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峰回路转
()摸了摸腰间的牛皮水袋,一路过来,水已经少得可怜。勉强能把头和衣服弄湿就不错了,但是还有这个灰鹤使……
顷刻间,整条山道便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半枯萎的藤蔓和小树实在是太易燃烧了,天气转风,水气全无,想盼一场雨来救自己,那和天方夜谭也没什么区别!
越是危急时越要冷静,这是闻安很小就明白的道理,眼下,趴伏于灌木丛中,身侧是山壁,已无退路。那两位鹰骑放着火,一时半会还不会离开,先不让自己被烤熟为妙。
斩马刀握在手中,借着外面树枝燃烧时出的“辟啪”声,闻安先将身侧的乱草小树清理干净,斩马刀经历大战,已不甚锋利,削了几个来回,累出一身大汗,最要紧还不能让敌人现,心力之疲累,尤甚身体。
火借风势,漫延得实在是快,那两鹰骑也不再动作,静静站在山道上,瞧着火光,找出有异样的地方,而神sè并不从容,显是担心被宋国侦骑现。
闻安上方的的树枝已完全燃着,有些烧断的开始零星下落,落于身上,烫穿衣服刺激肌肤,痛得他紧咬双唇,双手不停的揉搓灭掉火星,尽力将伤害控制住。
而火势越来越旺,上方的遮挡也渐渐变少,动作又不敢太大。
将水袋中尽有的水倒于头和背部,把受伤的灰鹤使推向山壁,随后自身也贴了上去,只余一个背在外,承受火焰的烧烤。
此时,由于紧紧和灰鹤使贴在一起,闻安突地觉,这家伙的身体怎的如此柔软,难不成是个女人?刚才抱的时候太紧张,倒没有注意。
本来闻安单手搂腰,紧抱着灰鹤使,当然是为了避免她烧伤,如此一来,好奇心陡地升起,神使鬼差的将手往上伸了伸,抓摸了一下,灰鹤使胸前鼓鼓囊囊,绵软中弹xìng十足,确是一位女人。
赶紧松开手,闻安霎时血气上涌,心生慌乱。毕竟是十四岁的少年,那和女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便在此刻,灰鹤使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闻安大惊,伸手急急捂住她的嘴巴,这当口,如果出声音,那只有追随袍泽们于地下了。
只一小会儿,淋湿于身上的水便被烘干,掉在身上燃烧着的断枝乱叶更是将闻安烫得满是伤痕。还好衣服没有烧着,不然的话。。。。。
灰鹤使动了两下,渐渐苏醒,闷哼几声后,现被人抱着,大急,想挣扎起身,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场压得极低的男声“不想死就别动!”
灰鹤使转过头,看见闻安微脏却又清俊的脸庞,满含jǐng告味的眼神,不知怎的,心里平静下来,乖乖不动,随即,眼神中流露出询问之意。
闻安不理她,看着上方,那棵灌木树最粗大的枝桠马上就要断落下来,而那两名鹰骑,一点也没有动身之意,实在抗不下去了,与其被烧死,不如拼了命吧!
闻安抽起斩马刀,正要起身,突然!远处传来“昂”的一声清亮鹤鸣,划破苍穹,随风入耳。对于此时此刻的闻安来说,此音丝毫不亚于天籁仙音,动听之极!
鹰骑动作迅捷,翻身上鹰背,展翅高飞,转眼就不见影踪。
闻安伸出右腿,“啪”的一声将正掉下来那根已然烧红的大枝桠踢掉,坐起身来,此时,才现身上足足被烧伤十几处,痛意传来,直直是教人无法忍受。
灰鹤使已醒转,单手支撑,想坐起来,奈何无力施为。
强忍着疼,闻安将她扶起,背靠山壁。而后拐着腿,将四周清理了一遍,燃着的树枝拢在一起,成个火堆,火一旦失去威胁,温暖之意随即传来。
拨出随身小刀,放在火上烤着,转头对灰鹤使说道:“大人,稍待片刻,我先为你冶伤。”
灰鹤使点了点头,随即拉下蒙在脸上的面巾,轻声说道:“你救了我,不用叫我大人,我本名杨雁南,你叫我雁南和南姐都可以。”接着又问:“你是哪个营的,叫什么?”
