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尴尬
“我呢,我呢”,牛三刀也来了兴趣,“先生您看我能活多少岁?”
“你?”甘若言看了看牛三刀,“你活个八十八岁也算是知足了吧。”
“啊?那不是只有三年了?”
“那我们的老祖先圣呢?”陈显平急了,他迫切地问道。
“我猜你们的老祖先圣也不得其法,皆是逞能斗狠之辈。”
陈显平略显尴尬,甘若言此等离经叛道言论放在宗门应以死罪论处。
“前辈,请再受我一拜”,陈显平再拜,“先前听村民们说数年前贺甲玄宗的分支覆灭出自先生之手我还将信将疑。可如今得见真人才知前辈您的见地远非常人所能相比。”
陈显平顿了顿又道,“既然世人皆行粗鄙,前辈便不用循规蹈矩。我这里有北极道宗的经书十三卷,前辈您不妨提笔改改,再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陈显平的建议与牛三刀不谋而合。甘若言陷入了沉思。
“先生您答应了?”
“我们先来谈点其他的吧”,甘若言道,“你今天拼死击溃的那个法家之人让我很不放心,你能回北极道宗搬救兵么?”
“可以”,陈显平面露难色道,“可是师门之人不一定会为我庇护这座山村的无辜老幼。”
“先前那人是什么境界?”
“他是法家的第二重境界,法士。”陈显平恭敬答道。
“好,你们退下吧,我闭关三天。”
陈显平猜出了甘若言的意图,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难道您三天就要冲击第二境星士?”
星辰修士的入门境界分为星徒、星士,在其之上还有星主、星帅等等。
他愣神了半天,许久之后,他回神接话道,“甘先生您可要想好,我修炼至今都花了一百七十多年。先不说那三日突破星士是如何地骇人听闻,动手之前您还要亲自更改经义,如此这般,真的来得及么?”
甘若言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下牛三刀和陈显平一眼,“你们以为我想拼命?我还能怎么办?这烂摊子难道是我搞出来的么?”
他又指着陈显平道,“要是有选择,我是真地想送你去死啊,没有什么别的恶意,只是单纯地想让你去死而已。”
陈显平面露尴尬。
甘若言随即又自嘲道,“堂堂昔日的邪尊杀圣,坠入此界后天天都在普度众生,日夜都在救死扶伤,同道的脸简直都快被我给丢尽了。要是传回去了,怕是又要沦为什么资谈笑柄。”
陈显平和牛三刀更加的尴尬道,“先生,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善恶业报,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遵从我的本心,从前也是,现在亦是……”
是夜,甘若言和陈显平两人在柴院里研究经卷。
“这漫天的星辰,你所映照的是哪一颗?”甘若言指了指天上。
“显平的师门是北极道宗下属的东方苍龙道。我的命星是箕宿中的第三颗。”
陈显平语罢,他的额头上立即显照出了一颗浩瀚星图,而其额头正中的一颗璀璨星辰就是他的命星。
“那何种星辰是为上乘?”
“前辈若能超脱二十八星宿,便都为上乘。”
“依你之见,看那北斗七星如何?”
“那北斗七星乃是上乘中的上乘,我北极道宗的七大护法,历代掌门皆是映照北斗。”
甘若言立即拍板定调道,“那就它了。”
“先生您随我来”,陈显平协助甘若言元神离体,带他一起畅游满天星海。
星河浩瀚,耀眼璀璨。可是正当二人登上星海,天上诸星却突然混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远在北极道宗主宗,越北海正在夜观星象。可漫天星辰突然肆意飞遁,看得人瞠目结舌。
“快去将宗守请来!”越北海急了。
在另外一边,甘若言也看愣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选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此刻的星空之上到处都是流星,就没有一颗能静得下来。它们纷纷对甘若言避之不及,逃遁远去。
陈显平面露尬色道,“它们好像有点害怕先生您。”
甘若言满脸问号,“难道第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了吗?”
陈显平无奈摇了摇头,“这样根本无法和星辰建立有效的沟通。”
“本座还会被这难死?”
甘若言一拍脑袋,“那我就全都要了!”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陈显平大惊。
甘若言五指舒展向天伸开,密密麻麻的丝线从他手中展出,形成了一条滔天巨网。
“先生,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的?我都说了,你们修炼不得其法。今日本座就让你大开眼界。”
甘若言遍地撒网,到处开张,竟然捕捉了天上一半的星辰,然后他立即就开始接引群星起来。
“先生你还老说我们粗鄙”,陈显平自言自语道,“我看您才是粗鄙之人!”
陈显平为甘若言护法良久,甘若言紧闭双眼,他在按照自己的方法尝试接引繁星。
一个半时辰后,他睁开了眼睛,一颗无名星辰正在他的额头正中熠熠生辉。
陈显平见状捶胸顿足道,“甘先生啊,我劝你你不偏听,你非要映照这满天星辰,如今映照了一颗无名杂星出来,真是毁了前程,连我都不如啊!”
陈显平再叹,他是真的惋惜得不得了。
“哦,年轻人,你是看不起我源宇道尊的手段么?你看看这是什么?”甘若言摊开左手,七颗星辰在他手心熠熠生辉。
“北,北斗七星?”
“谁说星辰只能映照在额头上?又是谁给你说的只能映照一颗?依我之见,编撰你们经卷的那些蠢材简直就是在自缚手脚!”
甘若言又道,“如今我也算是你们门派的人了。你先退下吧,我今夜就要尝试登入二重星士。”
陈显平立即告退不敢打扰,甘若言独自一人留在寂静的柴院当中。
在陈显平走后,他摊开了右手,在那里还有一颗明亮的星辰熠熠生辉。
翌日,陈显平又来了,“先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没人回答,陈显平推门而入,而甘若言坐在院中,似是一夜无眠。
“先生,您这?”陈显平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好像有点难啊。”魔尊感到有点尴尬,他连狠话都放出去了,就是修为这边,一寸都没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