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地穴幽深藏警示(1)

第80章 地穴幽深藏警示(1)

贺鲁的部队察觉王衡的到来,贺鲁双眼冒火,对王衡咬牙切齿,憎恨至极。可是光生气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他须得御敌。

他马上让士兵拿巨大的盾牌挡在前面,在平坦的地表筑起一道屏障。然后,他也不跨战马,而是站在擂台之上,派人向远处的王衡喊话,意思是王衡能否将部队先停顿于后,率众将领来与他进行一次打擂。

对这样的挑衅,如果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般的将领也不会当回事,也不会允诺,因为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或者一个拖住唐军的计策。

另外,真正的打仗,将领与将领之间的单挑其实是很少见的。虽然王衡与贺鲁的单打独斗比较多,那是因为在西域这块蛮荒之地,他们都被自然的力量所控制,拥有若干法术。

可是不出贺鲁所料,王衡答应了。

贺鲁本来是想与王衡直接拼个你死我活。思摩是他的兄长,在父亲去世之后,代替了父亲的职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思摩是贺鲁心目中如父如兄般的存在。思摩被王衡害成这样,贺鲁不但与他是两国之敌人,而且还是有家仇的敌人。这样的敌人他岂能放过?

王衡答应之后也有个条件,就是先让唐军将领与达度比试。贺鲁一听,怎么不是他与王衡直接对打?所以他派五个人一起朝王衡大喊:“王衡匹夫,胆小如鼠,不亲自出战,却要手下人顶替!”

但达度主动请求贺鲁派他上去打擂,因为受伤的是他的父亲,他也对王衡等人恨之入骨,不共戴天。现在在他心目中,能除掉一个便是一个。

见侄儿如此坚定,贺鲁只得皱着眉点了点头。达度先站在擂台之上。第一个与他较量的是法图麦。法图麦并不怕受伤,可是他并不擅长技击。另外,王衡告诉他要先败。他听从王衡,面对达度的步步紧逼,并没有拼命与达度周旋。他只经过二十几个回合,便落败滚下擂台。这是王衡告诉他的,就是不要受伤,保全自己,然后佯败即可。

接下来是王方翼和周智度,也是按照王衡的指示,败给达度。其实他们如果单挑,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草原人都是从小练习摔跤出身,并且喝奶吃肉,长得十分壮硕。而王方翼和周智度是中原人士,因为治军有术才被提拔为忠武将军。他们并不一定擅长技击。另外又有王衡的交代,所以他们也是十几二十回合便败给达度。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齐天磊、李淳风二位是男将领。王衡让派出去的三人不敌达度,看贺鲁如何安排。贺鲁还是说让王衡亲自上来与他对阵。王衡却说让齐天磊对阵隶移涅,李淳风对阵乌质勒。贺鲁不明白王衡是什么意思,派人与他喊话,羞辱他说他扭扭捏捏像个女人。

王衡也不生气,不会让贺鲁有忿速可侮的机会。他让人过去在近前给贺鲁传话,说只要隶移涅和乌质勒能打赢齐天磊、李淳风,他就出战对阵贺鲁。贺鲁听罢,觉得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条件,便想看看王衡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想搞什么名堂。

他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次情况却有所不同,因为贺鲁对隶移涅和乌质勒的技击功夫过于信任了。这两个人不同于达度。达度毕竟年轻气盛,体魄在上升阶段,而且一直充当先锋。但隶移涅和乌质勒二位首领,都是中年以上,已经发胖,平时隶移涅好色贪杯,而乌质勒也并非那种十分强悍的首领。他自知天资平平,便背靠西突厥以巩固自己一隅之地的安宁,其实没有什么大气魄和章法,武功更是不能再一般。这两个人竟不能战胜齐天磊这名年轻的武将,和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

贺鲁心中气愤,感觉受到奇耻大辱。他派人大骂王衡耍花招,不来真格的。

王衡派人回话,意思是,当初商定的结果,贺鲁也同意,如今输了,就该愿赌服输。所以,王衡还是不能与贺鲁对阵,而是派二位夫人与贺鲁对打。

贺鲁气得哇哇乱叫,这分明是在贬低他,只能与女人较量。可是他看到对面坐在马上的莹启那模糊的身影,仿佛瞥见她焦急的表情。他想问问莹启,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害得思摩大哥受伤。

想到这里,他突然改变主意,答应了王衡的安排。只要能让他有机会与莹启当面讲清楚,他也顾不得是男人还是女人,也顾不得王衡是否为羞辱他才出这么个鬼主意。

果然,王衡还是心疼惜蕊。他没有先派惜蕊上阵,而是先派出静枫。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静枫不能抗议,只能听从。她想,我去也好,先探探虚实,看一看贺鲁究竟有何本事。如果他要出招伤我,我躲开便是。我有承影剑傍身,难道还怕他会将我置于死地么。

王衡知道静枫不会害怕,她是越挫越勇的类型。然而他心里却有十个拳头都紧握着,为静枫捏把汗。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多狠心,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甚至问:我究竟是不是像静枫说的那样,是一个随便利用人的人?

