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最好是打出翔来

第四十六章 最好是打出翔来

听着刘家婆媳几人不停的咒骂数落,韩老头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两下,面对围观众人嘲讽、奚落、鄙夷的目光,他无力的退后几步,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经年旧事被提起,那些一直埋藏起来自己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就像一道伤疤,突然就被人这么揭开,让他觉得疼痛难受。

而被刘婆子婆媳羞辱着的主角吴氏哪里能够忍受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她发疯一样的张牙舞爪的大叫着就冲着几人扑了过去。

“我跟你们拼了,你们这些贱人,你们都想害我,你们都不得好死……”

吴氏这状若疯癫的样子虽然可怖,却吓不倒刘家婆媳。

本来几人就是有意发泄心中对吴氏的不满,这会吴氏主动送到面前来,正好称了她们的心思。

眼见着吴氏面目狰狞的扑到了近前,刘婆子也不哭了,立马就止了眼泪,抖身站了起来,胸中带着对吴氏的滔天恨意气势汹汹的就同吴氏立刻撕吧到了一起。

刘家几个媳妇就在跟前,自然也都是不甘示弱的加入战圈,对着被几人包围的吴氏是薅头发的薅头发,撕扯衣服的扯衣服,好不热闹。

这边几个女人扭打到了一起,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吴氏又是单枪匹马扑过来的,自己一个人对上刘家婆媳几人,当然只有吃亏的份,而围观的村民们可都大开了眼界,还有人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哎呦,吴大婶,你倒是还手啊,你今天咋不在状态啊?”

“吴大嫂,你快拿出平时打骂儿媳妇的劲头来还击刘家婆媳啊?你看看你,咋老是躲,快上啊……我都替你急了……”

“笑死我了,这吴大娘也就是在韩大伯面前厉害,到了外面,咋就怂成这样了?估摸着,这可能就是大家常说的窝里横……”

反正一时之间说啥的都有,就是没有村民上来拉架,更是也没有上来帮助吴氏的。

韩家几个大老爷们和几个女人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就都惊叫着要上来帮忙。

只是到了近前,韩正兴几兄弟却又无从下手。

虽然老娘吃亏被打了,可是打人者都是妇道人家,他们都是大老爷们,要是上手去拉扯刘家几个婆媳,传出去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到时候别人免不了会说他们韩家人打女人,更有甚者会说他们没有礼义廉耻,随便触碰外姓人家的妇人,一顶轻薄调戏妇女的罪名安下来,他们可吃罪不起。

小渠在人群后面看着在一旁干着急直搓手却无法上前的韩正兴几兄弟有点难以理解古人的想法。

她想了想,就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毕竟这是封建的古代,男女有别,礼法森严,不可僭越。在大户人家里会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那些千金小姐平常也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同外男说话了,就是见面的机会都很少的。

而寻常百姓家,虽然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一般人家也会有所注意。

就比如说村子里有婆娘的年轻汉子,如果在无人的情况下遇到同村的年轻的媳妇啥的,基本上是不会停下来单独说话的。如果多说了两句话,没人看见倒也罢了,万一被人撞见了,就难免会被人议论和说闲话。

有时候闲言碎语也可以堪比刀子,所带来的后果也是无法想象的,所以正经一些的人家,都会自觉的避嫌。

而现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韩家的几个男人要是上手拉扯刘家几个媳妇,旁人到时候会不会说三道四且不说,就冲刘家这几个妇人现在恨韩家的架势,说不准真的会去官府状告他们轻薄调戏她们呢!

想通了这个原因,小渠就失笑摇头。看吴氏不仅仅被刘家羞辱还被单方面的武力碾压,她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施舍的。

反而心里还觉得解气,期盼刘家人最好能够给她打出翔来替刘氏报仇雪恨。

这个时候走出去不远的韩老太公和里正等人听到了动静也都返了回来。

见一群女人撕扯扭打在一起,很多人还在一边起哄喊着:“加油,打的好。”之类的话,韩太公气的脸色发青,他朝着还发呆的韩家几个媳妇喝道:“还不上去把人分开?这都像什么样子?”

