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认识你
一辆底色纯黑但画有一朵褐色茉莉的越野吉普车,从崎岖不平的山路慢悠悠地向特勤二连基地驶来,在栏杆前停住,守门的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见到这个象征性的茉莉标志后,态度立刻从不卑不亢变成了极其尊重,纷纷站得更加笔挺,啪地一声朝坐在上面的两位士兵敬起标准的军礼。
两位褐色毒茉的士兵礼貌地回礼之后,栏杆朝上扬去,开车的那位士兵轻踩油门,车子缓缓驶入基地。
特勤二连的所有人的兴奋值则都是被炒至沸点,纷纷用钦佩的目光望着缓缓驶来的吉普车,恨不得这次考核早点开始。
因为每个知道褐色毒茉大队的士兵每年都会来各个连队挑人的特种兵,都为此提前做好了许多准备,就连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会拼命加练数不清的遍数,为的只是让自己的体能成绩提高那么零点零一秒、格斗的出招再快那么一丁点,射击的成绩再接近完美些,拼装武器的速度再快一丝。
总之,每名有志向的南山特种兵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离褐色毒茉特种大队更接近,哪怕只是再接近一层台阶也好。心态较好的士兵甚至会想,即使在本轮选拔中落选,也可以看看比起上一年进步了多少,还有哪些地方有缺陷,这样更方便总结经验,不懈努力的同时把短板和缺憾弥补,实力加强后迎接下一轮选拔的机会!
咔嚓一声转动钥匙,将原本处于启动状态的车子熄火,两名身着褐色毒茉的作战服的士兵利索地以默契的姿势跨步下车,黑色的作战靴轻巧地落在操场的凝固泥地上,发出较为清脆干爽的踢踏声,很轻易就能发觉这两位士兵脚上的力道把控得很好,就像是悄声无息地接近敌人的武士,毫不拖拉,轻巧灵便。
陈为真想,他在走路时就算刻意去放低声音也不能做到这么轻巧,而对于千锤百炼、身经百战的褐色毒茉士兵来说,或许是因为练习过许多特殊战术、身体素质也很好的原因,将走路声音放到最轻这个动作,从理论上来讲无需刻意把控,大概就如同常人呼吸空气那样轻而易举吧。
士兵走到特勤连的连长面前,庄严地敬了个礼,特勤连的两名连长看了一眼他们肩胛处的军衔上挂着的褐色茉莉和褐色杠杆,立刻挂起更敬重的表情,严肃地敬起标准的军礼:“说话权现在就交给你们了。”
“谢谢长官。”
褐色毒茉的特战士兵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居功自傲,仍旧以普通士兵见到长官的态度不卑不亢地回应,随后两人齐展地转过身子,像松柏一样立正成标准的军姿之后,啪地一声对特勤二连的所有士兵庄严地敬起军礼,特勤二连的所有士兵也齐刷刷地回礼。
这让看到这一和谐场景的两位连长纷纷都欣慰地点头,心想:褐色毒茉的人很谦虚,不愧是南山传闻中的传奇,而自己带出来的士兵也很懂礼节,也不愧是好兵!
看到褐色毒茉的战士即将发言,特勤二连的普通士兵们的眼睛里的期待愈加强烈,但和褐色毒茉作战大队有过接触的陈为真,看清楚两位士兵的三庭五眼后,却升起很久不见的兄弟重新聚面的感觉。
说是兄弟,其实还算不上,因为陈为真只是参加过褐色毒茉的15期特训选拔,而没有真正地成为一名褐色毒茉的战士。
当兵六七个春夏秋冬的他十分明白特种部队的相处规矩,尤其是那些战斗力比较强悍的连队或者是作训大队,一般只会将和自己共同经历过生死、一起穿越过火线的战士当成自己熟悉的好兄弟,其他社会杂人或者没有太多相处经历的战士,则都只会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莫名其妙地把人家另一个特战队的士兵当成老朋友,而且人家还是最强特战队的,不光自己听了觉得有点奇怪,别人还会觉得你有点蹭大佬和攀关系的意味。
因为想要那些实力为最强战兵的特种兵给予认可,也就是让所谓的强者对你认同,不是攀关系能攀出来的,也不是蹭他们能蹭出来的,而是要用汗如雨下的真实训练场和血与火交杂的战场考验出来的!
