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上行人

第四章 路上行人

对于瘸子和瞎子竟然关系很好,而且俩人同时出远门,这个事情周三是一肚子疑问的,坐着门槛上忍不住想,俩人到底干什么去了,昨晚来的人真的只是讨债吗?讨债至于把铺子差点砸了?瘸子明明行走都不太利索,昨晚见了那杀气腾腾的汉子也不害怕,想起自己昨晚脑门一热一心想保护瘸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傻笑起来。

“阿三,你傻笑什么?”坐在桌子上的刘胖子,看到周三嘴角上扯,“你莫不是想独吞往后的收成?那可不成,你来经营铺子迟早这铺子得关,还得我和胡老大照看,保你财源滚滚,不出三年,咱们几个也去东街置办大宅子”刘胖子偶尔被黄教习拉去家中说教,胖子对东街大户人家的大宅子可是眼热的很。

“我笑了吗?”周三回头一脸好奇,自己多傻啊,瘸子哪里需要自己的助威,铁匠铺不是好好的。说话间周三远远看见双手背后,穿着吏服的老梁挨家挨户的进去出去,每过一个铺子,铺子老板都小心的伺候这,手里捏着缴了商税的凭证,约莫一张纸,“兹有双水镇商户某某某,缴纳七月商税几吊”上面盖着双水镇治所的印章。老梁可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这生意好的铺子,必须是多上几吊银钱,生意差些铺子,老梁也不会为难,大手一挥,所以镇山给的住户们大多是极其愿意配合老梁的,到了哪家铺子不是被东家热情拉着喝茶,临了店里的货物还要悄悄塞上一些,南街几家卖吃食的点心铺,小酒馆更是不得了。老梁一口亮黄的牙齿从街头走到街尾时不时给漏在大家面前。周三看到老梁挨家挨户的收着,身后小跟班已经完全被随身的包裹压的小脸通红,听说是老梁乡下本家的侄子。

周三看到老梁,心里暗暗叫苦,想起自己拢共就库房小铁盒的几百文钱,平日里铁匠铺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老梁,每月老梁过来收税都要阴阳怪气几声,之前都是瘸子上去应付,看了看刘胖子,此时胖子还沉浸在将来置办的东街大宅子里面,不像周三在门口,周三起身,“缸里没水了,淬火都不够,我去打些水来”刘胖子理都不理,“快去快回,等下来主顾了,就要干活了”

周三哪里敢耽搁,走到后院,就去提桶那扁担,此时胡木杨还真拿着本子挨个记着几间房中的东西,三人就刘全秀能多认几个人,周三走进一看,胡木杨,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嘿嘿,我看黑炭和生铁还有不少,这可都是咱的本钱”原来纸上的黑点代表黑炭,白圈代表生铁,至于数量,旁边一条条的横线大约就是数字了。

双水镇,虽然叫双水镇,镇子附近只有一条河,叫泾阳河,双水镇大约是因为一水镇,单水镇不好听,有或者好事成双的意思,河水一般都是洗衣或者东街大户浇花一类的事情才去镇子外边打水,吃的水都是东西南北四个街道的水井打水,此时老梁从南边过来,周三只能跑远路去北街打水,北街的巷子相对整齐的多,毕竟学堂就在北街最北边,也会有乡下村里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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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在北街的巷子里面借助,用刘全秀的话,就是都是些乡下的土财主,希望自己下一代能沾沾文气。

周三扛着俩个空桶小跑路过绿竹巷的时候,远远看到不少妇人孩子聚在石锁井旁,水井轱辘一直在吱呀作响,虽然立秋时节,清凉的井水刚打上来,西瓜泡在井水里面,吃起来也是极美的,周三咽了咽唾沫,想起来了自己记忆中关于西瓜的味道。周三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读书声,父亲在的时候,周三也是上过学堂的,记忆中还是六七岁时候的样子,学堂里面的布局大约有些模糊了,自己也只学了百家姓,之后父亲一病不起,也就没再去了,在后来去铁匠铺里面做了学徒,平日里都是家里和南街跑来跑去,很少来北街。

距离石锁井不远处,大约有一座石碑,石碑下面是一只像乌龟,又张着龙头的怪兽,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东西,石碑上的字早看不清晰了,只是隐约能看见上面曾经有刻过字的样子,这个碑真实的来历,刘全秀和胡木杨的说法不一样,刘全秀信誓旦旦的说黄教习给自己讲过,双水镇在本朝出过一名大学士,这位大学士励精图治,替皇帝老爷治理地方有功,大学士死后为了纪念,这位历史上的大官的功绩,特意把他的生平刻在这石碑上,用来激励后世子孙,这大学士就是他刘家祖上。胡木杨土包子一般,当时问刘全秀,“你祖上是大官?有多大,比瘸子铺子里面的铁锤还要大?”说的刘全秀一脸难受,自己又无法证明这说法,又不能去拉黄教习来说教胡木杨,只能梗着脖子说,县里有县志记载的,不信跟自己去县城看。

