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衣
第二章红衣
已过了辰时,南阳府内宛县境内水荡村外噼噼啪啪响起一阵鞭炮声,八个身穿黑色布衫,交叉系着红色的绸缎的轿夫抬着一顶红彤彤的轿子向村口走来,旁边是迎亲的乐队,见到了村子也卖力地吹奏起来。那吹唢呐的鼓起了腮帮,敲锣的震响了铜锣,两个敲小锣和敲小鼓的配合着乒乒乓乓地敲个不停,一时间吸引了村民的目光。
近处看了好一个俊俏儿郎,只见新郎官李东阳骑着一匹棕色青骢马,戴着一顶镶玉的棕色宝冠,映衬得黑发如漆,穿着一身大红黄纹长衫,映得面如白玉,唇若施脂,脚踩一双厚底黝黑的长靴。细看眉目时,只是那一双英气十足的眉毛不弯不直,显得劲气十足,一双明眼,不甚凌厉,却只看到人的心底,唇齿不动间自含有一种威仪,微笑是真诚让人如沐春风。
众乡邻们赶来一起围观,一时间庄稼的事倒也不急了。真是:
乡间农事忙,马上玉新郎。草里初晞露,围观脚染霜。
李家好公子,今日妙鸳鸯。一世沉田地,倏忽苦痛亡。
“快!快去瞧瞧!老周家女儿出嫁了。”
“哎哟喂!可是出家了,这都二十一了,要不是每年婆家每年都有人过来看,我还以为黄了呢!”
“黄了,你看那周家闺女好一副模样会嫁不出去,你不知道那水牛当初水边见了一次,就常常差他老婆去洗衣洗菜,自己过去喊回家……嘿嘿嘿!”
“要是真没人要,我情愿休了我那婆娘,拿出全部家产去取!”
“咦!——你是什么样的货色!更何况,就算是你全部家产,怕也抵不上李家的十一的。”
……
面对众位的围观,李东阳也是不语,由着随身小厮散了些糖果瓜子与众人,自己只领着人进村去了。
周心慧一早就起来了,也只是少吃了一点米粥,只怕是李家有什么习俗,犯了忌讳也不敢多吃。先自把嫁衣穿了等到王婆子来了,洗净了脸,剃了面,刮了鬓,如此才算开了脸,出了阁。然后开始敷粉、画眉、咬唇、挽髻,插上一根金簪。一顿收拾好了之后,这迎亲的队伍也在乡亲们的簇拥下来到了门前。
周心慧戴上了盖头,端坐在屋内,听着屋外的响动,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真个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李东阳下了马,到屋里拜了岳父岳母,又给了五两银子,进了周心慧的闺房,看着这端坐的人儿,心中也是不胜感慨,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到果真如母亲所说是个标志的人儿,看着大红的盖头,想必以自己的灵识看到样貌应该是轻而易举,只是……看还是不看?不知比之传说中的青州花魁青青……
罢了罢了!既然有这样的习俗章程,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因缘既定,又何必急于一时。正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况且此地更为接近八仙山,我还是小心为妙。
李东阳牵起周心慧的手,正如玉脂挽青葱,一个自幼习字,虽然偶有父亲强命干些体力活也不曾磨着;一个从小绣花,固然洗些菜蔬果蔬也不曾累着。
十指相扣,正是两颗砰砰心脏相撞。李东阳微笑着引着周心慧往外走,周心慧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金莲小脚,迈着步子。好一对新人。着实令人羡慕,就是那些寒门子弟们考上了功名,无钱财在身,也只能空空嗟叹罢了。有词为证:
乌夜啼
从来玉女娇生,
钱养成。僻巷穷家藏有、惯慵风。
高难附,低难就,是孤鸿。飘荡天涯无伴、谁与同。
正走出门前,“砰——”的一声,却是李东阳一脚踢到了门槛上,差点绊倒。“什么声音?这种波动,怕只有十几个我全力发功,相互碰撞才有的动静吧!”李东阳心中暗自吃惊。
一众人倒是毫无察觉,只是熙笑起来,看新郎官差点出了个大丑。李东阳心中暗自吃惊,这八仙山中居住的正是如今仙门正派三门之一纯阳派,如何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难道是有人前来攻打?只是这种攻打若是没有灭掉,必然会招致纯阳派的疯狂报复,如此看来这修真界怕是要变天了!李东阳掩盖了吃惊,继续引着周心慧往外去,扶上了轿子,由众轿夫抬了,自己也上马,吩咐道:“诸位且行得快些!务必要在日落之前回去!”
