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新冰建功
炎热的八月，将南京的气温推向了新高度，整个南京城宛如一个大熔炉，让百姓好似置身与火焰山中。
“你听说了吗？城里新开了不少冰店，据说在限量卖冰呢。”
“扯淡的吧？冰这玩意官老爷都不够用，会对我们平民百姓售卖？”
“就是，真要有的卖，估计也就那些财主才买的起。”
在一处稍微阴凉的角落，十几个苦哈哈正赤膊上身闲聊着。
就在他们东拉西扯时，一个小厮模样的小伙扯着脖子喊道：“西城冰店开业了，说是五文钱一斤冰，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闲聊的苦哈哈闻言一愣，五文钱一斤的冰虽然贵了点，但就冰这种奢侈物来说那可真算是亲民价。
在这酷热的夏天忙了一天回到家，要是能吃上点冰，那么还不爽翻天？
如今大明正值永乐盛世，米的价格倒是不高也就两文左右一斤。
对于百姓来说耗在吃食的钱财并不会太多，这有了余钱自然是想着过点舒服的日子。
现在突然听闻有冰对百姓售卖，价格还算能接受下，自然是引起城中百姓争相抢购。
城西。
新修缮的店铺外热闹非凡，哪怕是顶着炎热也不见人群退散。
店铺内朱瞻垲笑着对赵羾道：“赵尚书，这场景可真是疯狂啊！”
“哈哈！殿下奇才，能为百姓带来消暑良物，当是功德无量啊。”
“呵呵，别说虚的！我来南京就是为了赚银子的。”
“呵呵！”赵羾赔着笑并没信他的话，看了眼店外长长的队伍，他担忧地说：“怕是店内一万斤新冰不够卖的啊。”
见他不接茬，朱瞻垲继续忽悠道：“赵尚书，一天就是五十两银子入账已经很好了，再多怕是有过之而不及。”
回过神来的赵羾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贵为正二品尚书一个月俸禄也不过六十石，换成银两最多就是二十多两。
这冰店一天能有他两个多月的俸禄收益，去除一文一斤的拿冰成本，那么一个月下来就有一千二百多两纯利。
想到这里他心里活络开来，这巨大的利润他独占岂不是更好？
为什么还要分出六成给朱瞻垲呢？真要跳开他那么连那一文的成本都省去了。
看穿赵羾心中的想法，朱瞻垲不动声色地说：“硝石是皇家禁物，没有皇帝或者太子的首肯是不可能弄出来的。
赵尚书觉得这事是我一个小小皇孙能支愣起来的？即使我一成都不要，剩余的你敢侵吞？”
响鼓不用重锤，他的话落入赵羾耳中顿时令他豁然开朗。
“呵呵，殿下说笑了，这买卖自然是该以皇室为主。”
看他不像敷衍，朱瞻垲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赵尚书，你是聪明人！太子爷向来仁厚愿意放你四成利益，要是其他人的话你觉得会吗？”
想到这新冰是门长久的生意，要是落在汉王手中，怕是他连汤都喝不上。
想到这里，赵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每年数千两的买卖可是能传家的，怎么也不能随便舍弃。
“殿下放心！老夫虽在南都毫无作为，但是依然是陛下与太子的臣子。”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朱瞻垲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下外面热闹抢购的人群，笑道：“这前途似锦的西城冰店就由你家经营了，皇室派的代表只负责制冰。”
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子内侍王贵咧嘴一笑，接过话头道：“赵大人放心！此事洒家已经派人紧急入京汇报了，想必不久后就会有大量硝石运来南京。
您不用担心新冰的产量，尽管让贵府儿郎踏实经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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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顺天府紫禁城。
朱高炽结束了一天的奏阅，十分疲惫地回到东宫文华殿。
在太监的搀扶下，他抬脚进了正殿，见太子妃张氏正拿着一块硝石摆弄着，顿时有些好奇地问：“你在弄什么呢？”
因全神贯注地盯着铜盆，张氏被朱高炽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到。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头也不抬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走路没点声音？想吓死我啊？”
“呵呵，爱妃说的什么话？”朱高炽不气反笑，将一张肥嘟嘟的大脸凑了过去，笑道：“盯着铜盆看个什么劲，难道还能变成银子来？”
张氏露出兴奋的表情，指了指铜盆夸张地叫喊道：“看...看啊！结冰了，真结冰了。”
闻言朱高炽顺着她指的方位望去，便见刚才还平平无奇的铜盆此时正冒着寒气，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结成了冰。
“这......”
“太子爷别惊诧！”张氏看着他一脸震惊地表情，缓了缓，开口解释道：“这是老八在南京使用的神奇手段，王贵将这事拟了个折子送了过来。”
说完她从袖子中掏出奏折，乖巧地递给了朱高炽。
还在震惊中的朱高炽没在意她偷看的事，连忙接过奏折仔细地看了起来。
一刻钟后，他瘫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议地说：“老八好手段啊，这一手直接拿下赵羾，那么半个南京城算是稳定了。”
“太子爷！折子里老八可是说了，这新冰的生意是给瞻基的，你可别打它的主意。”张氏心里很满意朱瞻垲的安排，对吝啬的朱高炽警告道。
闻言朱高炽想了想，觉得这生意虽然利大，但是缺点在于时效性，一年也就热的那么几个月有生意。
想到这他也就不驳斥张氏，笑着回：“听爱妃的，这新冰孤不插手。”
得到肯定答复，张氏笑眯眯地关注起铜盆中的冰，将满脸思绪的朱高炽晾到一旁。
坐在椅子上思索良久，朱高炽起身走向书房，临走前叮嘱张氏。“那冰不能食用，折子里讲的是套在大盆中令其结冰，大盆中的冰才叫新冰。”
张氏缩回想要沾点冰尝尝的手，连忙喊来侍女令其搬木盆来。
朱高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娘们向来就是这么唬，连折子都没有看全就敢动手试做。
进入书房，朱高炽召来另一个伺候他的太监张三。
他一脸肃穆地冲张三道：“你去趟兵仗局让他们装几车硝石送去南京王贵那，另外告诉掌印太监，从今日起加强硝石管控，没有孤的旨意一块都不能流出去。”
张三连忙点头应下，见太子没有其他吩咐后便施礼出了书房。
朱高炽想的比较远，如今这硝石不仅能制冰，更重要的是火药的核心材料也是硝石。
他不能让硝石大量流入制冰中去，这制冰方法其实很简单，一旦民间掌握此法那么对本来就难开采的硝石将会造成巨大损耗。
因此严控硝石是势在必行，此物只能掌握在皇帝手中，哪怕是亲儿子想要获得硝石也不能绕开他。
这事在他脑中并没有停留多久，在掐住源头后便没多想它。
此时他更忧虑的是朱棣灵柩归京的事，眼看还剩下五天大军就能入京，这期间还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也吃不准。
不过好在南京那边朱瞻垲进展不错，搞定了南都实权派之首的赵羾，那么他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