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只知道是卖布的;
宋燕兴致勃勃搓手问:“那噬血教教主身手如何,什么模样,长的坏不坏?”
嗜血教教主在江湖上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这次噬血教想要在归云城围剿正派之人,几乎是倾巢出动的情况下,教主也没有明着现身。
反而是藏在暗处暗中观望,由着他手下的人冲锋陷阵。
一点也没有势头很大的架势。
但也正因为这样,嗜血教教主才至今逍遥着,甚至正道连他的影子都没摸着,不可谓不令人挫败。
许怀清认真回答着宋燕的问题:“坏,身上的腐烂与血腥气几里地外都能闻到,人也老的不成样子,一把骨头,武功却厉害的都快成精了,很难缠。”
连陛下都说难缠,那就真的是武功高强,算得上个中好手。
宋燕体贴:“若下次还遇到这类人,让我去,别见了心烦。”
陛下目光所及都应该是繁花似锦,哪能在这烂人身上下功夫。
更何况嗜血教教主名声本就不好,落到他手上生吞活剥都是轻的,还专爱杀年轻的人,常年累月下来,这烂人早就成了老怪物了。
模样不俏,人品不行,凭什么做陛下的对手。
许怀清看着宋燕满脸真诚的样子只是微弯了眼睛轻笑,然后便看到场上两方人马互相压制甚至应接不暇,便知道瓮中捉鳖的时机到了。
“现在差不多时候了,让庞通良来收拾残局吧。”
他说罢就从袖中拿出专门用来发射信号的东西,一阵动作就将开始的信号发上了天空中。
两人抬头向空中看去,天有些昏,分不清是尖锐的鸣叫声先发出来还是烟花先一步炸了开来。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却悄悄隐着,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突如其来的烟花瞬间让在场人心中一凛,被埋伏的恐惧爬上后背,但自顾不暇的他们根本分不出心神找到谁在发信号。
“怎么可能?”一名嗜血教徒踹开与他缠斗的人,望天空望去,不可置信喃喃自语。
他们计划如此周密,甚至没有惊动归云城的官府,加之教主亲自坐镇,再万全不过了,怎么会有人事先料到并且埋伏在这里。
可未等他反应过来,鬼魅般结群的身影便不知从何而来骤然出现,他眼睁睁看着那群身上毫无标记的黑衣人利落翻身上墙,动作果决将他们安排在周围放冷箭的嗜血教人一刀就抹了脖子。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行云流水一般。但同时,他们的动作又很轻,将没了生息的人轻手轻脚整齐码在在地上,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大的声音。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一个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他们的眼神既带着漠然,又有着绝对的忠诚。
跟嗜血教那种全然是利诱与压制出的忠诚完全不一样。
目睹了这场宛如早早排好一样干脆利落的哑剧,在场的众人不由生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惶恐。
不知从何而来的黄雀,正道之人亦是害怕,走不了逃不开,眼前还纠缠着没完没了的嗜血教徒。
可他们的攻击不能停,一下又一下,带着落入死境的不管不顾与未知的恐惧咬着牙冒着狠厉用武器去攻击嗜血教徒。
反正不管来的是谁,他们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得将嗜血教人有一个带一个有一双带一双带到阴曹地府,来报这多年的欺压。
混江湖的人际关系向来错综复杂,死一个不知名的人物,保不齐就与好几个人有关联,这种情况下,嗜血教随时随地滥杀无辜触到他们正道的霉头已经多的数不清了。
而对正道之人来说,不管是依着私人仇恨还是所谓的大义,都已经可以让他们不管不顾将这群异教徒留下来。
此时聚集在这一片天空的乌云起了作用,豆大的雨水开始砸向地面,不过片刻,众人的衣裳武器都被沾湿。
处在中心的柳刀反而越战越勇,势不可挡,身姿挺拔,宛若最坚固的磐石。可就在他腾起身出招时,余光撇见了立在角落带着闲散的两人。
他们与周围格格不入,甚至举着一把油纸伞在避雨,像是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与众人隔开。
柳刀快速翻动记忆,他记得,他们姓宋,是云逸的破落朋友,原本是进不来的,是云逸送了两块令牌过去。
穷酸的厉害,恐怕武功也是不行。
可现在,两人明明还是灰扑扑的样子,却突然平添了掌权人的风范,是那种即使手里拿着绢花,也会被摇摆不定地认为或是对办事不利者的诘责或是对立下汗马功劳者的嘉赏,端看这个掌权人的意思。
柳刀脊背凭空生出了一层冷汗,可再努力想,也只知道对方是个卖布的,其余,连具体名字都不得而知。
柳刀手中动作不断,但心中却生出了不可思议的想法。
是否是对方从一开始都不准备让他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只有自己自作聪明将老底掀了个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归云山庄少庄主。
柳刀眼中闪过晦涩,那刚刚出现的黑衣人是否又与这两人有关?
