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在长安的3个月

北漂失败回到家的我，无心再跟着父母一起赶集卖菜，因为我怕，我怕街坊邻里会问爸妈：你家娃今年就大学毕业了吧？找下工作了吗？每个月挣多少钱？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很烦恼。有一天晚上吃饭，我爸还跟我说：你还记得北街村的徐军军吗？就是你那小学同学，人家现在也毕业了，在重庆，听他妈说，他在学校刚毕业就签订的工作，年薪10万，不过人家娃脑子确实好。每次听到这些，我也只能呵呵一笑，然后再长叹一声气。是啊，我确实不如别人，我脑子笨，我也不想给自己找理由，我大学挂了那么多科，挂的还都是专业课。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要不是因为家里穷，我也不至于在大学就开始琢磨怎么赚钱，也不至于会被女生甩了三四次，有句电影台词说得好，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不甘心平庸的我，又开始在网上投简历。因为在学校专业课没学好，所以找本专业工作的话着实让我有些底气不足，而且，我发现和化工专业有关的工作，要求都会比较高，我明显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的。而且，对于化工行业的行情我也不清楚。听我的朋友说，做互联网运营，3年的工作经验，月薪差不多就能到1万块左右，正好我在学校里也蒸腾过几年淘宝电商，知道有个岗位叫做电商运营，就这样，我想先往这个岗位投一些简历。至于工作区域，因为SX的互联网行业毕竟不是很发达，斟酌之后，我选择了离LF比较近的长安。我投了大概有七八家长安的公司，要我过去面试的有3家，我安排好面试的时间，就准备启程前往长安。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长安，但是我并不对这个城市感到陌生。因为我知道自己曾经喜欢的她就在这里，还有我高中的同学，大学的同学。2017年7月10日，我乘坐着大西高铁来到了长安北站。按照我临行前的面试规划，我要先去位于高新区的长安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然后再去高新区团结南路11号中晶科技广场A座2层的阿甲科技。因为当时正值炎热的夏季，长安的气温更是达到了42摄氏度，但是尽管如此，找工作的步伐不能停止！因为长安网络面试通知上写的面试时间是15：00，我当时下了高铁就已经一点多了。为了能准时感到面试公司，我下了高铁就转乘地铁，然后又骑着小黄车半个小时，终于在15：03赶到了！公司的前台看到我之后，先让我填写了一个履历表。我当时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写字，额头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流，滴在了纸上，我的白衬衫也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当时，面试的岗位是淘宝运营专员，而我的面试官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我先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给她讲述了我大学里开淘宝店的一些经历，并且和她沟通了淘宝运营的一些方法。当时小姐姐说自己嗓子不舒服，所以面试了大概十分钟就结束了。

结束了第一个公司的面试之后，我又骑着小黄车赶到了阿甲科技有限公司。那是一个还没有装修完善的大楼，而我将要面试的公司位于大楼的二层。进到公司之后，前台的接待先让我填写了一个个人信息表和一份调查问卷，因为当时面试的人还挺多的，我填写完表格之后就在一个隔间里等着面试。当时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我感觉到这个公司有可能是培训机构，就直接走掉了。凑巧的是，就在我刚要走出的大门的时候，我看到身后一个姑娘骂骂咧咧的向我走过来。出于好奇的我就问她面试的情况怎么样，

姑娘告诉我，她也是来面试新媒体运营的，面试官告诉她自己的能力不够，要培训计算机知识，姑娘估计也是看破了他们的套路吧，就直接摔门走了。进一步交流之后才知道，姑娘也是学化学专业的，哈哈。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就这样，我的面试就算结束了。

因为毕业前听说自己班的一个男生因为考研失败来了长安一个培训机构学习编程，我面试完之后也就想着去看看他过得怎么样。要说，长安的公交确实难等，为了节省时间，我选择骑着共享单车去他的租住地，没想到，因为人生地不熟，而且长安很多地方都在修地铁，我一骑就骑到了晚上八点钟，那个时候真的是有点绝望了。不过最后，我还是赶到了同学的租住地鼓楼南门附近。他租的房子是在一个小区里面，一个有两个上下铺四张床，当时有一个室友应该是出去上网了，就这样，我被同学安排今晚暂时住在他这儿。奔波了一天，身上早已是一阵汗臭，为了不弄脏同学的被褥，我就先去他们的卫生间洗了个澡。上了床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因为同学还要按时去培训班上课，于是，我也就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长安电子科技大学拜访自己的高中同学丁X帅。