而张氏乔氏钱氏几妯娌反应过来以后,也都不敢怠慢,虽然不至于加入战团,却都赶上来拉架。

旁边有几个平时同韩家关系还不错的媳妇婆子这时也都过来搭手,这才把刘家人与吴氏给分了开来。

等两方人马分开,众人就都唏嘘,有人更是捂嘴偷笑起来。

原因无他,刘家婆媳几人不过是发丝凌乱了一点,有的脸上脖子上虽然有抓伤,却都是一点皮外小伤,最多过几天也就好了。

而吴氏可就悲惨多了,她头顶上的头发不仅被人薅掉一大把秃了一块,就是脸上也到处是长长的指甲抓痕,又长又深,有的都还翻卷着皮肉在流着血,让人看着就觉得很疼。

吴氏吃了败仗,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这会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一屁股拍到了地上,然后扯开喉咙就伤心的哭上了:“哎呦,没法活了,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人这么羞辱打骂,我可没法活了……

没天理了,我要去告你们……”

吴氏哭的凄凄惨惨,小渠就去看站在一边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的韩老头,他没有出声指责刘家的人,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似乎还有点走神。

小渠觉得挺反常的,不容她多想,韩太公就指着同样返回来的刘老汉大声的斥道:“刘家的,这事情就算那么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掰扯这个事情,你们快快离去吧!”

说罢,韩太公老眼之中带了一些怒意的盯了一眼刘婆子等人:“不过事情是下不为例,你们出了气事情就算有了了断,以后再纠缠这个事情,老头子可就不依了。咱们韩氏,可不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韩老头吴氏今日这番受辱,不出两日肯定会传的十里八村人尽皆知。

他们一家名声臭了不要紧,还影响到整个大柳村韩姓人的名声,所以韩太公才会有些生气。

刘老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没有搭韩太公的话,而是对着老伴看似责怪的斥了一句:“这媳妇们不懂事,你咋也跟着胡闹?走,归家去吧,以后休再提今日这些事情。”

说完话,刘老汉背着手就转身率先走了。

刘婆子发泄了一通,不仅仅败坏了吴氏的名声,还打了她一顿,心里气顺了些,也就没说话的顺势带着几个儿媳妇跟着刘老汉往村口走。

只是一边走,刘老汉嘴里还不满的嘀咕着:

“肉烂在锅里也是他们家的事情,咱们操的啥子心?就这样的人家,咱们整个梨花镇难找,我们就看着吧,看他们以后能够落得什么好?”

说着话,他们慢慢走远了,那些话村民们听见了,韩太公和韩家所有人自然也都听见了。

韩太公面沉如水的瞪着韩老头,气哼哼的骂了句:“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烂泥扶不上墙!”

然后就带着里正等人也走了。

剩下的村民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了,纷纷各自散去,独留下韩老头一家人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看着还坐在地上哭嚎不止的吴氏,韩老头悲哀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儿子媳妇们说道:“都跟我进去吧……”

他并不跟吴氏说话,也不去哄她,就这么交代了一句,自己先进院子里去了。

韩正兴兄弟几人见老娘一直坐在地上哭也不是个事情,就都上来解劝,最后几人合力把人架回了屋里的床上躺着,并让韩大郎去听了大夫过来给吴氏看了伤,一直折腾到半夜,韩家才算是平静下来。

在刘婆子这么闹了一通以后,老韩家不出意外的又成为了十里八村茶余饭后的娱乐谈资。

吴氏一气二恼加上真的有伤在身之下倒真的病了,躺在床上一直哼哼个不停,就是韩正旺几兄弟到上房来拿粮食都没有起来观看。

韩老头给每家称了粮食,语重心长的对几兄弟嘱咐道:“以后各自生火吃饭了,过日子得细致些,可不能大手大脚的吃个够,这点粮食没几日就给吃了个精光,到时候我们可也是没有多余的粮食接济你们的。”

几兄弟自然明白韩老头的意思,就都点头应了。

见韩正发提着粮食要走,张氏气的一张脸都要扭曲了:“我说老三啊,这事情都是怪你岳父岳母,你看看把咱娘打的,昨天刘家人走后就一直躺着,那请大夫抓药可是花了不少钱呢。

这起因是因为你,我看就得你来出这个药钱。”

说着,张氏就把手伸到了韩正发的面前。

韩正发被大嫂挤兑了,一张脸就有些发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嫂,咱娘病了,抓药儿子给拿钱也没啥的,你说个数,抓药花了多少钱?”

