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境
“咳咳咳咳.....”
突然,从楼道里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像是老人咽喉有痰,咳不出又咽不下去的压抑呼吸
缋泽握着鼠标的动作顿了顿,他顺着楼梯的向下望去。
“咯咯咯咯...”
那种含糊不清的咳声是从一楼处传来,和上次相比,位置好像更近了一些。如果这里是三楼,那么对方明显已经走到了二楼的位置。
缋泽深吸一口气,拾起身边的一片木板,身子挪到墙边紧贴墙壁,猛地转头朝天台跑去。
缋泽三步并作两步向上狂奔,同时在心中默数所踏过的台阶数目,一分钟的功夫,他已经远远超出了三层楼的高度。
“嘶....”
缋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楼梯口贴着的红色数字标志,2楼。
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在次走到207的房门敲了起来,可这次房内毫无回应。他又看向围栏下发,只见下方雾蒙蒙一片,看不及远处高楼、街上行人的全都消失不见了。
“鬼打墙么....”
缋泽垂下眼帘,在他短暂的十六年生命当中,他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不信任何仙佛妖怪,嘲笑所有牛鬼蛇神。
直到现在,灵异现象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缋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垃圾桶往窗户那边扔了下去侧耳倾听,一点下落物体的声音都没有,除了那极为规律的“咯咯咯....”
那催命一般的呜咽声愈加响亮,愈加接近,缋泽转过身去,眼睁睁看着楼梯口走上来了一个穿黑色的连体长衫白皙皮肤上带着怪异白瘢的男人。
随着距离缩短,那阵阵呜咽声变得逐渐尖利起来,如同猛兽受困笼中挣扎嘶吼,如同手指刮擦黑板,如同钥匙摩擦玻璃,
如同....恶鬼索命...
“咯咯咯咳咳咳嗬嗬嗬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
直至最后,呜咽声彻底变形,洪亮而尖利,在楼道中反复回荡。
缋泽暗咬牙关,反身向安全通道跑去,伸手从兜里掏出钥匙串,手指一掰就将钥匙串的铁环扭成铁丝,再将铁丝捅进暗红色防盗门的锁芯当中。
他的作为一个公寓管理者,特长手艺繁多,撬锁正好是其中之一,不开玩笑的说,缋泽靠一根掏耳勺就能开遍一小区的门锁。
细铁丝深入锁孔,缓慢扭动之后使得内锁芯与外锁芯稍微错开,于销槽中形成支架,同时拨动铁丝,使销子上顶,再借助铁丝扭力,使上销子落入销子槽。
缋泽身子倚着门,极稳的双手捏着铁丝,拨动之间令所有上销子尽数归位,而下销子留在内锁芯,内外锁芯相互分离,
咔嚓,锁开了。
门把被缋泽稳稳握住,向下掰动的过程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然而当自己将门向外拉的时候,却发现任凭他使出多大力气,整扇防盗门纹丝不动,就跟用胶水黏住一样。
缋泽沉默着收回铁丝,朝着防盗门猛地一踹。
咚!
钢制的防盗门发出沉闷响声,那暗红如血的颜色,在迷雾之中更显阴沉。
短暂的发泄毫无意义,随着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缋泽距离呜咽声只差两层楼的距离。
踏,踏,踏。
极细微的脚步声缓慢接近,借着微光,缋泽看清楚了缓步走下楼梯的“东西”。
那是一张已经被斑点填满的脸,毫无生气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身上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连体杉。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关键的地方,是它的脸咋看都是一只狗,或者说他脑袋上没有皮,或者说,它的脸上盖着两张的皮
发皱的、苍白的、皮囊。
一条长长的舌头,从那张脸皮的嘴巴部位伸了出来,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却丝毫没有改变脸皮的位置,甚至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皱起。
就好像,那张脸皮,本来生长在手上一样。
“嗬嗬嗬....”
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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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发出了含糊不清地呜咽,缋泽眼睁睁看着它抖动身躯,从喉咙中吐出一团浑浊粘液。
啪,粘液落在地上,那是一根连着肉的肋骨。
“.....”缋泽沉默不语,手掌在背后紧紧攥住了木板。
长着狗脸的人,在呕出肋骨之后,真的像狗一样慵懒地舒展身躯,满足地叫了一声,
“汪~”
声音悦耳轻柔,形体憨态可掬,如果忽略掉那张苍白僵硬张伯脸皮的话,讲不定还能去参加狗狗的选美比赛。
从小阅狗的丰富经验在这一瞬间尽显无疑,缋泽考了过去,挤出一丝微笑。
不管眼下这完全不合逻辑的现状到底是怎么回事,站着不动恐怕是最糟糕的选项。
某个剑圣苇名一心说过犹豫,就会败北。
“小狗狗乖哦.....”
慢慢的朝怪狗缓缓伸手,做出要抚摸,揉搓后者的姿态,在月光照耀下,隐约可以看见他的背后里藏了一根木板。
狗面人完全无视了缋泽的示好,只是自顾自地舔着嘴。
一点,一点,缋泽的手掌慢慢接近,即将贴上毛茸茸脑门的同时,他藏在背后的右手也在微微抬起。
狗面人眯着眼睛,用刚舔完的手挠着耳朵,做出梳理的姿态,好像还没熟悉这个身体,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接近。
在怪物绝对看不见的角度,缋泽的右手稳稳打中了怪物的头,一下,两下,三下......
怪物依旧低着头,保持梳理的姿势,只是不冷不热地轻声叫了一下。
“汪~”
嘭的一声!
缋泽顿时感觉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如同被车撞了一样,伴随身体的剧烈疼痛只能听到咔嚓咔嚓的艰涩声响。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缋泽就彻底失去了四肢的控制权,宛如一尊雕像,保持着四脚朝天的姿势。
“呼哧呼哧....”
