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少年（上）
今天是周六，下班后宁为风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带领众人去玩。
一进包间，众人神色紧张，目光一直往茶几和柜子边角扫。
宁为风看出众人的疑虑，坐下来，“这家我经常来，快坐下吧。”
众人这才坐下。
宁为风熟练地用手机订餐，把点歌的公众号发到群里。
“怎么开心怎么玩，大家都随意点儿，我请客。”
“风哥真大方，隐藏富豪啊。”凌宇嘻嘻笑着。
“别跟我整那虚的，赶紧地，玩就完了。”
众人吃喝玩乐做游戏，玩得很开心，除了缩在角落睡觉的林汐辰。
宁为风转动茶几上的瓶子，瓶子快速旋转了几圈，速度慢下来，瓶口最终指向了何悦莹。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选真心话。”
“组里你喜欢谁？”
何悦莹低下头，努力抑制上扬的嘴角。
“没有。”
“没有？”宁为风嘿嘿坏笑着，“赶紧说实话，不然就做大冒险。”
“我还是做大冒险吧。”
宁为风挠了挠下巴，瞥了眼睡得正香的林汐辰，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去薅辰一根头发。”
“什么？”何悦莹差点喊出来。
“快点去，薅一根头发也没多疼，他不能醒。”宁为风催促着。
何悦莹扭扭捏捏地向林汐辰靠近，伸出手，众人等着看戏。
何悦莹用指尖轻拨着林汐辰乌黑的发丝，迅速拔掉一根，逃也似地跑了。
林汐辰丝毫未动，仍在酣睡。
众人继续玩游戏，何悦莹时不时地观察一眼林汐辰。
就在刚才，何悦莹准备薅林汐辰头发时，怎么也不敢动手，直到她听见林汐辰小声嘟囔句。
“随便，玩游戏而已。”
因为音乐一直开着，其他人听不到林汐辰说话。
虽说林汐辰准许了何悦莹扯掉他一根头发，但何悦莹心里仍过意不去。
待吃饱喝足玩够后，众人分道扬镳。
此时外面已经彻底被黑暗笼罩，只有商店的招牌和路灯可以照明，街边伫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半处在光明中，一半融与黑暗里。晚风撩起他额前的刘海，柔软的发丝在空中随风舞动。
“林汐辰。”
他慢慢转过身，留给身后的人一个侧脸。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
何悦莹慢慢走到林汐辰身旁，低下头。
“你不是也没回去吗？”
“我和他们不顺路。”
“哦。”
何悦莹有些尴尬地向远方驶来的车辆看去，又转头看看林汐辰。
“现在打车有点不好打，几乎都有人。”
“那你还不和他们一起回家？”
何悦莹沉默了一会儿。“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帮我完成冒险啊。”
“这没什么好感谢的，游戏而已。”
何悦莹握紧衣服口袋里的纸巾，表情略显失望。
林汐辰伸手招呼着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来到两人身前停下。
林汐辰打开后车门，看着何悦莹。“你先回家吧，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
“那你呢？”何悦莹看着林汐辰的脸，被林汐辰高挺的鼻梁吸引住。
“我再等等，”林汐辰把何悦莹推进出租车，还不忘嘱咐，“到家给我发消息。
师傅，请把她安全送到家。”
何悦莹趴在车窗上看着林汐辰，林汐辰面带微笑挥了挥手，何悦莹举手回应，直到车子驶离。
林汐辰继续等车，过了十五分钟才坐上出租车。
快到家时，何悦莹发来消息。
——与何悦莹的聊天记录——
何悦莹：我到家了。你坐上车了吗？
林汐辰：我也快到家了。
何悦莹：哦。
——————
林汐辰到家洗漱后，往床上一躺，正准备关灯休息，何悦莹又发来消息。
——与何悦莹的聊天记录——
何悦莹：今天谢谢你，记得早点休息。
林汐辰：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也早点休息。
——————
另一边，何悦莹抱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将折叠的纸巾打开，里面是一根头发。
何悦莹又将纸巾折叠起来，放在枕头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翌日——
林汐辰身穿白色外套和蓝色七分牛仔裤坐在商场大楼下，喝着廉价的矿泉水，注视过往的行人。
在林汐辰眼中，他们身上都携带着各种信息，高中生，小学生，两周岁幼儿，网瘾少年，异装癖，萝莉控……
这时，一双白色运动鞋吸引了林汐辰的注意，那双鞋的主人是一个穿黑色兜帽衫的少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大概是一百二，少年脸上戴着黑口罩，双手插兜，步伐匆忙。
林汐辰喝完剩下的水，将瓶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立即跟了上去。
少年进入商场后东瞧瞧西看看，上了滚梯，在二楼驻足了一会儿，又上了三楼，三楼是个大超市，他在散装食品前徘徊着，趁周围人不注意，抓起一把塞进衣服口袋里匆匆走掉，又来到饮品区，随手拿起一瓶饮料大口喝起来，拧上盖子，把喝过的饮料放在最里面。
少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打开一瓶新的饮料，把饮料全装进袋子里，还像刚才一样，把空瓶子藏进最里面。
随后他把袋子小心地藏进衣服里准备离开，而林汐辰早在超市出口等候多时。
林汐辰若无其事地看着手机，少年从林汐辰面前走过，林汐辰立即追上去。
少年走过几条街道，拐进一个土路的小巷。小巷尽头是一个废弃的小卖铺，摘牌破烂得只能看清“卖”这个字，甚至连窗户玻璃都没有，是那种传统的田字的绿漆木窗户，窗户里面黑洞洞地，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外围地上尽是些杂七杂八的坏掉的木架子，墙皮剥落了很多，能看到红砖，房子的瓦片有好几块是断裂的，很难想象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竟存在着这么一个破旧的房屋。
少年摘下帽子和口罩，冲小卖铺喵喵叫了几声。
很快，小卖铺里传来同样的回应。
几只瘦小的狸花猫从小卖铺的窗户跳出来到他身边，喵喵叫着蹭他的腿。他蹲下身体，捡起地上倒扣的不知被路人踢过多少次的铁盆，把刚才从超市拿的食物全部拆开倒进铁盆里，又起身四处看看，从木架子边捡起一个豁牙的瓷碗倒上饮料。
狸花猫们开心地吃着食物，发出呼噜呼噜声，少年伸手抚摸着狸花猫的小脑袋，嘴角微勾。
“这就是现实版的少年与猫吧。”林汐辰走出来说。
少年一惊，转过身来谨慎地盯着林汐辰。
林汐辰向前走一步，少年向后退一步，微微打开双臂护住身后的狸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