小渠本来跟着领了粮食的韩正旺都已经回了二房房间去了,回头看到韩正发正往自己兜里摸索着铜板,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就韩正发如此没主见没原则没囊气的样子,身上那点钱迟早得被吴氏和张氏榨干,幸好自己现在是归二伯管了,要不然不知道自己过得得有多惨呢。她也懒得去说韩正发,就当看不见好了。

“渠儿,你咋站门口发呆,往边上挪挪,你哥哥搬砖再碰到你。”

乔氏见小渠站在原地愣神,拽了她一把,害怕进进出出搬砖的两儿子不小心磕到小女娃。

今天的老韩家还挺热闹的,因为几家都要支锅,从今天开始以后就都分开吃饭了。

“爹,这些砖差不多了吧?”

四郎五郎把石砖早已经搬进了东厢的堂屋里,等着韩正旺来支锅。

这石砖是老五韩正存一大早带着几个侄子去隔壁村定的,几家合伙买的,让人给送上了门。

韩正旺看着一堆石砖点头:“差不多了吧,先垒起来不够再说吧。”

小渠还真挺佩服这些古人的,这些盖房子支锅种庄稼和各种手艺活,他们好像都是信手拈来的,日常生活用到的东西,大部分人都会做,还挺厉害的。

“那我们就去镇上了,你们在家里忙活吧。”

乔氏无奈的道:“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可都得买。”

早上大家更是都没有吃上饭,张氏以都分家了为由,不允许他们再去用上房的锅灶,大家没有办法,就只能是饿着肚子,等着中午自家做饭吃了。

乔正旺呵呵笑了,慈爱的看着小渠:“把咱们三丫头带上,买点好吃的零嘴。”

小渠无语,这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呢?

杏儿收拾好了去镇上要带的东西,从房里出来,正好听到韩正发的话,就故作生气的撇了嘴:“爹,你也太偏心了,我每次去镇上,你从来都没记得给我买零嘴吃呢?我可是要吃醋生气了。”

一家几口都被杏儿这模样给逗笑了,小渠就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主动去牵了杏儿的手:“大姐,二伯娘给我买零嘴,我先贡献给你吃,你还生气不?再不然你吃剩下了,舍点给我吃也行。”

她这幅可怜的小模样,倒是让杏儿一愣,以为小孩子没了娘亲心思敏感,经不起逗,就有些心酸的勉强笑了笑:“我逗你呢,三妹妹,姐姐哪能真的生气。今天我卖了荷包手帕,我给你买酥糖吃。”

杏儿的女工做的很不错,有时间经常做一些手帕荷包啥的,做得多了吴氏就会连同家里攒的鸡蛋一同拿到镇上去卖了换钱。

小渠吐了下舌头,她本来也是逗大家玩的,咋好像戏演过了呢?

看着韩正旺和乔氏几人都用疼惜悲怜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一阵别扭,其实她并不是很想把自己塑造成没人疼没人要的小可怜形象的。

但是显然,他们误会了,以为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很敏感这个话题。

事已至此,小渠也不好再说什么,笑嘻嘻的晃了晃杏儿的手:“还是大姐疼我。”

乔氏看了下天色,催促道:“好了,咱们快走吧,看路上能不能搭到牛车。”

乔氏一手挎了个篮子,一手牵着小渠,杏儿也带上了她装手帕荷包的小包袱,母女三个刚出了东厢,就遇到了钱氏和韩玲儿母女,显然也是一同去镇上采买东西的。

两家自然就相伴而行,路过门灶房,小渠没见到五叔,只看到房间里堆着一堆码的好好的石砖,可能也是用来搭灶台的。

“五叔人呢?”

杏儿也觉得好奇,大家都在支锅,咋不见韩正存的人呢?