陈为真想表达的只是,他对带头的这名士兵印象很深,记得他的名字朗朗上口,叫楚水清,听说他在战斗中格外仔细,而平时倒还算好说话,是一个潜伏突击组的小组长,战斗经验丰富,能顶半个林茉莉,在15期特训的时候担任正式教员。平时熟悉的人或许会将他的军衔提升一个级别去喊,不喊他组长,而是喊他“楚队长”,或者是喊他水清。
旁边一名士兵好像叫程逸,是楚水清指导的突击队员,偶尔也会担任临时教员。
比起一般的士兵,程逸强悍得令人颤抖,可对于优秀的冲锋突击手楚水清、最强的瞬狙手林茉莉、技术精良的霰弹突击手陈港达这类人物,以现在的他自然完全无法媲美。
在已经把自己锻造成最强战兵的前辈们的面前,程逸只能算是刚踏入兵王这道“泳池”,越往里游才会发现,里面的水还深得很,必须小心溺水。
不过已经看到过四次褐色毒茉特种大队来他们连队选人,其中一次还把他选入,最后即使是淘汰,也是光荣地带着那个宝贵的信物离开的陈为真倒不在意这么多。
他觉得不管来的兵是谁,只要能再见上褐色毒茉的人一眼,“用再见诠释再见”的意思便达成了,他便已经算是得天眷顾的人了,得空必须得好好拜谢一下南山神灵。
而扫视一眼台下的士兵后,楚水清的目光则也是定格在这个曾经的学员——陈为真身上。
想到他也很看好的陈为真因为意外的腿骨折而无法坚持下去,只能无奈地含憾退出褐色毒茉作战大队的选拔时,那种依依不舍、痛哭流涕的样子,以及回忆林茉莉挂着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但却破格地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的模样,楚水清看似平静的红色眸子中实际默默中泛起一丝遗憾,以及读不出具体是什么感情的深邃波涛。
他也回想起,当时在大队长林茉莉发现陈为真脚骨折后,不太喜欢多说废话的自己不经意间插进话题里脱口而出一句“不可能截肢”,而被同样关心士兵的林茉莉当作轻视情况瞪回去,实则他当时也没有多想,说那句话只是他是出于对陈为真的担忧的下意识反应,仅仅不希望真的有那样的事发生在陈为真身上罢了。
毕竟,陈为真是教员们公认的好苗子,是他也钟意的一名士兵,如果真的残了废了,是褐色毒茉的遗憾,是南山的遗憾。
所以,后来,楚水清向林茉莉解释时也是说道:他宁可陈为真再等几年再来褐色毒茉加入他们,或者是收藏着信物,永远待在普通的特战连队当一名普通的特种兵,也不要陈为真拖着已经骨折的脚还强撑下去,最后酿成变成残疾人的悲剧。
而林茉莉则是确信地跟楚水清讲,他手上有我们褐色毒茉的信物,有我们南山的荣光之物,凭他的个性,总有一天,一定会载着荣光加入我们的。
与此同时,褐色毒茉特种作战大队的训练场地,自由训练时间,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整齐的助威呐喊声、各种凌厉的怒呵声与射击声,如同来自深渊的回响那般充斥着整个特战营地,只见一群也像是来自深渊的特种士兵们分成几个小组,分别熟练地练习不同的战术内容。
狙击小组副组长叶靓文头戴黑色鸭舌帽,站在靶场前,咬了一口手中本来完好无缺的红苹果,随后将苹果随意地往天空中狠狠抛去,随后迅速跑回安全区。
他前脚刚落,只听“砰”的一声,还在半空往下自由落体的苹果轰然爆浆炸开,碎裂成了好几十瓣,其余十个固定苹果靶也都由一边从左到右,一边从右到左的包抄形设计法接连被弹孔射穿,射穿的位置都是苹果上仅能容纳一颗子弹穿过、用小圈画着“10”的正中央。
见状,潜伏在草丛里的狙击小组队员许安城笑了一笑,和左手边的狙击组队员冷钢同时咔地收起高精狙。许安城装作没事地从草堆中迅速站起:“靓哥,怎么样,现在我还像blindpig吗?”
“告诉你很多次了,我的代号叫靓仔。你和我比一下的话,会知道盲猪是什么意思的。”叶靓文装作没好气地回答道,不过下一秒却笑了出来:“你们的进步真的很大,真的。”
而此时此刻的四百米环形跑道操场上,两个速度快得只能看到黑色残影的人形影子不断地围着红色的跑道极速狂奔着,才用了不到十分钟,便已经一米不落地完成了一圈、两圈、三圈、四圈,速度快得令人叹为观止,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幽灵闪现,或者在拍速度与激情。
“哎呀,很快就要到第16期的枯萎茉莉们来训练场集合的日子了,还真是好激动喔……你呢?”身着黑色短袖的林茉莉没什么表情,一边连喘气都没有地飞步跑着,一边询问旁边同样跑得一点不累的陈港达,陈港达也是一边飞奔朴实地瞄了她一眼:“我还好。你激动什么,展开讲讲。”
“我们褐色毒茉的两个信物还没回来呢。”林茉莉意味深长地落下话语。
此时此刻,陈为真望着台上正在看他的楚水清,上一年在褐色毒茉的训练营中滚爬摸打、迎着“最刺骨的寒风往最高的悬崖上挺进”,可最终却因意外因素而退出集训的记忆瞬间再度涌入脑中、占据了他的理智,他再想起那名他看得比命都重、随身携带的褐色茉莉勋章,更是坚定地在心中发誓:我一定会成为这次综合考核的第一,去到我梦寐以求的地方,真正成为他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