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困惑
()待人群安静下来后,梁启星一边追忆着一边用一种抽泣的语调回答道,“可能要让各位叔叔婶婶失望了,我知道得也并不多,那晚我和二蛋、刘兴、小虎在广场上听张大嘴讲鬼故事,最后听他讲到以前王老二和刘老四在荒草坡破庙生的故事,把大家都唬住了。”
讲到这里,众人都听得一愣,顿时都想起了那桩离奇的陈年旧事。梁启星也没注意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往下讲:“二蛋提议我们去荒草坡的破庙抓鬼。本来我们这三个人都挺害怕,不敢去的,小虎看天sè也比较晚了,说肯定会被父母责骂,提议下次再去,可二蛋说现在出到那里刚好是深夜,那样抓鬼才好玩,还说谁不去谁就是胆小鬼,等明天还要对镇上的其他伙伴说,让我们被人笑话。
我们都怕背上胆小鬼的外号,只有壮着胆子跟在二蛋的后面,朝荒草坡走去。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很圆,地面上的东西都看得还算清楚,我们走出镇子,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小树林,心里极是害怕。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我们知道自己离荒草坡也越来越近了,想起那座yīn深恐怖的破庙,特别是在这样的夜里,头皮就一阵阵麻。
终于来到荒坡跟前,我有些受不了那种yīn森的气氛,心脏几乎快跳到嗓子眼里,望着前面一座高高隆起的荒草坡,呈现出模糊的一片,死活都不肯再向前面迈出一步了。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在荒草坡跟前停了下来,止步不前,大家都很害怕,只听见风从荒草坡上冲下来,出鬼怪一样的呼啸声。
其实我们大家看出来二蛋心里也很害怕,可到破庙来探险的主意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再加上他又是最年长的一个,所以就见他强撑着胆子摸索着向庙里走去。我们三个急忙跟上,我走在最后,借着月光跟着他们的背影来到庙门口,也准备走进庙里。这时天空……突然……出现……月食,庙里……一片……漆黑……”
梁启星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往事,蜷缩在靠墙的一角哆嗦,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呢?”
梁启星做了一个深呼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才缓缓道:“庙里的角落出现一丝暗紫sè的光,包裹着一团黑影,光线昏暗,看不清黑影和庙模样,我就像中了邪一样,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二蛋他们已经……。”
众人听得一阵唏嘘,梁国义和沈玉对望一眼,彼此都是一惊,刚才他们孩子口述的故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后面生的事情众人基本清楚了,孩子们的家长动大家帮忙到处搜寻,当几个镇民在荒草坡的破庙处现了孩子们时,现小虎撞到柱子上,头破血流,看样子已是凶多吉少了;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刘兴双眼圆睁,没了气息,竟是直接被生生吓死了;二蛋死前似与人搏斗过,对方下手极其干脆利落,力量之大,生生拧碎了他的手臂和脖子的骨节;仅余梁启星一人幸免于难,除了受到一点轻微的皮外伤和惊吓,且显得极其虚弱外,身体并无大恙。
老镇长深深的看着梁启星的眼睛,又闭目沉思了一会之后,上前轻抚起梁启星的肩膀,问道:“你是孩子们中间第一个晕过去的?当时其他孩子也晕过去了吗?”
受到老镇长的安抚,梁启星放松了许多,再次陷入回忆,好像再次想到了什么,双手抱头,语气颤抖,“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二蛋的表情,好……好可怕……”
老镇长先是一惊,顿了顿,然后在语气温和的道:“都已经过去了,不用怕,我们大家都在这。放轻松,孩子。”梁启星再次放松下来,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受到的惊吓太多,还是回忆消耗掉了他的大部分jīng力,竟就这样睡着了,一对眉紧紧皱着,不知又梦见了什么可怖的情景。
老镇长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大家道:“大家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星娃似乎知道的并不多,这孩子也累了,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先就这样散了吧。”
能了解情况的也已了解得差不多,梁启星也睡着了。
然而没想到从梁启星这个孩子的口中竟然讲出了如此一段离奇的故事,众人怀着疑问与惊奇面面相觑,良久后终于渐渐散去。梁国义和沈玉对望一眼,沈玉从镇长的手中接过梁启星,扶他回房了。此时,房外就剩下镇长和梁国义两人彼此对望着,久久不语。
“哎……”镇长轻叹,侧过身去,看向前方不远的一棵落叶松。梁国义也转过身去,顺着镇长的目光看去。“星儿今年已满十三岁了吧,想当年他出生的时候,这棵落叶松还是一棵小树苗呢。十三年啦,树长高了,咱们也老了。”
梁国义全身一震,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出生的时候镇长刚上任不久,与他父亲交情不错,一直将梁国义当他的侄儿看待,感情上就算是他的半个父亲也不为过,梁启星出生的第二天,老镇长听闻后赶忙过来祝贺,和梁国义小酌几杯之后一同种下了前面这棵落叶松,十三年过去,这棵落叶松已和梁启星一样,长得英俊挺拔。
“镇长!”梁国义微微激动道,“您一向喜欢星儿,他亦是您的大半个孙子。”
“是啊,我又何尝不一直将他当孙子看待……”老镇长叹道。
镇长的儿子曾经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对镇上的薛大夫为人行医治病,救死扶伤的本领极是崇拜。
他十岁便跟着薛大夫修习医术,几年之后,天赋极佳的他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于行医一道也算是小有所成。
某rì镇长的儿子独自一人去小巙山上采药,一去不复返,竟就此失了踪。为此,镇长也动镇民们上山苦苦搜寻数rì,仍是不见踪迹,为此,镇长几天不吃不喝,在山上晕倒了。幸有镇民同行,将他抬回家静养。
镇长的元配夫人病逝不久,这次相继失踪的儿子只怕又是凶多吉少,这中年丧偶丧子之痛,令镇长悲痛不已,数rì内鬓斑白。虽后来另有续弦,但却一直未有所出。
梁国义是镇长儿子小时候最为要好的玩伴,自从儿子失踪之后,镇长便一直将梁国义视为自己的儿子一般,如今年老也算是多了个膝下有子的寄托。
天空几只鸟儿飞过,传来的阵阵鸟鸣声打断了镇长和梁国义的遐思。
“关于刚才星儿描述的回忆,你怎么看?”镇长抬头看天,悠悠的问道。
梁国义思索了一会,答道:“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如此神秘,以前闻所未闻,难道也跟上次王老二和刘老四的事情有关?”
“是啊,那个黑影的确有点令人琢磨不透……”镇长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梁国义,“你有没有觉得,星儿刚才说的话,似乎有所隐瞒?”
梁国义一愣,没料到镇长会如此一问,再细细回想了一会刚才的场景,道:“这几天星儿受了惊吓,夜里也没睡好,虽然刚才说话断断续续的,但也不似有所隐瞒啊?”
镇长摇了摇头,道:“他说跟着他们的背影来到庙门口时,天空出现月食,庙里一片漆黑,你也知道,那个庙门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仅一人可以通过,大家挤在门口,他如何能透过他们的背影看见前面的黑影的?后来启星既然看不清庙里和黑影的模样,便即刻晕了过去,而却看见了最前面背对着他站在最前面的二蛋的表情,他又是如何能看见的?他刚才断断续续的描述,疑点颇多,我总感觉像是在隐瞒什么……”
镇长短短几句话还未说完,梁国义细细回想起来,也顿觉疑窦丛生,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