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晚餐
巴赫，italiao.in.fmajor，bwv971:2.andante.
美妙的音乐在森海咖啡厅缓缓流淌。
角落的四人桌，张小爱和潘帅帅并排坐着。
他们对面是一个穿米色连衣裙，三十多岁的红色头发女人，头发像方便面。
她的表情十分焦虑，几度欲言又止，用力切一块慕斯并艰难咽下后匆匆离开。
从见面到突兀分开，她们没有说一句话，现场的氛围着实令人感觉有些迷惑。
“她是我前夫的姐姐，她欠了几百万的债，我几乎答应她解决这件事，不巧我前夫出轨的事情曝光了，所以她的事黄了。”
出轨？
怪不得她说和我有相似的经历，一时冲动“上了我”。
可惜昨晚失忆了。
好亏。
“她约我出来大概想劝我和前夫破镜重圆。我不想见她，但想见你，所以约她来这里。”
张小爱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动作十分优雅。
“那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觉得你是我男友，不敢开口。”
所以她是拿我当挡箭牌？
潘帅帅心里这样嘀咕着，认为接下来张小爱肯定会和他撇清关系。毕竟他们就如两条不平行的直线，有且只有一个交点，过了这个点就再也没有交集。
潘帅帅，她不是你攀得上的贵妇。
他暗暗警告自己。
“我现在开车送你回家吗？”
“你接下来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
“那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晚餐我请你吃一顿非常棒的私房菜。”
噗通！
潘帅帅蓦然心动。
…………
…………
“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英姿飒爽的欧阳佩佩匆匆走进办公室，把手头的资料递给关木中，说道：“凶手从方知晚身上取走了肝脏、一部分腹部脂肪和肌肉。鉴识科也从厨房的刀具上采集到死者的dna和油脂。也就是说凶手用厨房的工具分尸。”
“用厨房用品分尸，就彻底排除了器官移植的可能性。”
“典型的变态杀人案，杀人手法精湛，很可能是惯犯。”
“我去趟档案室，让他们调查大陆有没有相似的案件。”
关木中带着资料离开办公室，留下欧阳佩佩独自思考。
“凶手为什么要取走内脏还有肚腩呢，如果是为了留下杀人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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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为什么不选择更有辨识度的部位？”
她看着尸检报告上的照片陷入沉思。
…………
…………
潘帅帅认为，即便抛开领导身份不谈张小爱也不太好相处，她身上时刻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让人难以靠近。
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份、地位、财富差距太大带来的错觉——很多时候，人会把自卑情绪当做别人给予自己的感受，从而陷入自我封闭的情感状态。
奇怪的是潘帅帅发现自己和她相处也还融洽，仿佛恋爱了许久，彼此明白了心迹，有一条无形的红绳牵引彼此，自然而然发生牵手、环抱的动作。
在看完一部喜剧电影后，在张小爱的导航下，两人来到了“小爱西餐厅”，正值饭点，餐厅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以情侣为主。
据张小爱介绍这家餐厅以法餐为主，在国人心里法国是“浪漫”的象征，这股浪漫文艺的气息又好似融入了餐饮文化中。
张小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有一个只对她开放的包厢，她也经常在这里就餐。
咚。
咚。
咚。
房门被敲响。
穿黑白条纹相间马甲的两名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把餐盘端到桌上。
打开餐盘上的盖子，一股混合了果木熏香和炖肉香的美味扩散开。
潘帅帅拿叉子叉起一块，放到面前，深深吸了口气问道：“好香，这是什么肉？”
『人肉。』
“兔肉。”
潘帅帅手顿了顿，把几乎要塞进嘴里的叉子放回了盘子上。
张小爱擦了擦嘴角的酱汁，好奇问道：“怎么了？非常漂亮的炖兔肉，味道十分美味。”
潘帅帅故作尴尬地说道：“我妈属兔的，所以家里不吃兔肉。”
“抱歉，我忘了问你有没有忌口。”
她拍拍手掌，示意服务员把餐全部撤掉。
“其实不用都撤了，你吃的话没关系。”
“这是礼貌。”张小爱十指相抵，问道，“你好像很紧张？”
“是有点。”
“为什么？”
“可能是太正式了，有点不适应。”
“确实有点像相亲，如果相亲的话你觉得我怎样？”
“完美。”
“哪方面的？”
“各个方面，相貌、身材、知识、性格之类的。”
“谢谢。”张小爱甜美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也蛮不错的，我认为我们相互之间可以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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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
她的话十分直白，显然很期待即将展开的恋爱。这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啊，前提是刚刚没有端上来一盘人肉。
人肉？
真的是人肉吗？
谁的肉？
“你好好打扮一下很帅，身材锻炼一下会更结实。你去过健身房吗？”
“以前去过。”
“我有一个自己的健身房，你可能不相信，我的体脂率不到15%，很强壮。”
“真的吗？”
“运动能促使内咖肽分泌，那是种天然的兴奋剂，能有效释放压力，我就有点运动上瘾。
“我和前夫就在健身房里认识的，那时候我对肌肉没有什么抵抗力，而他的体型很漂亮。
“不过我忽略了一点，能让我迷恋的人通常不缺女人，他和两位数的女人长期保持关系。
“很恶心，不是吗？”
她对前夫满怀怨念，眸子里似乎透露着杀气。
难不成刚刚的肉就是她前夫的？
潘帅帅越想越心慌，而他慌张的模样也引来了张小爱的怀疑。
“算了，不聊他了。其实我想问一问警察的事，”张小爱压低声音问道，“是你报警抓我吗，毕竟……我昨晚对你做了不太礼貌的事情，你可以原谅我吗？”
“不关你的事，警察主要是调查我，不小心牵扯到你。”
“方便说一说吗？”
张小爱双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感受着他冰凉的掌心，轻柔说道：“我很关心你。”
潘帅帅下意识抽了抽手，但没抽出来，心里越来越慌了，不得不开口解释道：
“我未婚妻，她大概昨天晚上死了，警方怀疑我，不小心牵扯到你。”
“我可以证明你昨晚一直在酒店房间。”
“是的。”
“今晚也可以证明。”
张小爱脸颊酡红，目光潋滟，显然情动到了深处。
『你暴露了。』
『她要杀你。』
潘帅帅如临冰窖。
咚。
咚。
咚。
服务员敲门进来，张小爱也顺势放开了手。
“你对海鲜过敏吗？”
“不会。”
“那今晚有口福了。”
服务员把餐盘端上桌，一盘巨大的法国蓝龙虾，下面铺着厚厚的冰山，旁边点缀着若干个带法文的顶级生蚝。
救命！
潘帅帅看着被劈成两半的龙虾，仿佛看到一分为二的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