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漫漫人生
从牟府出来的马车上坐着三个人,谨花沁她闭目养神的靠在桂嬷嬷身上,这许是接着之前的困意,在回府的一路她都没醒。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她能感受到有人在她的耳畔,轻声的唤!但就像是被鬼压床般的醒不来,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她才缓缓睁开眼。
“到了?”
她被桂嬷嬷和小玖搀着起来,因为她脱臼的手虽安好了,但受得伤却只是简单的匆匆忙忙地包扎了下,岂能用力?
“嗯,小姐,老爷和夫人都在车外等了一会儿了。”
“嬷嬷你说,娘亲在外面一直等我醒来?”
“是啊,夫人说不要打扰你,你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出来。”
谨花沁一听,动作快了起来,“那你们把我叫醒啊!这样的天,在外面待那么长时间,怕不是要染伤寒了。”
她走下马车时,看到那丞相府高门外站着一排的人,有那刚上完朝不久的丞相,而他的身旁还黏着那个他新纳的妾,而在他左边隔了一个人距离那站着那双眼红肿,但面带笑容的夫人——杜氏。
其余那些人就是服侍人的丫鬟家丁。
她看着那一年多没见的母亲,面容上添了许多细纹。
而那个负了母亲,被她痛恨埋怨的人——谨丞相,也生了许多的银发。
虽心里还是有些心疼他的她,但开口还是说了那尚人的话。
她不顾手上的伤,俯下身对着那人行礼,“民女谨花沁,拜见丞相大人。”
语气平平的声音,却让那听闻家丁报信说大小姐回来了,急急赶着出来的他,如天雷劈中,身躯一晃,本想伸出扶起女儿的双手停住,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当然是丞相了。”她还是保持着那个行礼的半曲着腿的姿势。
他的心似针扎,那个捧在手心里的宝,如今对他尽如此生分,本来他以为沁儿回来是原谅了自己,却不料是这样的局面。
“我是你父亲,不需你这尊称,快快起来!天冷怎么不多穿些衣服!”
他边说边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在那披风披在她身上时,她身前一下子温暖了起来,没有那寒风划面了,那人站在她面前,给她穿上自己披了许久的狼毛披风,她差点就要落下泪。
但她还是要拒绝他对自己的好,她心里一直生着他的气,谁让他负了自己最爱的母亲。
她一把推开他,“谨丞相,我前是牟府的少夫人,而现在只是一个下堂妻,不用你这般如此关心!”
“囡囡你说什么?”那个本想在谨花沁下来时就到她身旁的,杜氏,看见那人走过去,她就又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脚退回去,想着等他走开自己再过去,因为她是在不想与那人站在一起。
而谨花沁这般话,惊的她也不过之前不想与那人站在一起的纠结,急急地过去,扶起她的手刚想问道时,又看到那缠着白布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凭什么休我囡囡,娘给你讨公道?走!”
她拽着谨花沁的手想着去牟府时,谨花沁站在原地开口道:“娘,是我先说和离的,我此时回来也是想在剃发为尼前在看看你!还有把这些跟我三年的丫鬟家丁安顿好。”
“什么!你要剃发为尼?”
“娘你别激动,我觉得这红尘也不过如此,娘你知道我痛恨纳妾的,我尝试着可以时,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活着太累了,也许我不问世事,心里还能好受些。”
她说的时候眼里没有恨,语气洒脱,没有多大的情绪,但却让人心疼。
而杜氏身旁那个听见她自己说自己为下堂妻时,怒气冲冲也想着为掌上明珠讨回公道时,却听见她又说的话,原来囡囡还是恨自己的,这样的自己岂能有脸再说旁人,又怎能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可,不可,娘现在活着就是为你而活的,你要入佛门,娘就不活了!”
“娘当初就不应该轻易答应这门婚事,不该听信那老和尚的话!不然我囡囡也就不会遇人不淑,变成这般……”她更咽的要说不下去了,“让人心疼,明明是低嫁到他家,他们还不珍惜,如此的对待你,娘还是让你受了委屈……”
“娘!”
“这是孩儿自己做的决定,无论是嫁給他,还是与他和离,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你呀!你呀!”
她抱着那已经比她高的囡囡,让她窝在她的怀里,低声地说:“傻孩子,娘怎不知你把性子,莫要逞什么强了,娘不是外人,你想哭就哭出来,想闹就任你疯,别伤了身子?”
那个故作坚强,伤痕累累,不想承认自己当初错了的她,终于忍不住了,若是杜氏说她骂她,她还能嘴硬逞强,可是她没怪自己,安慰自己,还是那个宠着自己的母亲,这就让紧绷的她溃不成军。她紧紧抓住杜氏后背的衣服,那上好的丝绸衣服在她手心里被揪的皱皱的,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
“跟娘回家……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娘的宝儿,这永远都是你的家,莫要管外人的言语,莫要再说伤娘心的话,你若是不愿嫁人,那就一辈子都做娘的囡囡!娘还不舍把你嫁人呢!”
