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任侠
“不好啦,不好啦,老爷……少爷他……他……”
“怎么了?张伯,你倒是快说呀。”
“少爷他……”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身后的下人已经抬了一人进来,正是任家少爷,任侠。
任员外一看,任侠浑身是血,已经给人打得不成人样,昏迷过去。任员外赶紧亲自抱起儿子抬到房内床上,吩咐了一名下人去请郎中。
任侠这般凄惨模样,任员外是越看越心疼,越看越生气,最终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蛋,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四五个人,保护不了少爷一个人吗!”
护卫们身上也挂了彩,但是伤的却是比少爷轻多了,因此此刻更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任员外越想越气,遣散了下人,只留下张伯在身旁。
“是哪个不长眼的伤的我儿!我要去县衙告他!”
老管家脸色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老爷,是……是县太爷家的刘公子,他还说……看在老爷的面子上,饶少爷一命……”
任员外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更是怒火中烧。
“他算个什么东西,让他爹来说话还差不多!张伯,我问你,他为什么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老爷,您也知道,少爷他素来有游侠之风,今天出门逛街,正好遇到……调戏良家妇女,眼见要绑着抬走了,少爷看不过,便上去见义勇为,可少爷不会半分武功,然后……便……”
说到这,张伯顿了一顿,将嘴巴凑到任员外耳旁,继续说道,“还有……打少爷那几人,我也认得,都是县衙里的捕头捕快……”
听到这话,任员外是又急又怒,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恰在此时,去请郎中的下人也回来了,却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任员外见到他一个人回来,心中大感不妙,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赶忙回复道:“那郎中不肯来,说是刘公子放出话来,谁为少爷治病,谁家的医馆药店明天便开不了门。”
“混账东西!”任员外心急如焚,踱来踱去,除了骂街,竟然毫无办法。
任员外见着下人还在,便知话没说完。
“他还有什么话说?”
“刘公子还说……”
“还说什么?快说!”
“还说除非老爷亲自登门给他赔礼道歉……”
话没说完,就被任员外打断。
“不可能,他仗着他老子是县太爷,便胡作非为,已经是知法犯法,如今反而要我们守法的良民去赔礼道歉,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伯一听,心想,少爷伤势严重,只怕命在旦夕,此时恐怕不求也得去求了,正欲再劝,墙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说得好,我等善良正直之辈,岂能向此等不公不法之辈折节下腰。”话音未落,便见一身着道袍,手持拂尘,背着一个包袱的道士推门而入。
这道士打个稽首,说道:“贫道失礼了。”
任员外见这道士鹤发童颜,飘然落地,颇有神仙之气概,说话亦平和温柔,心中下意识便不计较他擅闯之事。
任员外平复心情,回了一礼,说道:“道长神仙气概,令人叹服,不知道长法号,此番前来,有何见教?”
道人又是一笑,捋了捋胡须,开口道:“贫道翠云道人,见教不敢当,方才在集市内听得令郎见义勇为,便觉颇有侠义心肠,又听闻令郎身负重伤,
且遭遇不平之事,特来搭救一二。”
任员外等人听得此言,心中一喜,赶忙问道:“道长真有把握搭救我儿?”
这道人听闻此言,一把拉住任员外的手,任员外和张伯一惊,但见到道人并无其他动作,心中松了口气。
“还请员外伸出舌头。”
任员外照办。
细看几眼,这道人说道:“员外面色黄白、舌淡苔白,脉象细弱,最近可是有头疼而晕,神疲力乏之感?”
任员外大惊大喜,“正是,正是,没想到道长确有医术,是小的孟浪了,还请道长搭救我儿性命!”
说着连忙就要跪拜,道人一把扶住,笑着说道:“还是抓紧时间救治令郎吧。”
这道人先是渡了一道真气到任侠体内,以此遏制伤势恶化,然后开始诊治。没多一会儿,便有了结果。
“令郎的伤势看起来虽重,实则并无大碍,只需服几服药,修养几天,便可痊愈。”
“如此甚好,甚好,多谢道长相助。”
说到这,正欲吩咐下人前去抓药,忽然想到前事,顿时脸色难看。
这道人见他脸色,便知心中所想,于是说道:“如果是药材的事,员外不必担心,贫道行走江湖,随身却也携带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这道人取出丹药就水喂进口中,不多时便即生效,任侠脸色慢慢有了些红润,不似之前那般苍白。
“好,好,多谢道长!”任员外见此,大喜过望,“张伯,去取百两金票来,送给道长,以答谢道长救命之恩。”
张伯点头。
“且慢。”这道人连忙伸手阻拦,问道,“令郎如此侠义心肠,贫道适才检查公子身体,却无半分武艺傍身,若是稍微有些武功,也不至此,是何缘故?”
任员外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给犬子起名文举,乃是希望他高中状元,光耀门楣,以文举世,所以虽然他喜欢,我却明令禁止他学武。他于是给自己改名任侠,以明心志,我自然不同意,只是他想改名,我却无可奈何。”
“经历这番,不知员外还禁止他学武否?”道人又问。
任员外思索一番,说道:“罢了,之前却是我一厢情愿,就算我儿今日痊愈,以后再遇上这种事,恐怕仍会奋不顾身,到时恐再难遇到道长这样的前辈高人。加之如今看来,以我儿的性格,这朝堂之上亦恐非善地。自然不会再禁止他学武,只是又不知到哪里去寻访名师。”
道人眼前一亮,扶住任员外,说道:“贫道适才为令郎把脉摸骨,发觉令郎血脉强大,骨骼惊奇,其习武资质,虽说不上世间少有,却也是万中无一。而且,其根骨极其适合修炼本门武功,因此贫道有意收他为徒,不知员外意下如何。”
“道长竟也是武林高手?”任员外惊讶问道。
“呵呵,江湖之上,能胜过贫道的,恐怕没有一手之数。”言罢,捋了捋胡须,神情颇为自傲。
任员外见他谈吐与医术,-已知此人绝非说大话吹牛之辈,因此心中欢喜,忙道:“多谢道长,道长可有忌口?”
“贫道荤素不忌。”
“张伯,去,买些食材来,今晚宴请道长!”
张伯应诺。
……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一老一少走在城外的小路上。忽然,那少年一拍脑袋,急忙说道:“师傅,我们一走,那刘钦再作恶如何是好?”
道人微微一笑:“你以为这半个月为师什么都没做?”
“师傅,你太厉害啦!”
“哈哈哈哈,我辈侠义之士,就是应当除恶务尽。”那道人笑道。
……
与此同时,县太爷府上。
一个丫鬟抱着一盆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少爷,该起床了,奴婢来服侍您洗漱。”房中没有回应。
“少爷?”
见还是没有回应,丫鬟也不敢推门进去,只好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突然听见一阵杂乱的喊叫声,然后就看到一个仆人风风火火地跑来,看都没看身边身边的丫鬟,直直地冲进少爷的房间,然后便听到一声尖叫,那仆人又冲了出来,脚下一个没留意,一头栽倒在地。
丫鬟连忙放下水盆,上前将他扶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那仆人神色惊慌,结结巴巴地道:“老爷……少爷……都死了……都死了……”
“啊?”丫鬟大吃一惊,满脸的不敢置信,连忙跑进屋里查看,果然,那刘钦躺在床上,血染红了被褥,早已没了半点儿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