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大奶奶叫杜月红,沪市大族出身。
这杜月红与沈凌风,是因家族利益而联姻。
二人婚后有一女,生活也算和睦。
但自从周志娟进了沈家大门,杜月红就没舒坦过一天。
杜月红虽然不喜周志娟,但在一开始还不至于如此针对她。
可当周志娟生下沈家唯一的男丁以后,杜月红就彻底按耐不住了。
从此以后,这周志娟就成了杜月红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姐,这玩笑可不好笑!”
周志娟的性子素来柔弱,但今日大奶奶杜月红的这番嘲讽,着实过分了。
这已经不叫玩笑了,而是诋毁!
所以周志娟拉着周志明的手臂,冲杜月红解释道:
“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周志明!”
桂花婶也附和道:
“大奶奶,他的确是小姐的亲弟弟,咱可不敢骗您呐。”
杜月红闻言,立刻瞪起了一双杏眼,冲桂花婶呵斥道:
“沈家哪有你说话的份?”
桂花婶顿时气结,但嘴唇只是蠕动几下,便敢怒不敢言。
杜月红并不知道周志娟有个弟弟,因为弟弟失散这件事,周志娟只和丈夫沈凌风提过几次。
不过杜月红打量了一下周志娟和周志明二人。
她见二人长相有六七分相似,又见周志娟眼眶通红,好似刚哭过一般,心道:莫非她二人真是姐弟?
但此时的她哪里肯认错,便抱着胸前那对沉甸甸的肉团,翻了个白眼,哼道:
“哼,谁知道是真是假!”
周志明见杜月红如此刁难姐姐周志娟,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他前世当兵三年,在部队里不会曲意逢迎,只会有话直说。
他现在真的……真的很生气!
他原以为姐姐在沈家是平安喜乐,衣食无忧。
哪里能猜到姐姐其实是报喜不报忧!
姐姐相当于沈凌风的妾室,妾室受到正妻的压迫,才是常见的事。
今天自己刚进沈家,就见到大奶奶对姐姐如此冷嘲热讽。
那过去这么些年呢?
姐姐该受到多少欺负?
而抓着弟弟手臂的周志娟,立刻觉察到弟弟手臂紧绷。
她生怕弟弟刚来沈家,就与杜月红起冲突,于是拉着周志明上前,并对周志明说道:
“志明,这是沈家的大奶奶,你快向大奶奶问好!”
周志明本不愿意上前,此刻他恨不得给杜月红六个大嘴巴子。
但瞧见姐姐周志娟那一双恳求的美眸,顿时心软下来。
于是他只能上前,学着桂花婶的样子,低头道:
“志明见过沈家大奶奶。”
杜月红见此,就明白周志娟已经乖乖服软,于是冷笑一声,便摇着臀儿离去。
见杜月红离开,姐姐周志娟松了一口气,然后叮嘱周志明道:
“二狗,记住,以后见到大奶奶杜月红,要躲远一点儿。”
桂花婶这时候终于敢说话了,也对周志明道:
“二狗子,听你姐的,这不是咱们乡下,沈家是金陵大户,到处都要讲规矩的。”
桂花婶第一次来沈家大宅时,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初试云雨情一样,处处觉得新鲜。
但桂花婶说话做事,却总是老家那一套。
直到被杜月红收拾了几次后,桂花婶才学乖了。
就比如她对周志娟的称呼,
人前喊二奶奶和小姐,但私底下才敢喊周志娟的小名“大娟子”。
在周志娟和桂花婶看来,周志明在外流浪多年,短时间内不一定适应沈家这套规矩。
如果周志明顶撞了杜月红,那周志娟晚上求丈夫沈凌风帮周志明找工作的事,指定要黄。
周志明心里也猜到一二,他在孤儿院时看惯了别人脸色,而当了兵也明白上下尊卑。
所以让他弯腰给杜月红行礼,他并不在乎。
但是!
让他给一个针对姐姐的女人行礼,他真不愿意!
“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周志明看向姐姐周志娟,沉默片刻后,说出了这句话。
而周志娟却笑了,她道:
“二狗啊,姐这点委屈算啥?咱爹去世后的那几年才叫难呢。”
周志明闻言,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
给杜月红这么一耽误,时间已到正午。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道稚嫩的声音随即传来。
“妈,我回来了。”
周志明扭头看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很斯文的小男孩正走过来。
只不过他在看到周志明时,眼中有几分好奇。
周志娟见儿子沈小云放学,便双手扶着沈小云的肩膀,向其介绍道:
“小云,这是你舅舅,快喊舅舅。”
舅舅?
沈小云有些诧异,他一开始还以为周志明又是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族人。
周志娟的爹意外去世后,村里接济周志娟的,除了桂花婶就没几个人了。
但自周志娟嫁到沈家,桂花婶有一次回村不小心说漏了嘴,村里人来沈家大宅求周志娟帮忙的倒有不少。
帮了几次以后,周志娟也开始有些无奈。
而沈小云当时年纪还小,只觉得妈妈的这些族人很烦人。
“舅舅,我咋不知道我还有个舅舅?”
沈小云用小手指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表示疑惑。
周志明摸了摸沈小云的脑袋,笑道:
“我从小和家里人走散了,今天是遇到桂花婶,才知道你妈妈……也就是我姐嫁到了沈家。”
沈小云点点头,回了个“噢”,然后将周志明的手给拿开。
再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发型,便往桂花婶那走去。
“桂花婶,午饭好了没?”
显然,沈小云更关心午饭的事。
桂花婶见沈小云对周志明有些冷淡,便拉着他的小手道:
“小云哎,这是你的亲舅舅,你喊一声舅舅,再笑一个啊!”
沈小云闻言,便扭头冲周志明大喊:
“舅舅好!”
喊完之后,他就拉着桂花婶的手去后堂,嘴里还小声嘀咕道:
“以前来的族人是求助,这次来的舅舅应该是投奔吧,反正都是给我们添麻烦的家伙。”
沈小云的声音不大,却有几分刺耳。
周志娟以手扶额,给了周志明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无奈道:
“二狗,别往心里要去,小云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个舅舅,自然会与你有些隔阂。”
“等以后你们熟悉了就好,走,先吃午饭吧。”
周志明摸了摸鼻子,掩饰了一下尴尬,也摆手道:
“姐,不碍事的,其实小云说的也不错,我如今进了沈家大宅,跟投奔你也没什么区别。”
周志娟摇了摇头,开口道:
“二狗,爹娘不在了,那长姐就如母,你这些年流落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头,照顾你是姐姐该做的。”
“走吧,先去吃饭,等吃完饭,给你安排客房歇一会儿,当然以后到底住哪,就得看晚上老爷怎么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