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报案人
当冬日暖阳爬上窗台，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夜阑人静处，响起了一阙幽幽的Saxophone……”
莫星星被手机铃声吵醒，闭着眼喊了声接电话，这项功能他运用得极熟。
“莫队，技检的人复查了现场收集的烟头，没有叶国祥的！”
莫星星翻身而起，光脚踩在地上，“我现在过来。”
光透过玻璃照在地上，左脚掌上两根脚趾少了一截，不难看出是新伤，愈合期的伤口会很痒，难怪会用脚踢墙了。
出了招待所便快步朝局里走，刚到刑侦大队办公室门外，正准备推门，莫星星便被冯嘉拉到一边，低声道：“莫队，小道消息，昨天下午，司振宇见了叶素真。”
“和谁见的？”
“预审科的曾军。”
“张队知道吗？”
“不清楚。”
“好，这事你不要告诉其它人，更别去问司振宇。”
莫星星皱着眉头进了办公室，见张金科正在看材料，递了根烟过去，“确定没有？”
张金科抬头接过烟，很肯定的回答。
“张队，我想见见报案人，就是那个环卫工，把当时的情况再摸细一点。对了，叶国蓉的案子有新线索吗？”
张金科摇了摇头，开口道：“老牛出去前告诉我，叶国涛的车祸案那辆肇事逃逸的车没找到，车子在离开青云路后拐进了老城区的巷子，查了事发后到昨天为止的道路监控，那辆车再没出现过。”
“他今天去老城区了？”
“嗯，既然只有进没有出，车肯定还在那一片，是个细致活，那片他熟。”
“对了，叶国涛的伤势怎么样？问询笔录我想看看。”
“在老牛那里，等他回来给你吧。”
莫星星看到冯嘉进来了，便冲他道：“去联系一下叶国祥案的报案人，如果他方便就来队里，不方便就定地方我们去找他。”
冯嘉应了声好，翻看资料找到环卫工留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没想到竟然关机了。
莫星星眉心一跳，“打电话到他所在的环卫所，问清楚情况，是请假还是有别的原因。”
报案人刘老田的情况出乎了在场所有人预料，他死了，按新闻上的说法，他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同志。
冯嘉和司振宇去交警队取回了案件资料，莫星星拿到后坐在椅子上就没站起来过，连午饭都是冯嘉带的。
2月10日早上9:45分，有几个小孩子在街边玩摔炮，嬉笑打闹相互追逐，一辆黑色捷..达车速极快，眼看就要撞到孩子，正巧刘老田下了早班回家，便冲上去推开孩子，自己却没躲过被撞了个正着，当场就没了呼息。
又一桩车祸，又一次肇事逃逸，和撞叶国涛夫妻的车一样，都是遮挡了号牌的黑色捷..达。
莫星星都想笑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说是巧合，你信？
“老牛，我是莫星星，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莫队，车找到了，在一家私人修理厂里，不过只剩车架了，其它的都成了零件，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老板呢？”
“没在厂里手机关机，我让小王根据伙计提供的地址去找了，刚走不久。”
“厂里工人呢？”
“两个都在我车上。”
“老牛办事就是妥当，难怪张队在我面前夸你，我在局里等你。”
将两名修车工分开询问后得知，
车是2月12日开进厂的，当时只有老板在，他俩也是当晚接到电话说有急活，那天是大年初五，两人在和朋友喝酒，都不太愿意去，后来还是老板说加三倍的钱才去的。
“你们不是厂里的工人吗？”
“像这样的私人修理厂养不住人，有活就打电话叫人，我们也住附近，很快就能到，不会耽误事，干一次活多少钱事前讲好，没活的时候老板也不用开工资。”
“一般都接什么活？”
提到这个问题，两个人都不太愿意说，看样子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别有什么顾虑，这辆车的事不小，如果不说后果很严重。”
“警官叔叔，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平时厂子都是关着门的，客户都是老板的熟人或者是熟人介绍来的，我们一般见不到车主，客户把车开进厂就走人了，等我们接到电话过来干活，只有老板在场。”
“什么情况能见到车主？”
“有时候会跟着老板出车祸现场，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说说一般都干些什么？”
