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都城的三桩奇案
“坊间传言,都城行船三忌。”
“哪三忌?”
“一忌雾行船,二忌雨行船,三忌夜行船。犯此三忌,生死无门。”
“呵呵!打听到喜欢听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因此为了骗棋,才提编了些诡怪奇谈?”
夏蝉目光越棋局厮杀正酣的黑白子,给了漕船校尉赵司水一鄙夷的眼神。
正月残夜未央。
一轮白纸似的明月垂挂西,波光荡漾的白河,一支自江南而的漕船队风帆高举,浩浩荡荡向着游的都城开。
楼船,二对弈,沉香烟袅袅。
白发老仆席坐一角,抚琴助兴。
“都城自古以就流传着许多诡怪奇谈,俯拾皆,真的没骗夏公子。”赵司水笑呵呵地,食二指自藤盒拈起一枚黑子,疾徐地按棋盘。
任夏蝉种喜好附庸风雅的公子哥瞧眼里,也禁腹诽一句:披盔戴甲操刀弄剑的粗糙武夫,偏偏喜欢折腾一手修身养性的烂柯雅,比还能装。
夏蝉回应一手白子,:“行吧,姑且信了。接得好好解释一‘行船三忌",还‘生死无门"了。挖坑填,生儿子没屁眼。”
赵司水指着棋盘,呵呵笑:“老规矩。每完一盘棋,无论输赢,便给夏公子讲一关于都城的诡怪奇谈。”
夏蝉看着棋盘密密麻麻的黑白子,感叹:“按照慢吞吞的法,猴年马月才能完一局。换玩法?”
赵司水奇:“围棋难还能别的法成?”
“当然!”
趁着对方好奇,夏蝉耍起无赖,立即把厮杀正酣的黑白子搓成一团,神秘兮兮:“种玩法叫连珠"。规则也很简单,只谁先把金木水火星连缀成一条直线,便为胜者。”
“还种玩法?夏公子,那咱姑且一试?”没听围棋还连珠”玩法的赵司水搓了搓手,蠢蠢欲动。
很快……
一败,二败,三败。
“般玩法未免也简单了!既无运筹帷幄,也无攻城略地,谓胜者无趣,败者无味。”
赵司水故作高深地点评一番,随后觍着脸一笑:“夏公子,……咱再三局?”
虽然玩法简单,连跪三局,心服气啊。
正经围棋,还能夏蝉杀往分伯仲,玩更简单的连珠”却满盘皆输,实丢起。
尝到新规则甜头的夏蝉却摇摇头:“说了每完一盘棋,无论输赢,就会说一关于都城的诡怪奇谈。如今三盘棋完,也应该把肚子里藏着掖着的话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吧?”
赵司水才悻悻然收起棋兴,侃侃而:“三年的开春,都游的青螺县发生‘龙王案",风浪作数月,往船只沉没百艘,更三十多名女子被愚民献祭河。”
夏蝉摇摇头,叹:“西门豹治邺,差比拟。”
赵司水虽然懂“西门豹治邺”什么典故,但素闻位夏公子博览群书,也就以为意,随后挥挥手,便一名随船侍女给二倒酒。
夏蝉端起青玉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入口甘醇,滋味绵柔细长,应该二十年陈的竹叶青。
赵司水也慢悠悠品了一口,接着说:“两年的七月,都西兰寺一幅‘地狱变"壁画落笔而成。但三日后,画鬼差离奇消失,随后一连十七名富商政客离奇死亡。坊间流言四起,都说地狱鬼差勾魂索命。”
夏蝉端起青玉酒杯,又美美吞了一口,笑:“杀者,非鬼。”
赵司水顿了片刻,又补充:“一年的四月,都降冰雹,将万象神宫的朝宫殿砸一窟窿,一股妖气遁入殿,化作一条十丈长的青蛇,吞噬朝臣三。”
夏蝉打手势让侍女把酒坛子递,自己又倒满满一杯,一饮而尽:“青蛇八成幻术所变。朝宫殿袭击臣,么涉及党争,么涉及夺权。”
赵司水奇:“夏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夏蝉脸色微醺:“宁州当了七年法曹,经办的案子没千也好几百,也算见识一些面鬼心魑魅魍魉。”
赵司水又奇:“夏公子年纪轻轻就破案无数,未成就自然区区一宁州所能容纳的。都城公门么多,夏公子为何偏偏就高迁了光明寺?”
