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黑与白
五域大陆广阔无疆,有很多不可知之地,鲜有人知晓更无人踏足。
极北地,常年大雪,竟无天日,灵气稀薄。所到之处,凶兽横行,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寻觅机缘者,十往九死。
凶煞之地,莫甚之也。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就在这茫茫飞雪之中,巍峨雪山之间,有一根神秘的黑色光柱。
光柱足足有四五个人那么宽,直指苍穹,不见尽头,但光芒却无比昏暗,就像是一潭无人可用的黑墨水,散发着湮灭和死亡的气息。
雪花随风飘落,在触碰到黑光的一刹那,犹如飘进了开水里,瞬间化为虚无。
任何事物都应该在世间留下痕迹,哪怕是短命的蜉蝣。
然而那些雪花却如凭空消失一般,就算是世上感知最强大之人,也绝对找不到它们的蛛丝马迹。
黑光无迹可寻,却像是一面无形的墙,阻拦着通往墙的另一边的任何事物。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修士踏雪而来,兜帽上、靴子上都是积雪,黑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脚步格外平稳,就像他的世界没有风雪。
不深不浅的脚印很快被飞雪遮盖,遮掩了他的踪迹。
他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着,终于来到了黑柱面前。
黑衣修士双臂环抱于胸,身子微微躬起,对着黑柱一拜,便再也没有动作,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黑衣修士如同一座雕塑般立于雪山之巅,和黑柱的光芒融为一体,他的下巴、眉眼、衣角,早就凝结了冰刺,却视若无物。
终于,黑光产生了一丝涟漪,就像是渺小的石子坠进了海里,微不可查。
然而黑衣修士动了,他的双手无比虔诚地上举,身上的冰刺和雪花尽数掉落,砸在脚面,那圈圈涟漪透过他的指尖,穿过他的身体,最终和无始无终的飞雪相融。
“气运之子,降临南域。”
黑柱中传出低沉的呼唤,黑衣修士点了点头,僵硬地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走下山。
等到黑色的身影完全消匿于白色雪幕之后,一只有猫那么大的影子诡异地从黑色光柱之中脱离出来,张开粘稠拉丝的嘴巴,发出如锯木般难听的声音。
“气运之子……一定很美味。”
话音落下,那只影子便化为一道流光,犹如翱翔于天空的黑鹰,向南方掠去。
……
高悬在天穹之上的太阳失去了踪迹,世上的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叶扁舟孤零零地漂浮在怒海之上,随着跌宕的骇浪起起伏伏。
舟上站着一白衣老头,身材佝偻瘦小,白鬓如霜,却泰然自若,如履平地。
他的眼眶深陷进去,双眼紧闭,但却给人极其明亮的感觉,仿佛在他的面前,一切伪装都是徒劳无功。
白衣老头眉头紧皱,微微抬首,原本就褶皱的皮肤因此变得更加皱巴,就像是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树。
倏尔,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缝,微弱的光芒却如世上最锋利的神剑,轻而易举地破开黑暗的阻挠,轻轻挥洒在老头的面容上,泛起熠熠光辉。
光芒越来越刺眼,白衣老头感到双眼无比灼热,仿佛火烤!
很快世上就只剩下了光明,连海面都安静下来,仿佛是一只被人抚摸下巴的小猫,正温顺地享受着下午阳光,打着哈欠。
老头极力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条缝来,浓稠的鲜血却从缝隙里汩汩流出,渗进褶皱里,顺着白须点点滴落。
“光明之子……降临南域!”
老头颤巍着说完,就喷出一口鲜血,回到了现实。
“师尊!”
老头推开弟子伸过来的手臂,只是拂去眼角的血痕,目光炯炯地盯着棋盘上的裂痕。
“师尊看到了什么?天机棋盘……竟然裂开了?”那名弟子目露惧色,心脏狠狠抽搐起来。
“光明。”
当日,天机门门主宣布闭关,命关门弟子池义布为天下行走,匡扶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