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将计就计
抚顺所城守尉李永光被长白山人故意伤害致死,在炎国边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大炎乃天朝上国,命属贵,而且是朝廷公员受害,所以此事非同小可。
经过调查,乃迤东都督哈达虎的长子东方御寇所为。
事情传到李胤承那里,下令即刻索拿归案!
是时,参赞军务者汪士局挥着一把湘妃竹扇,奏道:
“东方御寇之所以失手杀死李永光,其前因后果我已调查明白。”
“是我国群众欲以假货换取真货,所以激起纠纷。”
“城守尉李永光处理不当,与其发生口角,遂失手致死,况其动手为先,御寇有自卫之意。”
“侯爷万不可因私废公,对此事偏颇裁判。”
李胤承道:“我不管他是自卫还是故意,总之是在我大炎国土之上死了人,就要伏法!我总不能放纵到底,不管不顾。”
汪士局道:“此事可大可小,还要看侯爷如何来做文章了。”
李胤承眉头一挑,“嗯?怎么说?”
汪士局慢悠悠地说:“侯爷可以立即给皇上上八百里加急奏折,说是长白山人侵扰抚顺,犯边无止,百姓死伤惨重,且城守尉李永光因公殉职,请求速拨款一百万两修筑辽东边墙,拱卫京左。”
“这!……”
李胤承有些担心,这是着险棋啊!
其实今年关内黄河决堤,国库已经无款可拨,怎么会再给“稳固久矣”的辽东拨这笔巨款呢!
汪士局分析道:“侯爷,您手底下的斗术大军一个月的人马花销就要五十万两,斗术之气必须要靠吃玉屑饭来充盈,我们每半年就需要在岫岩开采一座山脉,其花费可想而知!朝廷既然不愿出这笔钱,难道我们就不能自谋出路?”
“不要再提了!”
“汪某人须要让您知晓,如今的朝廷不可与先帝之时同日而语,人人都宜自谋,侯爷不可不为自己的将来留条后路啊!”
汪士局的言论再一次洞穿了他的心。
是啊,如今的大炎帝国已不如从前,南有起义、东有倭寇、西有独立,全国每年五千万的税收用到下处的不及两成!
还不够他们贪的呢!
而我李胤承却兢兢业业,恪守根本,到底是为了哪一项!
搞一些钱又有何碍!
李胤承有些忍将不住,问道:“斗术军能否裁撤一些?”
汪士局说:“我们坚守辽东不比他处,北要防止蒙古偷袭,东要守御数百里的边墙,以防长白山人滋入。最致命的是李氏韩国如今也不老实了。”
“哦?”
“我刚收到消息,说是蒙古派使者与韩国国王李太贤密谈合谋,虽然遭拒,但韩国还是表示出极大的热情。所以,军队是不能再缩减的,这是我们最后的保底之物。”
“该死的棒子!”李胤承恨恨地骂着,“真是散养他们几日便不知主人是谁,下次等他来!我要好好‘说道说道他!’。”
李胤承越想越气,一下子拍案而起,对汪士局道:“这就替我写折子,向朝廷求款‘修边墙’!”
“喳!”
正德帝恰好在驻跸河南时接到这了封奏折,不看还好,霎时,一向对李胤承宠爱有加的正德顿时火冒三丈,向正跪在地上的宰相严佐喝道:
“这个李胤承,辽宁不是已经肃清匪寇了么?怎么又来要钱修边墙呢!他想做什么!太无耻了!——你看看!”一气之下,将折子甩给了白发苍苍的严佐。
李胤承是严佐一手提拔上来的帝国高级将领,也是他手底下最得意的门生,严佐从未见过皇上对李胤承发过如此重怒,连忙拾起折子来看。
原来,李胤承在折子中不仅提到了要请求朝廷拨款二百万两维护辽东边墙,而且还额外跟朝廷要五十万两的开山采矿费。
吓得严佐连忙合起折子,抹了抹额间的汗珠,叩头回禀道:
“回皇上,辽东地处要害,上有蒙古斗术作乱,东有长白野人侵边,只能求稳,难以根治。”
“李胤承为朝廷培养斗术之军,行须盈气,静则蓄养,本就靡费,但他可稳保京左无虞。”
“有道是辽局稳固,国家则稳矣,国家稳矣,治乱则太平矣。”
正德帝反问道:“什么叫‘难以根治’?世上难道就真有不可根治之症吗,朕不信的!这就给他拟旨,严加申饬!”
很快,李胤承接到了正德硃笔,看完后,吓得简直是魂不附体:
“李胤承!你在打什么算盘?边疆一点小小的摩擦、小乱子被你说成是弥天大祸,收起你的把戏!平息事端!否则看朕怎么开销你!”
他忙找到汪士局,说:“皇上竟识破了我等,如之何?”
汪士局道:“将计就计,弄假成真。”
李胤承只好如此,当即下令,叫辽宁斗术军装扮成长白山人模样,大肆凌虐辽东百姓。
给正德帝的回折当中写道:
“长白山人不受我大炎教化,屡将我圣上仁政宽容视为放纵无度,掠我铁岭开原民众有差。特请圣上出兵弹压,以展我天朝武力。”
正德帝在严佐的利害分析后,勉为允之。
敕李胤承为征讨大将军,领兵五千,以慑夷敌。
这一日,李胤承于沈阳总兵府的威震辽宁堂高居中上座。
左有参赞军务谋士汪士局,右为罗浮仙人道玄子首席大弟子关震东,现为帝国一品都统。
其余人等一字排开,分为乾坤、巽震、坎火、艮泽八字阵营斗术参将,各个提刀持戟,擐甲待发。
大军等待吉时出发,门外却有兵卫来报:
告有一长白山酋长来拜见镇辽侯。
“叩关者一律不见!”
“回侯爷,此人名曰:巴特鲁,是抚顺边外安乐寨寨主,说有要事禀告,务必亲自见到侯爷。”
李胤承看了一眼汪士局,汪士局对兵卫道:“叫他去花厅候着。”转头对李胤承道:“我去会会他,先探明他的来意。”
不多时,汪士局踅进堂中,与李胤承耳语了几句。
“叫进!”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