灰鹤使十七八岁上下,肤sè甚是白晰,此时看上去更无血sè,神情憔悴,黛眉微锁,心事重重。
闻安应了一声,报上名字,心道,原是杨家的人,听说灰鹤使不是将门后裔,即是王室中人,果然如此。听她说话干脆,xìng情直率,极为干练,估计在军中时间不短了。侧目看她,但见她容sè清丽,jīng神虽然不振,双目却仍是烱烱有神,想起刚才无意还摸了她一下,一时间不敢再瞧。
手中的小刀已烫得快要握不住,闻安拿出包糖饼的布包,将糖饼取出,布巾卷成条状,递给杨雁南,说道:“大人,你忍一下,我帮你把箭头挖出来。”
杨雁南点了点头,又道:“我也不愿叫你恩公,你也不用叫我大人。”
闻安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我叫你雁南大人吧。”
杨雁南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算了,随你吧!”看着闻安手上的动作,接过毛巾,咬在口中,对即将到来的痛苦,并不是很在意,对微微拘谨的闻安,却有些好奇。
这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身材不算矮小,这样的新兵在大小战役连绵不断的边关很少,一般都要在后方训练有成,才会分配到边关驻守。看他做事当机立断,干净利落,听口音又是南北混杂,实在猜不透这是个何许样的人?
闻安见她极为配合,心中暗暗赞许,将门虎女,不是娇生惯养之人。有了好感,做事便多为她考虑起来,不若刚才生硬机械。
“我是白城骑兵营主帅杨铁石的亲卫,因为旗语打得好,被借至步骑营来伏击夏兵,可怜,侦营的人没有完全察好敌情,敌方二支后续部队来得太快,以至于我们全军覆没。贼老天能让我活下来,真是开了他的眼了!”
杨雁南今天巡查,其实和这场伏击战不无关系,早就知道白城步骑营已然尽没,也不惊讶,对闻安称呼老天为贼倒是有说不出的感觉,今时人们对天地敬畏,很少有像闻安此种连天都敢骂的。其实闻安从小历经千难万苦,对命、天、运这种东西根本是混不在意。
称杨雁南分心他顾,闻安一刀剜了下去,随着一声闷哼,杨雁南背后腰间的断箭头被顺利取了出来。顿时,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转眼就将那一方衣服染红了。
金创药不要钱的撒下,效果显然,一小会儿,血就被止住了,闻安刚用破布将伤口裹好,只见空中飞来二只灰鹤,瞧见火光,降了下来。
跳下二个青年人,身材不算高大,但一身短打装扮,倒是英气勃勃,分外jīng神,那年长的二十出头,年轻的十五六岁,看上去比闻安嫩得多了,显然是个新兵。
二人对杨雁南极为关心,见杨雁南侧躺于山壁,齐齐冲了上来,一个喊雁南,另一个叫南姐,齐声道:“伤在哪了?要不要紧?”
杨雁南摇了摇头,指着闻安道:“还好这位闻安兄弟及时相救,眼下已无大碍。”
年长的对闻安拱了拱手,道:“在下潘松龄,灰鹤使一队队长,大恩不言谢,小兄弟以后若有事,直接到东部主营来找我便可。”言语诚恳,实是自肺腑,也不以军阶高自居,借用了江湖中人的口吻。
闻安还了一礼,“大人客气了,恰逢其时而已,不敢居功。”
年轻的那位看到雁南jīng神不振,腰间的伤口红了一大片,眼晴都有些湿润了,对潘松龄叫道:“队长,我们快把南姐送回去救冶养伤吧!”
潘松龄点了点头,“好,我把雁南带回营,这位闻安兄弟腿上有伤,小飞,你负责把他送回驻地。”
潘松龄观察仔细入微,早便现闻安腿不利落,而灰鹤勉强能骑乘二人,闻安的体重明显过杨雁南,自是和体重比自己轻的小飞共乘一骑,安排得甚是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