同样是今年刚毕业的他，租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出租屋内，准备着最后一轮的考试。我知道他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我，为了不打扰他学习，我决定自己去学校附近的景点转一转。因为天气炎热，而且考虑到时间等因素，我只去了长安的大雁塔小雁塔和大唐芙蓉园景区。不巧的是，当天正值周二小雁塔检修，所以没进到景区里面。相比于小雁塔来说，大雁塔广场还是比较壮阔的。整齐的喷泉，极具艺术性的雕塑，蔚蓝的天空，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那之后，我又骑车去了大唐芙蓉园，但是因为还要门票，于是我在门口拍了两张照片就走了。临近傍晚，我从大唐芙蓉园附近的公交车站坐车回到了位于长安区的长安电子科技大学。之后的那两夜，仍旧是同学收留了我。

其实，我本想第二天就回家等面试通知的，没想到竟在长安逗留了三天。因为同学也还没找下工作，所以他决定先同我一起回LF。就在乘火车的前夕，我接到了长安网络的电话，说我的面试通过了！让我下周一入职。因为当时面试时也没有谈薪资，对方在电话里大致给我说了工资待遇以及入职需要准备的资料等。因为对方给的工资并不是很满意，我在电话这边沉默了数十秒，然后才说：行吧。就这样，我的第一份互联网工作算是找到了。为了回家整理行李等物品，我向公司申请了推迟一周入职，对方同意了。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去了县里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存了自己的档案，办了张建设银行卡，准备了自己的毕业证复印件，银行卡复印件，收拾好了准备要带走的衣服，生活用品等。7月16日，我又乘坐着高铁来到了长安。按照约定，我17号要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所以我16号必须找个离公司不远的住处，方便以后的上下班。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租房子只好求助我的大学同学。他告诉我说他们培训班的一个同学在鱼化寨附近住，房租很便宜，每个月也就300块钱左右，于是，我决定跟他坐地铁去鱼化寨转转。我和他出了地铁口之后，根本找不到方向，正好地铁口附近有很多代步的摩托三轮车，我们就花了10块钱叫了一辆。司机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鱼化寨了。我当时就想，这里的司机肯定对周围很熟悉，于是我就问了司机哪里有房子出租。司机立马加大油门，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城中村，这便是有“小香港”之称的鱼化寨了！

司机把我们交给了一个房东大妈，随后，大妈带着我们看了看她的房子，最后我挑了一间看起来还差不多的，里面有一张桌子，一个沙发，一张床，一个卫生间（带电热水器），一个大风扇。房租每个月260，押一付一（就是押一个月房租，再交一个月房租）租满3个月押金才给退，电费每度1.6元，不用交水费。因为也是刚出来混，身上钱也不多，那些好点的小区房一般都要押一付三，而且每个月房租最少也要500元，考虑到这些，我就决定先住在鱼化寨。按照房东这里的规矩，一般是每个月24号左右缴纳房租，所以她让我直接交了一个月零八天的房租，也就是说，下一次交房租是在8月24号。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之后，我又和同学出去转了转。为了第二天能按时上班，我还专门骑着小黄车去了趟公司，目的是测试一下从鱼化寨到长安软件园骑自行车要多少分钟，结果回来的时候，我就找不到房子的位置了，因为那块都是普通民房加盖的住宅楼，基本都是一个样，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电话向房东求助。

这个房东其实人挺不错，我入住的第一天，他还给我找了一个凉席，三床被子，一个电热毯，一个笤帚，一个簸箕，当然，这些都是之前的住户留下的。因为被子很脏，所以我把被子上原先的被套拆了，铺在床板上当褥子，因为当时天气很热，所以我就把房东给的凉席铺上了。7月份的长安，最高气温都在40摄氏度以上，到了晚上更是酷热难耐，而我的房间也没有空调，所以我的那个大风扇通常是整夜的开着，尽管如此，我一晚上还是会被热醒好几次。出来混，到底是不容易啊。