玲儿接了话:“五叔搬好砖就去镇上了,他说去买锅来着。”

小渠觉得原主这个五叔还挺自强自立的,虽然没有媳妇,这分了家,做起事情也是有条有理的。

她出了韩家大门,回头再望望上房那里垂头丧气,一脸灰败的韩正发,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这人还真是不能比人,不然就得气死人。

他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去搭灶支锅买东西把日子过起来,一早上都耗在上房,也不知道那脑子里都是咋想的。

小渠不想为这个便宜老爹分心,随他去吧,反正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一行人刚走到村口,就见到了驾着牛车等在大柳树旁的韩六重。

乔氏率先询问:“六重啊,你在这里做啥?是等啥人啊?”

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正是凉快的时候,村里去镇上赶集的人还是很多的。

人来人往的村口,韩六重和牛车一直停在原地,显得很扎眼。

韩六重见到乔氏钱氏和几个小堂妹非常热情的招呼道:“啊,二婶,四婶,妹子们,我爹说你们分了家,今天支锅另起灶,肯定得采买很多东西,就吩咐我早早在这里等你们。

那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啥的回头我给你们再拉回来。”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今天就是要负责接送她们了。

乔氏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六重啊,你把牛赶回去吧,咱们娘几个走几步路也就到了。”

见乔氏推辞,韩六重二话不说下来就把年纪最小的小渠给往牛车上抱。

小渠则是嘻嘻笑了,回头来招呼乔氏:“二伯娘,咱们就别客套见外了。这是大伯伯交代给六重哥哥的任务,要是完成不了,他回去肯定不好交差的。”

说着,小渠非常不见外的还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大家都坐上来。

韩六重跟着附和:“对,渠儿妹子说的没错,二婶四婶,你们都快上来吧,天不早了,回来迟了该热了。”

乔氏本来有些抹不开面,可是人家小辈一个劲的劝说,加上小渠年纪小,考虑到小孩子可能也不想走路,她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心里却想着,以前因为吴氏的原因,两家走动的不多。

现在他们韩家已经分家了,正是困难的时候,人家竟然能够事事想着她们,还挺让人感动的,以后他们得跟韩崇义父子这一房多走动一点才行。

有了牛车,一行人也就很快到了镇上。

韩六重把牛车停在了镇子外面路口的茶棚,这里有专门给人看管车马的帮汉,看半天需要缴纳两文钱。

乔氏本来打算掏钱的,可是被韩六重利落的给抢了先,更是觉得过意不去,心里暗暗打算,回头得让韩正旺送点东西到韩崇义家里去感谢人家。

进了镇子里,乔氏带着大家首先去了她们经常卖绣活的一家小绣房铺里。

为什么说“小呢”?因为这是小渠去过“洪记布庄”的原因,两下比较起来,这个绣铺真是算是规模小。

小渠特意抬头看了下这间铺子的招牌,上面写着“田记绣铺”。

三间门面里挂着不少成衣和各种绣活,比如屏风面,被面枕巾、绣帕荷包之类的东西。

柜台里坐着个打扮利落的中年妇人,长相不是多艳丽,却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让人看了挺舒服的。

她见乔氏一行人进来了,显然是认识的样子,早早的跑出来热情的招呼上了:“哎呦,这不是大妹子嘛?你们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田夫人。”

乔氏带着钱氏和杏儿玲儿慌忙给这位田夫人见礼。

大家一番客套过后,杏儿就把带来的手帕荷包都放到了柜台上让田夫人过目。

田夫人翻开看了看,并且点了数量,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妹子,你们家姑娘的手巧,这绣工也是没得说的,放心吧,还是老价钱。”

说着,田夫人从柜台的抽屉里数了七八十个铜板出来放到了乔氏手上:“你们有绣活出来,都只管拿来,我都收了。”

这些手帕荷包除去布料针线,收入也不见得有多少,但是也毕竟是一门进项,乔氏和杏儿还是非常高兴的忙应下了。

又说了两句话,大家就都出来了。

然后乔氏就带着大家先去了铁匠铺,同乔氏一人买了两口铁锅。

古代的铁器很贵,两口锅竟然要价将近一两银,虽然贵,但是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不用吧!

