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月

“老爷夫人，稍安勿躁，小姐之所以昏倒只是急火攻心的缘故，我已经开了药方，只需静养调理，三五日即可去火。”郎中说道。

“我苦命的儿啊，北国苦寒，风吹雪刮。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啊。老爷，求你可怜可怜月儿吧，她在家中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分苦楚……”白母掩面哭诉，白父看夫人如此伤心，想到自己堂堂左相，却也得送女儿去和亲。气怒交加，于是立刻派人备车进宫面圣。只劝说夫人照顾好女儿，切莫伤心。

“辰儿，月儿，你们姐妹是父亲认为最优秀的孩子，白家一族的兴旺，都系在你们二人手里了……”

“月儿啊，娘希望你一辈子快乐自由，健康平安，月儿要想要天上的星星，娘都给你摘下来，好不好呀……”

“月儿，你知道晋王吗，他可厉害了呢，率三万大军攻打北国，又将好多个小部族纳入版图，他才十五岁啊，要我看嫁人就该嫁如此英雄少年……”

“月儿，你姐姐要嫁到皇宫里了，她以后就是皇后娘娘了，这段时间不许去打扰她，她要学习宫廷礼仪，出错了那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月儿，你自己好好保重，姐姐不能像以前一样陪你玩了。”

“不要，姐姐，我会想你的，我要你陪我……“

十五岁的辰儿，十岁的月儿。花朵一般的两个女孩，本是该无忧无虑的玩耍，却被红墙朱门隔绝……

无数个记忆碎片在月儿的脑海中闪过，她最终睁开了双眼。人世一回，总要经历点什么，才不枉辛辛苦苦在这世间走一遭。看见守护自己在床边的娘亲，不免想到如若自己离去，母女二人便再难见到，不自觉又躺下两行泪水……

第二日，白父白母皆立于东阶等候宾客，直至宾客就位。白父起身说了简单的致词，稍顿片刻后，及笄之礼正式举行。

只见少女从外款款而来，头戴双彩鎏光璎珞，身系翠羽琉璃香囊，着紫萝轻蔓绣鞋，穿一身双蝶古烟纹长裙，简单却不失华贵，将少女衬得越发光彩照人。按规矩至场地中间，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礼。然后向西，跪坐在笈者席上，由母亲梳头，挽鬓，簪钗。结束后又再拜父母，宣布礼成。

厅上，宾客众多。月儿入座后呆呆地看着前方，她想到了那一年姐姐的及笄之礼，比她的繁琐了许多。她怕姐姐饿了，偷偷的去姐姐房间送糕点，给她最爱吃的青玉糯米糕。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呀，这个首饰可以让月儿摸摸吗，月儿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宝石呢“

”小月儿，等你及笄以后也可以戴上啊，等你及笄之礼那天，姐姐送你一个比这个还大的宝石，镶在簪上，亲自给你戴上。好不好呀。“

在插上簪子的那一刻，月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的皇后姐姐没来她的及笄之礼，想来是不忍看她哭闹，不想嫁与和亲。其实啊，当她看见父亲落寞的背影和不停哭泣的母亲，那一瞬间，就全明白了。这道旨意啊，改不了了。

她怎能忍看姐姐为了自己的前程求姐夫而帝后失和？她怎忍看她的父亲，南国左相，为女儿婚嫁之事与皇帝争论？她怎忍看母亲日夜为她以泪洗面？

此生她是白家女，她是白凌月。她嫁，她要风风光光的从南国走到北国。晋王，这个心中的执念，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