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被带走了

“澶，带我走吧！”

小女孩伤痕累累，血顺着那些伤痕一点一点渗出，她趴在童年路澶身上，用乞求的声调说。

小澶眼中含泪，替小女孩脱下血衣，用水给她擦拭。

“等你伤好了，我带你走。”

“你见我的伤什么时候好过吗？”小女孩像一个成年人一样问道。

小澶转过头，眼泪汩汩流出。

小女孩继续说道：“澶哥哥，我死也要死在外面。”

男孩收了眼泪，紧锁眉头：“可他，他又会把我们抓回来的。”

“澶哥哥，我们还是要跑啊。”语气里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哀伤。

“跑，我叫你跑！”鞭子猛然打在小女孩脖子上，鞭尾扫过小澶的脸颊。

路澶惊起，握紧拳头。

刚才是梦是幻，抑或是回忆？

他早已分不清回忆与梦境。

沙尘暴早已过去，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夜幕低垂，繁星满天，几根弯弯曲曲的枯树干，在夜幕下仿佛鬼魅。

无论这样的夜色是美还是令人惊悚，于路澶而言，都是平淡无奇的，他的心灵早已被黑暗包裹，他看不见繁星。

就在他眼神空洞，望着眼前这片夜色的时候，从地平线上缓缓走来一个人。

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

人越来越多。他们逐渐排成一条直线，朝路澶而来，最后停在了路澶对面。

他们身披黑袍，头被黑色兜帽罩着，看不清脸，只见兜帽里飘出一屡屡黑气。手上拿着法杖，黑黢黢的，尖端挂着一根牛尾。

“巫师么，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路澶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样打扮的人，他们总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将他抓走，然后再将他抛回那个生死场。

“不知如今他们还能不能得逞。”路澶从容地站起来，面对这群巫师，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群巫师向左右分散开来，对他形成半包围之势。他们像是在滑行，星光下的黄沙“沙沙”作响，那枯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猫头鹰，此时惊恐地飞去。

此时用物攻还是法攻？

路澶成年后，第一次与巫师正面硬刚，他知道这场仗即使打赢，也将非常惨烈。

用物攻，以物破法。

他双脚蹬地，扎好马步，拔出背后大刀，身体前倾，目视前方。

这时巫师们口中念出咒语，身体幻化出无数黑影，团团将路澶围裹。法杖上的牛尾随着咒语飘了起来，带动法杖向空中聚拢，最后团团停在了路澶头顶。

这时要主动出击，若等法力先打来，反应就会慢了。

他手执大刀，以刀冲锋，向那些法杖冲去，法杖登时散开，那些黑影却聚集过来，发出“嗖嗖”声，直往他身上扑。

他在空中翻身向上，躲过了黑影的围攻，而法杖又开始围拢来，他又翻身向后，却落不到黑影圈起来的范围之外，在边界被弹了回来。

此时，他长时在空中没有借力，又无地下落，情急之下将大刀灌注法力，助他飘在空中，拔出腰间佩剑向下俯冲。

法杖先是放他向下冲击，待他将要落地而未落地时，与黑影一齐合围。

路澶眼看要被困住，将剑悬在空中，凝神将所有法力收归合拢，双手一推，借助爆发之力突破包围。

谁知这样强大的法力碰到黑影和法杖就像水碰到海绵，轻而易举地被吸收了，场面并没有瞬间爆炸，而是四周安静，只听见黑影移动的“嗖嗖”声。

路澶彻底被包裹在中间，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怒气很难得的出现在路澶语气中。

但这怒气却消失在宁静宽阔的荒原中，没有人回答他。

这时黑影撤去，牛尾上翘，法杖围着路澶旋转，路澶只觉天旋地转，他向后倒去，最后闭眼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头顶闪耀的无垠星空，随后便是沉沉的黑夜。

那群巫师兜帽里的黑气逐渐散去，一个巫师在星光下现出脸来，对着远方打了一个呼哨，从地平线上跑来一匹马。

他们将路澶放到马背上，又向地平线走去。那马驮着路澶先是慢走，再是慢跑，最后奔驰起来。那些巫师看似慢走，却并未落后。

那只猫头鹰不知什么时候又飞了回来，停在枯树干上，睁着大眼睛。

接着从天边飞来一群乌鸦，密密麻麻地停在枯树上，有些飞到地面上，像是搜寻着什么，一无所获后便一窝蜂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