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舞倾人城
百花选艳，也就新的青楼姑娘登台献艺，或歌或舞，吹拉弹唱。再由现场的观众掷花球投票，得花球票最多者便为百花魁首。
活动，堪比顾长安世印象的型选秀节目。
一连几场节目，台的青楼姑娘燕瘦环肥，姿色俗，各显神通，迅速把现场的气氛炒得火热。
一之间，香阁一楼堂欢呼喝彩声绝于耳。
些瞧得顺心顺眼的看客，登便将桌用红丝绳织成的绣花球远远抛到舞台，现场的跑堂厮飞奔着捡起一颗颗绣花球。
到了第七节目的候，观众席突起一阵骚动。
现场的富商巨贾、达官显贵、纨绔子弟、儒林士子无哗然起身。
全场却鸦雀无声，堕针闻，仿佛所都惟恐唐突了那位即将登台献艺的仙子，敢口喘气，敢声言语。
“看阵势，一定聆音姑娘场了！”
二弟顾宴宁兴奋已，也哗的一从座椅起身。
由于被面站着的挡住了视线，顾长安也只能无奈何地跟着站起，跟着所的目光一同望。
堂方，红台三尺，方一圆形井，溶溶月光从泻落，那然的光柱朦胧而透亮。
聆音姑娘了么？
所的心都约而同掠了同一念头。
万千的翘首以盼，一队女乐工自堂后鱼贯而，怀抱琴、筝、笙、箫、竽、鼓各色乐器，另手持木槌，走向了堂侧的一组青铜编钟。
那套编钟高丈余，曲尺状排列，分为三层。最层的叫钮钟，三组十九件，饰以篆体铭文；两层叫甬钟四，饰以蟠虺纹浮雕。
编钟的音质雄浑典雅，向为古宫廷雅奏器乐之首。
顾长安看得也颇为诧异，香阁竟然还培养了一批会演奏编钟的女乐工，难怪百花选艳的门票就一十两银子。
错了，位聆音姑娘肯定压轴场了。
眨眼间，怀抱各色乐器的女乐工已经分列于舞台方一隅。另走到编钟，手持木槌，娉婷而立。
两鼓点突然响起，死寂的空荡起了两朵涟漪。
接着，丝弦之声，竹管之音，纷纷堂飘起。
青铜编钟也开始演奏，的甬钟，的钮钟，轰然荡鸣。
琴之悠扬。
筝之华丽。
笙之清脆。
箫之低徊。
竽之淳厚。
鼓之轻快。
编钟之雅苍茫！
鼓乐声雄浑浩荡，宛如穿谷之清风、漱玉之山泉、岫之流云，千万宛如临崖沐风，清凉畅快！
此此刻，万众瞩目的圆形舞台依然空空如也，所观众心的期待都达到了极点，渴望炽热到了极点……
舞台的主角到底何方？
那万千翘首以待的聆音姑娘为何还登场？
，圆形井红光乍现，一片片红色丝绸悠悠飘落，缓缓地笼罩住了整圆形舞台……
“噗！”
“噗噗噗！”
机关启动，水花突冒，环住舞台的几方弧形水池清泉注入，水波粼粼，晶莹剔透。
忽然又芙蕖自水冉冉升起，一朵朵的粉色莲花苞，被一根根荷梗轻轻托了水面。虽然仿真假花，但制作得巧夺工，栩栩如生。
“喀喀喀！”
舞台机关再次启动，朦胧如雾的红纱之，圆形舞台之，一朵型白色莲花苞自方徐徐升起，高了舞台平面。
所型粉色莲花苞，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舞台央的白色莲花苞，它都等待着傲然绽放的那一刻。
器乐喑哑，观者无声，香阁突然堕入一片死寂的深渊。
千呼吸皆已冰封。
千心跳俱已凝固。
一刻，一音节自舞台央升起，于半空化作四只彩羽灵鸟，鸣唱着籁之音，朝着片空的四方向飞翔而！
琵琶的声音！
一清脆悠扬的音节次第飞，宛若化作了春雨秋霖、日精月华，一点一滴灌溉着舞台方圆的荷花包，徐徐滋润其生长。
水池面，一朵朵粉色莲花缓缓舒开花瓣，缓缓绽放……
清水芙蓉，然雕饰。
片片红绸撤回，往井方飞。
那方三尺红台之，那朵白色的莲花依然含苞待放。
“聆音姑娘……聆音姑娘……”
多少看客都隐忍呐喊，如痴似癫，如癫似狂。
莲花苞之，究竟隐藏着怎样惊世骇俗的秘密？
琵琶声止息。
仿若冰山雪谷沉寂了千万年的那朵巨莲花，终于开始缓缓绽放，缓缓绽放……
花心，女子侧膝而坐，怀抱着一把紫檀木琵琶。
粉色的飘纱长裙，宛若一地的落樱轻掩于薄雾。
鬓双分，髻独绾，青丝如一匹黑色瀑布垂落千尺。
翡翠梅花一枝笄，银色蛱蝶双飞簪。
一张粉色薄纱遮住了倾世容颜，修长的睫毛，一对仙气与妖气并存的眼眸。
素手弹琵琶，皓腕凝霜雪。
“聆音姑娘……”
“聆……聆音姑娘~~~”
多少男子激动得自持，想声喊美的芳名，却又生怕唐突了梦的仙子，最终又只能拼命捏住了自己的嗓门！
骚动的情绪，如瘟疫般群肆传染。
女子忽然扬脸，惊鸿一瞥——
两目光触及之处，仿佛凭空生一摄魂虚空，被目光掠的男子，无为之神魂颠倒！
顾长安也被女子目光掠，虽然三魂皆七魄俱安，却也禁微微屏住了呼吸……点像只木头，一瞬间，整竟微微些麻木。
香阁再次陷入了死寂……
仿佛没了灯火，没了山海，只溶溶月光，照耀那方舞台之。
素手丝线阵列轻轻一拨，仿佛便了一泓秋水，落叶随风沙沙轻动。
江南的丝弦，南疆的紫檀，共同组成了把好的琵琶。
拨弦、勾弦、滑弦、揉弦各种指**番转换，宫、商、角、徵、音高排列组合，万千种意境随着琵琶音倾泻而。
弦嘈嘈如急雨，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珠珠落玉盘。
缓柔，空山凝云云动，万壑封水水流。
轻快，飞燕击水灵狐跃，老鱼跳波瘦蛟舞！
一曲独奏方终，女子放紫檀琵琶，徐徐站起，突然将流仙广袖泼洒入空！
鼓声钟声再起，诸般乐器又继续开始伴奏。
一抹粉色薄纱遮住了神秘容颜，玉足轻踮，身姿轻盈如蝶，似翩跹而起。
舞步旋转，腰肢旋转，如同飞仙子一般扶摇而起，粉色裙幅铺展如云纱。
风，揭了的面纱——回眸一笑，惊鸿一瞥，眼波欲滴，千娇百媚，倾国倾城！
自莲花台飞，似御风而行，又似凌波微步。
其舞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其容颜，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婆娑处，轻云之蔽月；
飘摇，流风之回雪。
鼓点开始急促，器乐开始急促，女子舞姿摇曳，流仙广袖挥舞止。
如洒漫花雨，如浣百里溪纱，如扫白雪。
极动而后静。
女子徐徐仰起了脸，月光如纷纷碎雪，从井方悠悠坠落脸。
就那般，痴痴地仰望明月，沧桑而哀伤，惹怜惜，令惆怅……
——舞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