2017年7月17日，我正式入职长安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担任淘宝代运营一职。按照企业的文化，公司每天都要开晨会。入职的第一天早会上，我向大家介绍了自己：大家好，我叫XXX，卜是卜算子的卜，晓是春晓的晓，伟是伟大的伟。我是今年的应届本科毕业生，之前从大二开始自己做过淘宝店，后来也参加过一些网络培训课程，现在担任的岗位是淘宝代运营。随后，其他的同事们也都各自介绍了自己。那个时候，运营部有8个人，算上美工一共是10个人。第一天上班，运营总监就找我谈话了，他问了我的一些情况，还有对未来的职业规划，我都如实回答。运营总监知道我对直通车等付费推广缺乏实践经验，就让我先熟悉店铺。因为淘宝店的主营类目是水果生鲜，而那个时候猕猴桃还没熟，所以入职的一个半月内，我基本没什么事情做，每天就是熟悉客户的产品，看之前培训的视频课程，还有淘宝大学等一些电商经验的分享等。没多久，运营总监又找我谈话了。他跟我说行政向他投诉我两次了，说我上班时间戴耳机看视频，还问我现在每天的工作是什么，不行的话就换岗位或者另谋高就。当时听到这些话，我觉得特别难受。其实我也发现，现在的工作内容和当时招聘我时描述的情况有很大的区别。你还别说，那个时候我真的有辞职的念头了，但是后来一想，当初自己也是在网上投了很多电商公司，只有这个电商公司愿意要自己，所以还是想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就想着再呆呆看情况吧。

为了不让我那么闲，运营总监又把我安排给了公司的纸箱运营平台负责人。在那之后的两周时间里，我的工作内容除了店铺的日常维护，还要给纸箱街网站整理更新资讯，其实就是通过网站后台系统发送新的有关纸箱行业的各种新闻。但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怎么能采集到新闻呢？所以很多内容还是靠复制搬运其他的纸箱行业网站上的新闻。因为工作比较枯燥，有时候找资讯的过程中我就打盹了。不过，因为我的工位在总监的背后，所以他也看不到我。

我当时主要负责两个淘宝店铺的运营，一个叫秦岭XX，一个叫大曲河畔XXX，两个店铺的主营产品都是猕猴桃。秦岭XX店铺等级当时已经是四颗钻，这个是在我之前的那个淘宝运营做的成绩。我还清楚的记得运营总监跟我说过，之前的淘宝运营5个月差不多做了7万的营业额，客户还请我吃了好几次饭。这件事情，在公司被传为佳话。上至公司的运营总监，下至公司的行政前台，都知道这件事情，这无形之中也给了我一些压力。至于大曲河畔XX，又叫南山妹妹杂果园，是长安市周至县大曲村的一个合作社创办的淘宝企业店铺，当时她的店铺等级是三颗心。这家的猕猴桃价格很高，但是品质确实好，我有一个朋友买了以后跟我说特别好吃，还想再买。但是问题是，现在淘宝很多店铺都在打价格战，有的店家为了积累前期销量，甚至在亏本做活动，这家的老板显然是不愿意这么做的，她也不舍得拿出一部分钱来做品牌推广，当然，我也缺乏品牌推广的实操经验，投入和产出无法预算，所以我也遇到了和之前运营一样的问题。所以，她家的店铺一直做不起来也是有原因的。她还一直跟我说：咱们家的猕猴桃就是走高端的，不能打价格战！

大概是9月初，客户的猕猴桃终于上市了，尽管之前的预售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是有了现货之后，还是有很多新老顾客前来咨询购买。要说生意的好坏，当然属秦岭XX的生意最好了。因为他通过促销积累了很多客户资源，而这些顾客的复购率也很高，我计算过，差不多每5个人中就有1个人会再次购买。所以，那段时间我只要做好客服工作，等着老顾客上门，然后处理好订单信息就好了，发货那些事情都是由客户自己来负责。有天，我在淘宝店铺后台注意到客户自己开了直通车付费推广，但是很明显，他不懂那些关键词的选择和出价规则，我就照着之前培训视频里的操作方法给他做了直通车优化。但是，你要知道的是，运营这个工作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它需要协调各方面的资源。实际上，我认为作为一个代运营，根本无法和客户保持密切的沟通，推广效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而且如果真的根据店铺每天的后台数据进行分析再进行操作的话，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支持。就我现在的处境来说，显然这些条件都是不具备的。