院内一片狼藉,而以庞通良为首的人却在一步步缩小包围圈,遇见不管正道还是嗜血教都统一缴械武器,如果有反抗的直接打伤或打晕。
甚至于预判到自己不敌的还可以直接下死手。
在他们这边人不受伤的前提下力求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里控制住。
宋燕举着伞,百般无聊往许怀清那侧倾了倾。
看着越来越狼狈的众人与残垣断壁的院子。
“要是有个椅子就好了。”宋燕低头冲许怀清道。
现在周围泥泞不堪,连一个幸存的凳子都没有。
许怀清眼中露出点点笑意,却看向一个方向抬了抬头,示意宋燕道:“这不就来了。”
宋燕顺着许怀清的视线看去,愕然愣住神,他看见了道极为靓丽的风景线。
堪称是残败院子里的一抹亮色。
宋燕脑中蓦然想到了一句话——永远不要轻视公公们的能力。
他们虽然有时笑的不正常,除了对伺候的主子谄媚外其余都是一副阴恻恻的模样,看什么人都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抄家灭门也毫不手软,但他们却有着扭曲般细致的可爱。
就比如现在,一个约莫十几岁只到正常人肩头身量穿着小红袍子的年轻公公兴冲冲举着一把大的太师椅。
即使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水坑,泥水都溅了一裤腿,还哈赤哈赤喘着气笑得像个小太阳一样飞跑了过来。
他的嘴都咧在了耳根处,春风得意跑在了众人前面,然后将太师椅落地轻巧放在了许怀清的身边。
而后,一群公公争先恐后涌了上来,打伞的,铺垫的,焚香的,送茶的……
片刻功夫就撑起了一片极其精致温馨的小天地。
现在他们才是彻彻底底跟这狼狈小院划清了界限。
宋燕微微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公公们一起带来。
如此人才,就该用啊!
宋燕认出了这群小鬼是王福收的徒子徒孙,他那人有本事,整个皇宫就是大他几十岁他也能将人收为徒弟,如今搞出了这么多徒孙们,也是可以理解。
但公公也是分两拨人的,他们都穿着赤色衣裳,年纪小的自然而然伺候到许怀清这里,年纪大的都有拳脚傍身,当下也一马当先想要控制住局面。
宋燕看着堪称嚣张,摩拳擦掌的公公们不由悄悄给远在皇宫的王福竖了个大拇指,公公们办事,就是与众不同的敞亮。
……
又来了一拨人,柳刀意识到。他现在已然要力竭,看着面前张牙舞爪却又透着意气风发的红袍子们,内心止不住升起怪异。
现在卖布的那两人都已经堪称明目张胆了。
在场的人就是再蠢,此时也明白了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而且身份不低,至少也与官府扯上了关系。
柳刀面色坦然放下了武器,他身边的叔叔伯伯见此也恨恨地将武器一丢,算是任凭发作的意思。
但柳刀他们识相,不见得嗜血教识相,他们的教主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心中未尝不是藏了一份侥幸,盼望着自家教主如天神一般救他们于水火。
于是更加不遗余力反抗起来。
可庞通良等人若是不能压制住这等异端,还不如自废武功羞愤至死。
更何况红袍子公公还在一旁扔砖掷拳,人数优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所以很快,反抗的异教徒就被他们利落压制了起来,甚至遇到鬼心思多的,他们也学着皇后的样子一下子将人拍晕,这才安心。
在场的人被圈了起来,而白吴双也脸带茫然爬了起来,他刚刚听得迷糊,但下意识明白如果他不起来自有人亲自捞他。
白吴双狼狈不堪,本来身上都是土,遇了雨就更成了泥人,行动也不便起来。
他迷惘看着刚刚还称兄道弟的两个兄弟姿态闲适,俨然已经主课颠倒掌控了全局,而那黑衣人的头头沉默地盯着他,刀锋也向他的方向竖起,似乎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下一刻就能宰了自己。
白吴双沉默,连将泥块拍下身去都不敢。
啊啊啊,他只是个正常人啊!!
真用不着这种人物这样对待。
白吴双悄悄撇了一眼,周围全是兵,官兵甚至只能站在最外围守着。他小心朝宋燕与许怀清身边移了移,就差说他们是一伙的了。
庞通良转了视线,没再纠缠。
此时归云山庄外面早就被官兵团团围住,衙内的大人也匆匆赶到这群公公身边,姿态谦卑。
他们不知道公公尊敬的是谁,但能得公公这样堪称谄媚的样子,本身就是不俗,那地位更是可以往皇亲贵族身上套。
除了正养病的圣上,中间的两人是谁穿着私服私访都有可能。
衙内的大人胸有成竹合理推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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