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边关战事风声紧 (1)

第11章 边关战事风声紧 (1)

静枫帮王衡应付这个场面之后,又换上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对王衡十分冷淡。

王衡有些尴尬,对她说:“我其实并没想给云昭这么早找什么师父,都是褚遂良说他想炼仙丹,一再撮合紫云道长留在京师,好帮他炼制金丹,又劝我答应紫云道人收云昭为徒弟的请求。我没法推辞……”

静枫说:“将军,这件事,有你做主,我无甚意见。”

王衡忽然忍不住问:“静枫,你对我哪来的那么多怨气?”

现在,没有惜蕊,王衡才与李静枫更多地吐露心迹。

静枫说:“将军,不要再说这些。我已经释怀了。”

王衡一副不解的神情。“静枫,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也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

静枫本来是背对着他,现在却转过身,对他说:“将军,你把我想得太狭隘了。我虽不是什么侯门千金,王公贵胄家的女儿,但也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你不要再误会我。”

王衡问:“是我误会你了吗?”

静枫说:“将军,你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你是朝廷重臣,不但要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还有戍卫疆土的责任在身。对当今皇帝,所谓伴君如伴虎。对外敌,亦是需要有担当,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可谓内忧外患,层出不穷。往小了说,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你的身上。你轻信于人,我的确是怪你糊涂。可是你毕竟是云昭的父亲,我有什么理由不希望保全孩子的父亲?我如今在府外,属三教九流,道家中人。如若日后,天下真的有什么变故,或者你遇到什么困难,我这边,总算是个接应,可保将军与全家平安。”

王衡大为意外。他从未想过,她会想这么多。

看来,他真的是太不了解她……

静枫接着说:“当然,我这次出走,也不全是为了这些。亦是因为我觉得有其他人在的日子,实在太压抑。所以,我索性假装负气出走,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吃醋,正好可以掩人耳目,达成我的目的。”

王衡听了,不禁问:“静枫,你在怀疑惜蕊吗?”

静枫说:“将军,惜蕊也很不真心待你待我。究竟我们二人,孰对孰错,日后才会见分晓。至于现在,将军依自己的心行事就可以。”

王衡说:“你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以为你自己忍辱负重,然后变得心冷似铁,抛下孩子不管。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静枫却说:“天色晚了,将军该回去了。”

王衡说:“这么晚了,道观里的人看见我独自一人打道回府,会传到紫云道人耳朵里。我不希望云昭未来的师父知道他爹娘不和。”

静枫说:“他早就看出来了。”

王衡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告辞为妙。”

静枫看着王衡即将出门,却忍不住说:“将军,外面风大,我给你找一件衣服先披上。”

说着,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王衡转身,她看到他眼眸的一刹那,感觉他的目光仍是如此熟悉。还是那两道浓眉,微微深陷的眼眶,深邃而富有智谋的眼睛,不苟言笑的静默肃穆的神色。

她说:“将军,这里是禅房,祖师面前,我真的不好留你。”

王衡左右瞅瞅,说:“我看这禅房早就变成善男信女叙旧情的地方了。”

他当然指的是李淳风。

第二天一早,静枫睡得香甜。王衡却起身,坐在床上,内心翻江倒海,不能自已。他望着静枫熟悉的面庞,抚摸她稍显凌乱的长发。

过了一会,静枫醒来,在后面抱住他。他轻声说:“静枫,跟我回去。”

她温柔望着他的眼,从那眸子里能看出对她的深情。说:“将军,我不能回去。说好的事情,就不能再变。”

此刻,他什么都懒得去想。天与地是浑然一体,乾与坤亦不可分离。他将这些天的思念,困惑,迷惘,惆怅,一并纠缠于和她所构成的这个独特的二人空间。听任柔肠百结,随岁月的流逝一同凋零殆尽。

她问:“你不想你的惜蕊了么?”