战场上的形势不容他质疑。他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但还必须压制住情绪,不能有波动,因为如果他动摇,整个军心就无法聚拢,就会涣散。

他眼前像做梦一样一幕幕闪过与静枫相识相知和相爱的过程,似乎静枫这一去打擂,就再也回不来了一般。

其实未必回不来,只是他过于担心,怕真的失去她,那比斩断他的手脚还要痛苦。

可是他这样的举动和心情,静枫就不会明白。因为如果他这么在乎她,又为何会先让她出战?很明显他还是向着惜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他就是这样总是在众人面前让静枫感到不堪,显示他的宠爱的天平向惜蕊倾斜的事实。却还矢口否认。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静枫已经不管王衡的好恶了,此刻更加吸引她的是如何与贺鲁较量。贺鲁看见静枫那如细柳般的腰肢,觉得简直不堪一击。他根本没把静枫放在眼里。这时王衡才发觉静枫刚才竟没给他机会,让他交代她要保全自身,不能赢则不赢。连这样的一句叮嘱都没说,就将她放了过去。

王衡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事已至此,王衡闭上眼睛,努力平复一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打仗都从未有这样惊魂不定的时刻。无论是再大的恶仗硬仗,再凶险的局面,即便泰山压顶,他也仍然能做到智深勇沉、巍然不动。然而静枫的事情他无法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担忧。

一个他如此珍视的女人,他却不能做到对她专一,更不能护她周全。

真是讽刺。

就是在这样矛盾和纠结的情绪之下,他看到静枫与贺鲁的打斗。静枫轻盈如脱兔,而贺鲁则力道千钧。两个人的组合根本就是阴差阳错,反差是如此巨大。一般来讲,这样的两个人都不会在一起打擂。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局面已经造成。

王衡心想:我扪心自问,一生没有做过无缘无故便伤天害理之事。若老天保佑我,则一定要保全这个女人的安康,那么即便让我以命抵命,我都十分乐意。

其实他这么想仍然是一种自欺欺人,因为他自己心中为大唐平定边疆的志愿,分明已经让他对自己的真实感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或者说这所谓的男女之情,原没有他心目中的功业来得重要。

静枫却没那么脆弱和傻气。她不会让贺鲁有击中她的机会,因为如果她给贺鲁一次这样的机会,她就会重伤倒地不起。虽然她不怕流血牺牲,但是无谓的牺牲起不到任何好的作用。她被派来是赢得胜利的,不是充当血泊中的又一具死尸。虽然她显然不及贺鲁,可是所谓老鼠吃大象,她有些地方又是牵制和威胁贺鲁的利器。她见贺鲁腰间别着一个香囊,便趁贺鲁不注意,用小刀一划,将其掠到手中,贺鲁没有察觉。而静枫不禁失笑。贺鲁问:“妖妇,你为何发笑?”

静枫说:“呵呵,阿史那将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有这种女人的玩儿意?”

然后手里拿着那香囊,给贺鲁观瞧。贺鲁一看,自己的香囊不知何时竟然跑到静枫手上,再一看腰间,果然不见了。他气得面红耳赤,骂道:“妖妇,你与王衡真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都玩狡猾的小伎俩。”

静枫知道她激怒了贺鲁,便说:“阿史那将军,你即便打赢我,又能有什么好名声?无非被世人嗤笑你欺负女流。”

贺鲁问:“那我该如何?难道放你回去?”

静枫说:“我不是要你放我回去,但是除了我,你难道就不想再见识见识另一位的武艺么?王将军有两个妾室都被领来打仗,你试过我的武功,为何不试一试那位的?”

贺鲁说:“想得美,我岂会放你回去?”

静枫说:“我们是打擂,不能随便抓人。我打不赢你我承认,可是输了我仍然得归队,否则就是你不守规矩。你若伤了我,王衡也不会让你轻易欺负他的女人,他定会开始大举进攻。你这边暂时人少,必定吃亏。你吃亏不要紧,你哥哥可要跟着你一起冒覆灭的风险。不如,我认输。但是你要放我回去,并让惜蕊过来与你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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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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