怪物发出了急促的呼吸声,那张老人的脸皮因为痛苦而皱成一团,于万籁俱静中显得格外恐怖。
半晌,黑猫调理好了呼吸,踉跄着朝王缋泽走来。
自己只能感觉到怪物逐渐接近,自己的意识仿佛都要随着那脚步声飘向触摸不及的远方...
啪!
缋泽重重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剧烈的刺痛感把他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耳鸣声顿然消失,听力在次恢复。
他勉强站起身看向四周,住院部大厅内触目可及的全是慌乱奔涌的人群,就像夜间回潮的黑色海浪势不可挡。
缋泽嘶了一口冷气摸了摸后脑勺发现粘稠一片,扭头一看发现地上的瓷砖像是蜘蛛网一样裂开了,中心还沾着些鲜血,刚刚被攻击的瞬间自己全然反应不过来,脑袋还是不幸的撞到了实地,现在他感觉到了明显的呕吐感,大概已经脑震荡了。
忽然这怪物扑向了自己,用那带口水的舌头,不急不缓地舔着自己的下巴
一下,两下,频率越来越快,牙齿刮过皮肤,留下血痕,带来冰冷刺痛。
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缋泽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张伯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昏厥猝死,
而是像现在的自己一样,被这怪物定住身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掉在钻进自己身体里.....
缋泽咬紧牙关,任凭他怎么反抗,也只是让僵硬麻木的眼鼻口舌稍微动弹一下而已。
像是尝够了血腥味,怪物满意地舔了舔舌头,短暂端详过后,猛地张开嘴巴,朝缋泽脖子咬了下去。
呲。
犬齿刺入皮肤,血水淋漓淌下,一滴也没浪费的全部进了他的肚子里。
它已经按耐不住对于血肉的强烈渴望,它需要撕咬,啃噬,咀嚼,吞咽....将往日那些作威作福的两脚兽,统统吞入腹中....
怪物忘我地畅饮着缋泽的鲜血,从这副身体中钻出了四肢,看来还真是寄宿在了张伯体内。
一道道狰狞丑陋的伤疤肆意蔓延,淤青,针孔,刀痕,烟头烫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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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狗的前任主人、那位看似和蔼可亲的老人,所留下的珍贵痕迹。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怪狗撕咬啃噬的动作愈发狂暴,
对于这只弑主的“宠物”而言,唯有将暴虐尽数归还给人类,才能缓解怨毒而混沌的心绪。
缋泽竭力转动身体,只能看见下巴下方的一团黑影,以及下颚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缋泽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湖面上,除了满是斑驳的峭壁和湖面上升长的蓝色花朵,湖中心更是有一座诡异的十字架上面布满着刑具。
缋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那是一身黑色的长袍,手脚、脖颈上都铐着铁链,他顺着铁链的方向看去,发现五根铁链连接着湖面下,渊下何处是尽头的深处。
又是这里。
缋泽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熟悉感,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像是在做梦,梦中迷茫的人儿觉得这个梦境他曾经是遇到过的,缋泽也觉得自己曾经是来过这个地方,他被被这些古怪的刑具钉死在十字架上,然后再火焰中一寸寸化为焦炭,血肉干枯之后燃烧起来,每一根神经的末端都像是被毒蛇以火热的牙撕咬。那种痛苦足以毁掉任何人的灵魂。,
“喂。”
缋泽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十字架上站着一位白发少女正挥动左手和自己打着招呼,。
缋泽看着女孩怔住了,他看不清她的脸,莫名却觉得少女很眼熟,但又叫不上对方名字,他似乎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对方,现在细细去想又怎么也抓不到线头。
朦朦胧胧的一切像是在雾里。
既然想不起来,那干脆就再靠近一些好好看看对方,说不定再看仔细点就能想起些什么了,可当缋泽踏出了脚步但却只觉得手脚上异常沉重,在迈步的同时时五根铁链同时绷直末端延伸向黑暗深处。
“还太早了。”女孩看着努力迈步位置却丝毫没有移动的王缋泽笑了。
尝试了半天的缋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那五根铁链实在太过于沉重钉在十字架上的人仿佛是他自己,压的他有些难以直立,于是他停了下来一屁股坐了下来,隔着老远麻木地看着白发女孩那有些模糊不清的脸庞。
“今天的事情有让你觉得后悔吗?”女孩遥遥地看着缋泽问到。
什么事?
自己下意识回道,他的大脑浑浑噩噩的像是在做梦。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女孩把玩着刑具笑着看向缋泽。
这时缋泽眼前忽然闪烁过许多零碎的画面,收租、怪物、公寓、租客...
怪物。
缋泽说。
住客。
片刻后他又说。
“对啊,租客。”女孩点头:“你觉得进入秘境会让你得到满足吗?”
缋泽表情木然,脑袋像是被人用棒球贵打了一棍子一样,思维如同水泥一样搅拌不起来了。
“唉,看起来强行重启的你已经快崩坏了...”女孩看着缋泽的模样苦笑着摇头。
崩坏?重启什么?
缋泽没来由的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大了许多倍,他抬起双手撑住脑门竭力地不让脑袋摔向地面,身上的铁链重量愈发沉重。
“慢慢来,别着急,总要有一个过程。”女孩站了起来手掌一拧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扇门:“我换一个问法,现在的你还要回到之前的生活吗?”
在门后有夕阳照入昏暗的湖面内,缋泽呆呆地看了过去,在门后一个畸形的怪物对着楼梯,男孩突然暴起打向了怪物,鲜血四溢。
这一刻激动畅快,满足涌进了自己的内心,口齿之间满是面肉欣喜若狂。
“杀戮、愤怒,恐惧?”女孩侧头:“你想做一个刽子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