夏蝉洒然一笑:“宁州刺史举荐,吏部盖印批文,屁股都被架火烤了,还能!至于光明寺……赵兄似乎话说?”
赵司水目光转向别处,眼神放空,幽幽长叹:“后陛自垂帘听政以,都城日益诡案频发。些案子当多光明寺或主办,或协办的。
“像面提及的‘龙王案"‘壁画案"‘青蛇案"都光明寺参与的身影,但些诡案迟迟未能破解,导致光明寺备受各方猜忌。
“如今的光明寺谓黑云压城风雨满楼,宁州刺史却偏偏节点举荐夏公子光明寺当差,莫非夏公子与宁州刺史对付?”
夏蝉沉吟了几息的工夫,似笑非笑:“那倒未必。宁州刺史为官一方刚正廉明,会无缘无故摆一。倒一口气说了三奇案,还‘都行船三忌"没半毛钱关系。”
赵司水忽然抬头,哈哈笑:“世间所谓禁忌,凡夫俗子信而惧之,修为者信而惧,得者惟笑之!”
夏蝉一无语,心说,瞧把能耐的。
琴声止息,白发老仆已将琴曲奏罢。
赵司水心情颇为畅快,远远招手:“崔伯,斩三尸脑神丹,开始修炼《坐忘经》了。”
白发老仆犹豫片刻,面的皱纹皱得更深刻了些:“赵校尉旬日刚突破筑基三境,宜应稳扎稳打,必急于冲击剑胆四境。药三分毒,所谓仙丹也例外。”
听到崔伯话,夏蝉心寻思,赵司水行伍悍卒身,原本修炼的应该武夫路子,但“筑基三境”“剑胆四境”却分明门剑修的境界名称。
看赵司水改换自己的修炼体系?
赵司水以为然:“若普通修行者,确实应该稳扎稳打。武夫的‘剑心四境"做底子。由武夫的剑心转炼为剑修的剑胆,岂比常事半功倍?”
白发崔伯无奈哀叹一声,旋即起身走向身后的密室。
夏蝉忍住问:“赵校尉为何改弦易辙,由武夫转为剑修?”
赵司水看了一眼,苦笑:“武夫体系易学难进。无先锻骨,再养气,后修成铜皮铁骨。基础三境达,无非间早晚的问题。
“但到了武夫第四境‘剑心",就得开始锤炼本命玄兵,此后每一步都难如登。
“虽然早九年就已经把武夫的‘剑心四境"修到了圆满,但九年却始终无法做到‘剑合一",修行进度始终迟滞……”
剑号称百兵之皇,武夫修炼的本命玄兵虽八门,但境界名称却都用“剑”总括之。
也知第一给武夫划分境界的武夫修炼的本命玄兵剑器,反正套名称流传,没少受到后世草莽武夫的诟病。
某用棍武夫:老子一用棍的,就能叫“棍合一”吗?
“……也机缘巧合,后接触了剑修体系,竟意外发现自己方面悟性更高,加又求了一瓶斩三尸脑神丹,从此便由武夫改为剑修。”
话音甫落,崔伯已将一青花葫芦瓷瓶捧,将一枚红褐色丹药倾倒赵司水掌心。
赵司水笑:“一旦开始修炼《坐忘经》,便会神游虚,无暇照料夏公子,还望海涵。”
夏蝉点了头,表示无所谓。
赵司水便将斩三尸脑神丹抛入口,席地而坐,开始修行。
崔伯摆手伸向房外,笑容慈祥:“夏公子,请。”
夏蝉只好起身,离开了房间。崔伯反身把门锁。
刚蒙蒙亮,但白河雾气弥漫,两岸的景物模糊清,附近的几艘漕船看起也都影影绰绰,给一种潮湿沉闷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突然一巨浪甩,狠狠撞击船头。
一团晶莹水花漫爆炸,整条漕船也随之剧烈震荡!
夏蝉脚步一趔趄,差点摔倒甲板。
漕运官兵发惊恐号叫:“水一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