“走?”杜氏似哄小孩,谨慎小心的问她。
“嗯嗯……”哭腔的她,脸埋在她娘亲的怀里,吐字不清的点着头。
那身子略单薄的杜氏,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行进虽艰难,但步伐却是非常的稳,因为她拥着的是她的命,她的血,她的肉,她唯一可以付出生命来保护的人——女儿。
当杜氏与那还站那自责的人擦肩而过时,她在他娶了妾后第一次与他说话,“若是你还承认囡囡还是你的女儿,你就别在打扰我们母女二人,那绣楼以西你不许在踏进一步!”
她略带威胁地看着他,也不等他同意,然后扭过头就要回府。
“杜妹……”
“莫要叫我的名字!本想囡囡回来与你装作恩爱的样子给囡囡看,我看如今也不用了,你堂堂大周的丞相,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连她受了委屈都不知,也不能给她撑腰,我看囡囡也不用要你这父亲了,有你没你都一样!”
他什么也没说,让丫鬟把那嚷嚷着说冷的怀孕的人,哦!就是那个外面传他异常宠爱的妾搀着回屋。
等所有人都退下,独留他一人时,他就一直看着那二人走过的地面出了神,而这时忽然天空下起了雪,那本来留在地面的脚印,不一会儿就被掩埋了,就如他彻底失去了自己最在意的二人。
本想着自己装作不在乎,自己假装负了她,可以保护好她们,却不知不止骗过了外人,也骗过了她们……
“哈哈……哈……”
就这一刹的时间,随着他对天大笑时,他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
“牟兮傲,吕畜生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要把对杜家和囡囡的伤害加倍奉还!”他眼带凶狠地说道。
原来啊,他是知晓谁如此费劲心思的害杜家,他一直想找到证据给杜家翻案,洗脱这罪名。
而为了让那些人放松警惕,所以他装作不在乎,甚至娶了妾做给外人看,冷落杜妹给他们看,给外人因为杜妹的家族倒了,自己的嫌弃杜妹的假象,让人觉得自己不会管杜家这灭门之罪,这才好让他暗中调查真相。
那个三年前皇上下旨建的绣楼里。
“娘,你别走!”
她窝在被窝里,恳求的大眼望着那个起身的人,就如小时候听完鬼怪故事不敢自己睡,拽着杜氏留下来的样子。
“娘不走,娘给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哦!”
回到这里,她仿佛之前的三年只是一场噩梦,她不曾嫁过人,不曾受过伤她还是那个天真贪玩的她……
是啊!她是想着与佛经共度余生的,但她只是个纸老虎,她娘亲的安慰劝说下,一下就让她把心中的委屈都释放出来,变回原来那个娇娇气的她。
捧着热汤的杜氏回来,看着那喝着热汤的她说道:“我的囡囡啊!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在外面这三年就当是做了场噩梦,梦醒了就忘了,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囡囡!”
“娘,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我当时应该听听你们的话,不该冲动的嫁过去!”
那个不愿认错谨花沁,头一次主动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她娘亲说她,怨她,她都会强装无所谓不在意到底,但偏偏她娘亲是往常一样,甚至更是温柔对自己,她那刚筑起来的城墙轰然倒塌。
公主府上。
“伍影,牟府出来什么事情吗?”
苏西沉虽背对那悄无声息进屋那人,却也知晓此人是谁。
“主子,谨小姐她,她和离了……”
那个案前画画的人,手里一顿,瞬移到伍影身旁,“你说和离!”
“属下说的千真万确。”
“他岂敢,岂敢,岂敢休她!”
虽他一直想把她夺过来,自己护她,但他怕她不爱自己,有想和这些时日牟府风平浪静,也许她与他会如那命格般继续下去。
本已经灭了把她夺过来的心,却因为这事火冒三丈!
这般气怒的他,说完就要出门去牟府,脑子里想的是,自己护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凭什么要让你这般欺负。
“主子你莫要冲动,若是他死了,公主也会受伤!”
“你,你不是伍影……你是谁?为何知晓此事?”
“我,我是你的师父,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你为何要附在伍影的身子上,你要找我直接下凡来找就是,为何要这般麻烦!”
“你以为我想,我又没有假,我这是偷偷摸摸出来,若是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凡间,要是让千里眼顺风耳看见听见就完了。”
哦对了,千里眼,顺风耳是他的死对头。
“我说你怎么也下凡了,原来是默默守着公主,虽我不知为何命格出现插漏,但你何不趁此机会去追她,你这般默默无闻,她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你就不想和她在一起吗?”
“你是说我娶花沁?”
“对呀!为师虽不知公主的劫是什么,但公主回天庭是在50岁,所以既然公主与战神缘分已尽,这漫漫三十年你就不努力努力?”
文曲君看那思考的人,摇了摇头说,“就这样定了,你去追她,我做你辅助!别到时候后悔!”
“你为何帮我?”
“为何?你不是我徒弟吗?师父当然要护着徒弟了,哪有不护短的师父?”“公主有恩与我,我也是帮公主的忙,一是照顾好你,二是不想让她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