因为现在淘宝同质化特别严重，也经常存在盗图等问题，为了做出有自己特色的详情页，我和美工在和客户商量后，决定前往客户的猕猴桃种植基地实地拍照考察。8月24日，客户派车过来把我们接到了他的合作社，途中路过户县时，客户还买了七八斤的户太八号葡萄给我们吃。因为我和美工都不会开车，到了合作社后，客户让她的儿媳妇开的面包车带我们参观了她们的合作社。合作社位于太平国家森林公园脚下的大曲村，去的那天，正好迎来长安难得的一个晴天，阳光明媚。我们在客户的带领下，给各个品种的猕猴桃都拍了照片，还给她的孙子拍了写真，就这样，我们一直忙到了下午5点。回去的时候，客户一直等到我们上了回市区的公交车才走。那个时候，我深切的感觉到了身上的责任，这些农户对我们的服务都寄予了厚望，如果不能帮他们卖出东西，真的是良心不安。

互联网公司的规定上班时间基本都是朝九晚六，中午吃饭休息一个小时，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因为没有人在公司附近居住（高新区房租贵得很），每天早上上班，同事们也基本都是从四面八方通过各种交通工具赶往公司。我当时租住的鱼化寨，距离公司8km左右，因为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等公交和挤公交，所以我也像很多白领一样，骑着共享单车上下班。因为车少人多，为了能抢到自行车，我基本上每天早上7：00起床，7：30出发前往公司。早饭的话，我一般是在街口那家商店买个3块钱的菜夹馍，或者在路边买两个包子带到公司再吃。起初的一个半月里，我基本上每天8：15就到公司了，而那个时间公司的门通常都还不开，我就站在门口吃包子，喝水。中午饭，我一般是和男同事去公司附近的一个食尚圈里吃盖饭，四个素菜11元，一荤三素13元，米饭都是管饱吃。虽然比在大学里贵了一半，但是出门在外能吃饱也不错了。晚上下班一般在18：30左右，晚饭的话我一般是回到鱼化寨吃，那里的米饭比较贵，所以我一般都是吃大份面，价钱在7块8块不等。因为当时气温还比较高，每天骑车上下班后都是一身汗，衣服也经常被汗水浸湿，尤其是裤子上屁股部分，没有不湿过。

我租住的鱼化寨，据说是长安出了名的红灯区，我也是后来才注意到，那里的足浴店，洗浴中心多如牛毛。在鱼化寨有一所大学叫长安外事学院，-因为以前出过事，所以安保比较严，我也从来没进去过，不过倒是经常会有学生来我租住的这个楼里开房。我的邻居应该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因为我很奇怪男的每次称呼女的都是“美女”，我觉得很奇怪。年轻嘛，晚上免不了会恩恩爱爱，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受不了的是，他们也经常在工作日的晚上搞出不小的动静，我曾经多次被女生的叫声从睡梦中唤醒，这严重影响我白天的工作精神。在小夫妻搬走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在上班时间感到头疼，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也掉得比较快了。

我本以为自己的工作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谁想到，总经理对运营部进行了重新调整，我也被分到了负责公司的平台运营上，淘宝代运营业务基本算是取消了，而我当时是为了来积累淘宝运营经验的，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主动去适应工作的改变。在业务调整后的很短时间里，运营部的同事们相继离职，就连当初面试我的那个小姐姐也走了。同事的离去让我感到很难过，曾经吃午饭时一桌4个人，如今也就剩下2个人了。虽然彼此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肯定还是有些感情的。其实，当时最大问题就是我们平台的推广效果不行，那些销售更多的是在忽悠农民，尽管平台给农民开了店铺，但是没有成交肯定还是不行，每次客户投诉来，总经理就叫我们能拖就拖，想要做销售，就不能太老实，而我恰好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考虑到当时的薪资，转正后税前2800块，就这样，我也选择了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