躺在面前。

有她露出了一个无比邪魅的笑脸。

有轻轻的女声说:“我才是真正的神明。”

有女孩转过头,脸上满是泪痕,另一个声音说:“小西,对不起。”

“不要打开那一扇门,不要打开那一扇门,不要打开那一扇门……”

……

直到响铃喧闹,晨曦铺盖。

少年从梦中醒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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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偷走了我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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