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奶奶,对不起
“祁岸,你还小,不懂,反正一切你都听哥的。”
“祁岸,你千万要记住,社会它是不相信眼泪,生活它是不同情弱者的,你想要让叔叔阿姨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先付出。”
“娱乐圈靠卖惨是行不通,你要先混出名堂来,才能让人知道叔叔阿姨的情况。”
“要是事先让人知道你家里情况,心善的人可能会同情你,对你多加照顾,可是心恶的人就不一样了。”
“总而言之,你全听哥的,在没有取得成就时,先不要和家里这边联系,不然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给叔叔阿姨带来麻烦……”
……
那年,祁岸差一个月满十四岁,他不懂,不懂想要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星,为什么要先不能和家里面联系。
可是为了挣钱给妈妈治病,他第一次违背爸妈的想法,不听奶奶的劝,背上简陋的行李翻过大山离开了祁家村。
祁岸并不觉得贫困的家庭有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同样他也不觉得自己父母有什么丢脸的,尽管妈妈在他幼年时就瘫痪在床,爸爸上工时出意外缺了个胳膊。
其他祁岸都听不明白,唯独将那句‘也会给叔叔阿姨带来麻烦听进去了’。
小小少年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到了大城市后,他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争取早日挣到钱,不仅要将妈妈接到城里大医院看病,他还要在城里买房,到时将爸妈和奶奶都接来,一家人从此不分离。
之后少年祁岸真的很努力,经纪人安排的各种培训,再苦再累,他都咬牙挺过。
没多久,少年祁岸在签约公司的安排下出道了,凭借着帅气的颜值和富有特色的歌喉,渐渐有了名气。
刚挣到钱,少年祁岸第一时间想到远在祁家村的家人,他和经纪人提出想要回家看看,却得到经纪人的反对。
“你现在事业才开始,这事不急于一时,再等等,现在还不是让人知道叔叔阿姨存在的时候。”
“这个圈子你现在也接触有段时间,有些东西是该让你知道了。”
“潜规则,你当练习生时,应该多少有听说过吧!”
“哥看你这个孩子不错,会尽力护着你点,不过该你知道的你也要知道了。”
“捧高踩低、欺软怕硬是社会常态,圈子里你有背景就没人敢欺,但你要是没背景,就要‘低调’做人。”
“哥没让你隐瞒叔叔阿姨的存在,只是想让他们晚点暴露在公众视线中,这样对你对他们都是最好的,相信哥。”
祁岸仍记得当时经纪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可能是觉得他当时年纪还小,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
或许是一开始的路太顺了,老天爷嫉妒没,祁岸不知道了,反正其他人是嫉妒了。
少年祁岸遭到他进圈子交到第一个朋友背叛,小小少年很后悔当初没听经纪人的话,把家里的情况偷偷告诉了这个朋友。
只是一夜的时间,少年祁岸的世界有了翻天覆地变化。
最让少年祁岸接受不了的是他成为了孤儿,在一个月前他的家人全都离开了,而他是从别人的谩骂中才知道这个噩耗。
对于网上的各种诋毁谩骂,什么他为了出名连父母都不认,什么他出名后,就不管亲爸亲妈亲奶死活,说他无情无义得可怕,骂他是魔鬼,让他滚出娱乐圈等等的,那个时候的少年祁岸根本没空去理会。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爸爸、妈妈和奶奶他们怎么就没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他是不是做错了,他当时是不是该听奶奶的。
“奶奶,我……”
“你什么你,哭了?”
黄春生发现祁岸的异样,出声打断他的低声呢喃。
“嗯。”
祁岸没有否认,用手背抹了下眼角,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大哭一场。
黄春生疑惑的瞅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走吧,我们过去和张鸽奶奶问声好,是个可怜人啊!”黄春生叹息道。
祁岸没有回答,却先迈步走了过去。
黄春生没有立马跟上去,他对着祁岸的背影摇了摇头,再次轻声叹息,“也是个可怜孩子啊!”
“奶奶,对不起!”
祁岸来到张鸽奶奶面前,没头没尾的就来了这么句。
正哭的伤心的张鸽奶奶以及一起来的亲属都将目光投向祁岸,有疑惑,有不解,有猜测。
这时黄春生也走了过来,他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时不忘说下祁岸的身份。
一听祁岸和张鸽一样,是那里面的病人,大家便放弃深究他刚刚话的意思。
此行的目的完成了,祁岸没有和任何人攀谈的心思,这个时候他就想找个隐蔽没人的地方,好好舔舐被自己撕开的血淋淋伤口。
“要回去了吗?你要是还有事,车钥匙给我,我先回车上等你。”
此时的祁岸已经忘记自己的特殊身份,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有点为难人。
黄春生只是迟疑了那么一瞬,就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递给祁岸。
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很危险的,但是他还是拒绝不了这个时候的祁岸。
或许黄春生留下是真的有事,又或许是他猜出了祁岸需要独处时间,大约快一个小时候,他才回到车里。
“怎么没开空调,不热吗?”
黄春生一打开车门就发现车里温度不对,不禁念叨起来。
“以后这样的天气一上车空调就要开起来,叔不差钱的,不用想着给叔省那点油钱。”
“忘记开了。”
祁岸随意点了点头,表示他下次会记得的。
其实车子停在停车棚里,没有受到太阳光照射,车内空调没开,是有点闷热,但没那么夸张就是。
回去的路上,祁岸不知怎的有点受不了车内的安静。
“黄大叔,张鸽家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姐姐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祁岸本性不是爱八卦的,只是他一时找不到其他话题。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
黄春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而是侧头狐疑的看了祁岸一眼。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不知道吗?”
“不应该呀,我以为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