他说:“你该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王衡与紫云道人和归真道人告辞后,静枫陪他往山下走了一段路,二人依依不舍,但终究还是要分别。王衡对静枫说:“答应我,不要再与那个李淳风走得太近。”

静枫叹口气。“我这个师兄,未免太执着了些。”

惜蕊在王府,坐在自己房间的床边。窗子没关,珠帘被微风吹得时起时落,小屏风畔,冷香凝结,仿佛会有人从窗户飘落下来,顷刻伫立在她的眼前,让她内心的弦更加紧绷,得不到舒缓。

她心想:有一句话,叫做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想来,这句话用在王衡身上倒挺合适。王将军游走于三个女人之间,谁知他对哪个是真心,对哪个是假意。李静枫也是一样,明明敏感善妒,却好像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想让王将军为她一人牵肠挂肚,兴师动众。这两个人,总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虚伪。

可是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又转念一想:我这是不是偏见呢?

不管有没有偏见的成分,姑且就如此评判吧。否则她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风吹得她产生丝丝倦意。晌午的阳光轻抚着室内的一切,胡床,秦筝,琵琶,妆奁,她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种种,渐渐地眼皮开始打架。

不多时,她觉得自己身边升腾起一片似雾非雾,似花非花的氤氲之气,便站起身,下意识地跟着这白雾,走出房间,踱到曲径通幽的花园深处。隐隐约约,她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迷雾之中的小径尽头。她与那身影说:“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

似乎在内心第一时间肯定了那个人的身份,而不必费神猜想。

那人仍旧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却对她说:“我来是想看看你,最近过得如何?”

她反问:“我能好到哪里去?……”

那人说:“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

她欲上前拉住他的手,却发现不可能。他们之间,看似近在咫尺,实则无论如何不能靠近,总隔着一段杳渺的距离。

她急切地恳求:“你带我走吧!”

然后显出少有的凝重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愫。

她忽然梦魇,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有人进来,她睁着眼睛,却不能发声,不禁着急,可仍然说不出话。她才明白过来,刚才只是一个梦,根本不是现实。这在实际中是断不能发生的事情。

她挣扎了一会,只听见有人在叫她:“惜蕊,惜蕊。”她猛地清醒过来,睁开朦胧的眼睛,却见是王衡在急切地注视着她。她顾不得许多,像个孩子一样扑在他怀里。不是因为她想依赖他,而是因为她毕竟刚被一个没来由的梦所惊吓。所以,她无意间在寻找失落的安全感。现在,她把王衡当成了安全感的化身,是受本能驱使。

王衡拍着她,安慰她,让丫鬟给她倒一杯茶压惊。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对她说:“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呢,看你,做个梦就吓成这样。”

等丫鬟把茶端过来,王衡说:“我来喂她。”于是接过青中带黄的秘色瓷茶杯,送到她口边。她喝了一小口便不再喝。王衡将杯子放到边几上。

惜蕊一瞬间竟有些感动,但她对自己说:若真是好人,就不会朝三暮四,娶了又娶。足见只是会逢场作戏的好色之徒而已。又偏在人前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一叶障目,让人不识真面目。可谓最阴险不过,还比不上那些真小人来得直接。

她这样想着,仿佛是一种魔障,竟能抹去她内心对他的好感。

颇为怪异。

王衡见她发怵,便说:“还在想那个吓人的梦?不要再多想了。你若害怕,越想就越害怕。反正我今日也没什么事,就在你这里陪你。有我,你会好一些。你好一些,我心里就好过一些。”

她嘴上说好,内心是抗拒的。表面却还要曲意逢迎,装作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可是她似乎有这本事,擅掩人耳目,令人真假难辨。另外,她也萌生出一丝快感,甚至成就感。她可以不动情,却将他牵扯进来,让他先陷入感情的泥淖不能自拔,岂不是一件乐事。

想到这里,她发出内心的疑问:到底他们是伪君子,还是我是个骗子?

为了一件从好的目的出发的事情,而采取欺骗的手段,应该不算失德吧。

只是,这好的目的,是分对谁而言的。

不管那么多了。人毕竟是要站在自己一方的立场上,切不可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否则就成为三姓家奴,为人所不齿。

整个下午,他一直陪着她,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讲大唐的开国将领们南征北战,杀伐天下的事迹。讲得绘声绘色,入情入理。

她问:“将军,你为何花这么多时间陪我?”

他说:“我想对你好,没有为什么。”

她说:“将军你应该是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目的的人,不可能盲目地去做一件事呀。”

他说:“那是男人之间的所为,不是对女人或对感情的态度。对你,我没有任何目的。”

她说:“你说假话。”

然后又是鬼精鬼灵的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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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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