铁匠铺的掌柜也挺好说话,见她们一行除了韩六重外都是女眷,就让一个小伙计跟着韩六重一起把铁锅扛到了镇子口的牛车上去。

解决了锅的问题,乔氏牵着小渠杏儿和钱氏母女又去了杂货铺,买了油盐酱醋,碗筷盘子,倒是把带来的二两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把乔氏心疼个不行。

路过朱屠户的猪肉摊子的时候,乔氏停了步子,她低头看了看小渠:“今天咱们支锅起灶,也不知道渠儿姥姥姥爷还来不来,割点肉回去吧。”

小渠疑惑:“二伯娘,我姥姥姥爷今天为啥还来啊?”

反正就昨天那种情况,刘婆子和几个媳妇指桑骂槐,又哭又闹的,把吴氏都气病了,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来了吧?

杏儿噗嗤一声笑了,拍了拍小渠的头说道:“温灶呗,分家乔迁,亲戚不都会来给温灶嘛?今天我姥爷家估计也会来人。”

所谓的温灶,就是农村里乔迁,或者分家分居,有些亲戚会带些礼物过来贺喜。

小渠这才了然,原来这本地还有这风俗,她还真不知道。

乔氏也不拖拉,利索的指挥着朱屠户割了一条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一称足有三斤多重。

乔氏虽然觉得肉疼,却也爽快的付了钱。

朱屠户是老韩家的老相识了,最近老韩家来买了两回肉,还都买的不少,难免好奇:“正旺家的,你家现在日子过好了啊,这隔三差五就买那老些肉,真是舍得。”

这朱屠户家与吴氏娘家住在一个巷子里,为了避免他回头见了吴家人乱说,乔氏也就说了实话:“哪里的事啊,家里现在分了家,今天温灶,所以就多买些肉,招待亲戚。”

朱屠户一听韩家分家了,就撇了下嘴,随口接了句:“早该这样做了,人多虽然热闹,可是矛盾也多,你们分开过,也都轻省点……”

说到一半,好像想到什么,话头一顿,朱屠户才看着乔氏意味深长的询问道:“我听说你们家老三媳妇跳井没的?那刘家还上门把你婆婆给修理了一顿?”

乔氏愕然了下,这事情传的那么快的?连这个朱屠户都知道了?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乔氏只能是遮遮掩掩的答道:“这事情都是误会一场,今个儿我买这些肉,就是准备来招待刘家的亲家老爷太太的。”

乔氏说的含糊,朱屠户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就没再接话了。

乔氏左右看了看,这才又接着同朱屠户说话:“那个,朱大哥,我们家这点子事情,咋传的那么快,你在镇子上都听说了?”

朱屠户这才打了个“嗨”声,转而说道:“你们在村子里住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家婆婆怎么说都是吴大官人嫡亲的姑母,她挨了打,吴家人肯定有耳闻的。

昨个晚上有个吴家的本家后生去了吴大官人家里,说啥要请吴大官人出头,去给你婆婆讨回公道,不能让你婆婆白挨打了。

这事情是我家那口子听吴大官人的媳妇说的,所以我才有此一问嘛!”

乔氏和钱氏听了都是吃了一惊,尤其是小渠,这吴氏被刘家人收拾了她们觉得都是活该。

可是这梨花镇上的吴姓可是大姓,人丁兴旺,三教九流,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少,一般人可惹不起。

要是真的有人牵头要去找刘家人算账,刘家人还真是会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刘老汉刘婆子都只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吴家要想找他们麻烦,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吗?

还不待乔氏继续发问,小渠就追问朱屠户:“大叔,那后来呢?吴家有没有啥动静呢?他们去刘家庄了嘛?”

朱屠户不认识这小女娃,见乔氏牵着她的手,只当是乔氏的闺女,就爽快的答了:“那哪能啊,吴大官人说了,人家闺女在韩家不明不白的就没了,去闹也是正常的。

这种事情毕竟是家务事,他们这些外姓人少掺和,就把人给打发了。”

小渠这才放下心来,这刘老汉一家对自己可是没得说的,她可不想他们有什么麻烦。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小渠也看得出来,这个吴大官人同吴氏这个嫡亲的姑母似乎真的没啥走动和亲情在,也能从侧面说明吴大官人大概也是个通情达理正直的人。

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护短。

乔氏也松了一口气,又说了两句闲话,让朱屠户包了猪肉放到自己带来的篮子里,就才带着大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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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蒜皮的农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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