胡木杨当时一本正经的说到,很久很久以前泾阳河还是一条很大的河的时候,常年有河怪为祸乡里,那时双水镇还是个村子,村里出了一位奇人,下水制服了水怪,硬是将泾阳河改了道,后来才有了这双水镇,石碑下面就是那河怪的模样,是一只万年老鳖。胡木杨平日里跟着刘瞎子学那坑蒙拐骗的给人看风水命格的本事,所以胡木杨的话,周三是不大相信的,万年老鳖?哪里有东西能活万年,那得多大的一只河怪啊。

周三对这些都只是好奇,一面羡慕刘全秀竟然知道县志这样记载的不知道多少年大事情的书,一面羡慕胡木杨嘴巴能说会道。

过了大石碑没多远,在学堂大门口的树底下,有不少孩童在嬉戏打闹,还有镇上的人在乘凉说话,这颗大槐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树干粗壮的几个成年的汉子都抱不住,春天槐花开的时候,镇上的人都来树上钩槐花,生吃也是鲜甜可口的。周三慢慢在的石锁井旁边排着队,不大一会就排到自己,讲自己的俩个水桶装满之后,挑着水慢悠悠的朝南街走去,得益于平日里跟着瘸子干活,周三挑着俩桶水一点也不吃力,脑子里盘算着,铺子里面的俩人怎么应付难缠心黑的老梁,一面小心的护着水不能洒出去。

在双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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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以外走路,周三一般都是走路边,生怕撞到别人,撞到一般人,倒也没啥,就怕转到哪个大户人家的人,哪怕是大户人家最下等的仆人,周三也万万不敢冲撞的,更别说外乡过路的人,周三就是这样的好脾气,不远与别人争论,瘸子平日的叫骂多半是因为周三的好脾气,瘸子哪里知道,一个自小孤苦的少年,跟着一个身体行动不便的师父,周三哪里有底气跟别人争强斗狠,只盼铺子里面生意好些,瘸子每月能多发些工钱,自己也能多吃几口荤菜,想到瘸子,周三又想,不知道瘸子何时回来,独自看店的头一天就碰见老梁来收税,自己吓的躲着来挑水,自己不顾义气,丢下刘全秀和胡木杨俩人面对老梁的刁难,脸上一阵发烫,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快起来,心想大不了把自己的几百文上缴上去,家里缸里还有些米,等到有主顾来些活计,几人最多这几日不吃菜了,打定主意,边蒙头朝前走去。

“哎呦--”周三打铁的力气,一头撞在一个人影身上,自己与水桶没事,就是那人被撞的身子歪到一旁,水桶的水泼了那人一身,周三心里叫苦,抬头与那人相望,此时周三,双脸涨红,连忙放下水桶,伸手准备帮助对面那人拍打身上的水珠。头戴古怪高冠的年轻人,身材修长,腰间悬有一块绿色玉佩,衣服一看就是上等面料,周三的手硬生生的止住,生怕自己弄脏别人干净的衣服,周三一身粗布衣服,虽然也是整整齐齐的,但是破旧的衣服,与对面那人对比明显,不知道是东街哪家的大户人家的子弟,垂着眼睛,静等别人开骂。年轻人伸手站出一名青衫汉子,上下打量周三,周三眼角余光,无意间发现年轻人身后的那些人,好像有人失望,有人玩味,有人皱眉,有人讥讽,情绪微妙,各不相同。周三静静的等待汉子的审判,主要感觉有挨打的样子,周三决定护住自己的脑袋,总不至于太惨。

年轻人轻轻的拍打上衣角的水珠,缓缓收回手,双手负后,笑眯眯看着低眉顺眼的周三也不说话,就是笑。“算了~”轻轻的一声,让周三心里踏实了不少,青衫汉子手指点了点周三,“小心点看路,哼。”退了回去。

周三对这些尖酸刻薄的言语,并不以为意,少了一顿打骂,毕竟是自己不小心。转身紧紧的贴着街边的墙,生怕挡了别人的路,低着头只感觉,面前呼呼有人走过,一行人有七八人的样子,临了走到最后一人,声音沉稳,“敢问小兄弟,前面可是泾阳学堂的方向。”周三哪里敢抬头,只是不住的点头,等到几人明显走远,周三这才抬头嘘了一口气,悄悄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水桶,不知道刚才的人过去,哪个看自己的水桶不顺眼,已经被踹翻在地了,周三哪里敢多停留,挑起空水桶就朝铺子走去,此时老梁的刁难在周三心中已经不算什么了,至于明显是外乡口音的大人物,去镇上学堂,就不是周三操心的样子,感觉打昨晚开始,怪事不断,周三暗下决心这几日都不要出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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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群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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