众人又是一阵嬉笑,轿夫中领头的回答道:“李公子,放心,误不了你的大事!”说完也是组织兄弟们抬起轿子,开始了返程。
话说那一声惊天巨响,正是来自八仙山中纯阳派山门前,如今只见一个巨大的阵法形成的护罩已经自正中间裂开,众多红衣、黑衣弟子与白衣弟子厮杀在一起,白衣弟子虽然也很是惊人,一道道术法横空五颜六色,一束束剑气竖贯锋芒毕露,但是仍然顶不住那红衣、黑衣弟子的脚步,被一步步地逼向了八仙山的主峰。
这护宗大阵本是仙家手段,唯有这道门三派所独有,也是立派的根基之一,但是今日却有内奸里应外合,被那血煞两门联手动用血门的仙宝血色莲华攻破。血煞两门作为魔宗三门联手之下本就是实力强悍,更何况近几百年来纯阳派日渐式微,人才数量大不如前,如今自然不敌。
却说如今的寻常弟子长老的厮杀却不抵事,真正决定一宗派的顶尖高手还未真正出现,血煞两门也只是有众多长老合力掌控血色莲华。
众多纯阳派弟子已经退至纯阳峰山脚,一身白衣大多都已经染成血红,一身灼灼的红色在上午初阳的朝阳下格外的鲜艳明丽。纯阳峰上重阳阁内传出了冉清风的声音:“血祖,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随即带着四位供奉出现在了山峰顶上,这些供奉无一不是元婴修为,一身气势如虹,更是灵力精纯无比,不愧为仙道正宗。
半空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干瘦男子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纯阳派虽弱,但是仅凭这些尽可以将其剿灭吗?纯-阳-派,就算有阴谋又能怎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无?“厉儿,下令,所有长老供奉全力出手。”
血厉躬身道:“是!”接着扭头又对身旁穿着一身黑衣上绣着金丝鬼纹的人说道:“还请陈兄也出手相助!”
“这是自然!老祖早已下令,全力相助血门拿下纯阳宗夺取先天神功!”
两人一声令下,各大长老供奉全力出手,长老均是结丹境界,供奉也是达到了元婴境界,只是两宗门虽然都是抽调的一部分力量,但是也有十二位元婴境界。
两方人马交起手来,本来陷入困境的纯阳派弟子就依仗长老们的实施救援,才免于死于对方的战阵之下,如今面对对面更多的长老加入,一时间已经显现出溃败之势。忽然有一个身穿金色绣纹的弟子在战场中间高呼:我投降,不要杀我,我是纯阳派核心弟子,我可以改投魔门!话音刚落未等到魔门有什么动静,纯阳派已经有人开口大骂起来了!
“袁世勋,我就知道你个鳖崽子没安好心,当初我就劝我爹,让他不要收你这个弟子,你这个畜生!给我去死吧!”另一个同样着装的弟子扔出了一堆仙符,轰向了袁世勋。
在这个弟子的带领下,许多人调转矛头对向了袁世勋,纷纷破口大骂:“叛徒!”“孽障!”“狼心狗肺!”……袁世勋却刚好祭出了一个玉佩,正是那个金衣弟子的父亲所给报名之物。一时间魔门也反应过来,一个战场中的长老朗声大笑道:“好好好!我辈修士,理当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且来跟随我!”这个长老放弃了共同围攻的一个纯阳峰长老,抽身来救。
那金衣弟子乃是柯久思,其父亲乃是纯阳派的二长老柯华侨,只是柯华侨如今深陷包围之中,已是自顾不暇,面对如此景象也只能徒自叹息。
那魔门长老是来自血门的江荣华,修得一身血功,正是金丹圆满的实力,一路杀过来,救下袁世勋,纯阳派一方长老见到如此情景,却无力阻拦,元婴战场,面对多于自己两倍的战力,一个个都已经自保成虞,哪里分心的来。
袁世勋被救下之后,江荣华也不将其带着撤离到己方阵营,就在此地展开了厮杀。袁世勋见被救之后,立刻磕头就拜见喊师傅。江荣华哈哈一笑:好徒儿,如今正是你表现得大好时机,且随为师杀他个血流成河!江荣华展开一身血功,袁世勋用一把利剑,对周边的纯阳派弟子展开了屠杀。
那个柯久思见了此场景怒火中烧,大声吼道:“兄弟们,这个软狗熏,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今天我就要代替我爹清理门户!”一时间众多和柯久思一样的长老子嗣聚集过来对柯久思发动了攻势。
有了袁世勋的示范,有更多的弟子,选择投降,但也有不少因为无人救援,在自己阵营中刚刚喊出投降,就被旁边的弟子联手灭杀了。一时间纯阳派乱成一团,
弟子们有的投降被杀,有的投降被救,有的拼死冲杀,不知道了前面是为了投降还是杀敌。其中厮杀最猛的还要是那一群平日里肆意妄为、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
真是: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唯有亲纨绔,守此破城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