“换车牌、喷车漆、作旧车牌、换发动机，还有……”
“说！“
“翻新事故车，这是大活，得干好多天。“
“不止这些吧，挤牙膏呢。“
“有些是偷来的车，我们处理干净了再开到老板指定的地方卖了，一般都不在本市。“
“这些先不提，说说那辆黑色捷..达的情况。“
“那车肯定是辆凶车！”
“怎么看出来的？”
“警官叔叔，我干这行快十年了，车什么情况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车不止出过一次车祸，左车胎有血迹，右车前大灯都撞碎了，连底盘传动轴都歪了，这样还能开进厂里，车主的技术不是一般强，我当时就跟疯子说过。”
“疯子是谁？”
“就是一起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人，他喝多了就又唱又跳的，我们都叫他疯子。”
等将两人都问完，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看情况又是一个通宵，小兵们都放了，不能所有人都熬着，办公室内只剩下莫星星、张金科、老牛和刘勤宏。
刘勤宏边吃边说：“自从昨天旁晚放了叶素真，她回了出租屋就没出来，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出了门，去医院看她妈，除了到医院外买中晚餐，其余时间都守在病房里，打过几通电话，我让人查了，都是小有名气的医生，中西医都有。”
“吃完先回吧，明天你还得换班呢。”
刘勤宏一抹嘴，接过莫星星递过来的烟笑了笑，道：“干咱们这行的，谁还没熬过夜？蹲守时一干就是几天几夜不合眼。没事，我也听听几个案子的情况，说不定能预判叶素真的行动。”
几个案子一汇总，再加上两起车祸的出现，叶素真身上的嫌疑淡了不少。
经过分析，大家一致认同莫星星对叶国祥案的看法。
虽然叶国祥有打电话和发信息给叶素真，但去桥下通道的人极有可能不是她，视频里出现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关于两部手机，叶国祥那部通过技术手段定位，最后出现的地点居然在刘老田家附近，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刘老田的死与这部手机有很大关系，他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报案人那么简单。
至于叶素真那部手机，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出租屋附近，可屋内已经翻了个遍，一定是有人关机后销毁了，这个人不可能是叶素真，时间对不上。
叶国涛的车祸案进展大家都比较清楚，老牛喝了口茶，说道：“明天我查一下维修厂老板的社会关系，只要能找到他，就知道是谁开的捷..达。”
张金科苦笑一声，“我这几天，走访排查了叶国蓉夫妻两人的社会关系，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普遍反应叶国蓉脾气不太好，把钱看得很重，自从买了房子，社区按规定取消了她的低保，便经常到社区吵闹，她身有残疾，工作人员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丈夫和孩子呢？”莫星星一边给他杯子里续水，一边问。
“她丈夫是个老实人，没固定工作，经常在劳动广场那里等活干，儿子上初一，学校老师反应，不仅学习成绩差，手脚还不干净，经常旷课，老师一找家长，叶国蓉就到学校又哭又闹，不能开除只能放任。”
“一家三口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全是刀伤，凶器应该是一把双刃长匕首，一般的匕首刀刃长度在20厘米左右，法医根据伤口的深度推断，凶器刀刃的长度接近40厘米，肖北说凶手是个用刀的高手，而且三名死者在死前都遭受过折磨。”
“哦？凶手在找东西！”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还重新回过案发场，但没有任何发现。”
“莫队，有个情况要向你汇报一下。”张金科揉了揉脸。
“叶国蓉一家三口出事前半小时左右，叶素真给她打电话，通话时长大约3分钟。”
莫星星不禁长叹一声，不是吧，才降低了叶国祥案的嫌疑，怎么又和叶国蓉案有牵扯呢？
叶素真，你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