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陈哥(上)
陈哥是开面馆的,他店离我店的距离只有不到30米,我们经常碰面,不止是离得近的原因,还有我去吃面,他们一家人来我店里剪头发的时候。
虽有相互照顾的成分,时间常了,也就慢慢熟络了,陈哥人很好在这条街可谓是广结善缘,开店的时间比我晚,而认识的人却比我多,好多我不见得的生面孔,陈哥甚至都能叫出名字。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哥的面馆生意是蒸蒸日上,一家人把面馆做得,不得不算红红火火,从最开始和他老婆两人,到现在加上店里两个服务员,已经四个人,这可不比我光杆司令强。
陈哥的老婆属于那种精细能干的女人,身材很好长相乖巧,若不是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女儿,完全看不出初为人妻,和陈哥一样极会为人处事。
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经常趁陈哥陈嫂在忙的时候跑我店里来玩,可能是我店里养了一只橘猫的原因,反正每每问起晶晶,她自己是这么说的。
不到四年房子车子都买了,又有着自己的生意,老婆漂亮,孩子乖巧可爱,对于普通人来说陈哥可以算得上是人生圆满了。
像我这种邻居,更是善待得不行,每次我去吃面,都要给我额外加一个煎蛋,收钱却只收面钱,我硬塞,他硬拒。
一来二去我和陈哥的关系倒是相处的非常不错。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陈哥老爸的出现。
中午是饭点,正是面馆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这天中午陈哥不在店里忙活,倒是十分意外的带了一个大爷过来剪头发。
陈哥带过来时,大爷的头发目测至少有大半年没剪了,前面头发长得就像故意留了一个非主流刘海,两边的鬓角更是到了与下巴齐平的位置,这样的发型在一个大爷身上看上去十分滑稽,就好像精神老伙。
相处这么久,我平时何时见到过陈哥身边多了一个大爷,正疑惑。
陈哥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道:“我爸,从老家上来看病的,前段时间老打电话给我说身体不舒服,这两天不是只有你嫂子在店吗?我回去接我爸了,今天才从老家上来。”
“哦哦,怪不得我前两天去只见到嫂子,叔叔好。”听后我点着头,礼貌的朝陈爸打招呼。
陈爸也不说话,微笑着同样点头回应我。
接着陈哥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自己老爸的头发,说:“这不,头发已经长得都没个人样了,邋里邋遢,所以带过来先把头发剪了。”话虽如此,任谁都听得出陈哥的心思是好的。
陈哥就是这种豪放的性格,说话对所有人都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我倒是喜欢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因为这种人善良没有心机。
陈爸听到陈哥这么说自己也不生气,反到是憨厚又不好意思的笑着,可见对于自己儿子的性格是知道的。
“钱我转你微信了,店里现在正火爆呢,我得过去了,要不然你嫂子又得给我使一天的脸色。”陈哥笑着调侃自己,说话的同时拿着手机正操作着。
不等我回答接着又转头对自己的老爸说着:“爸你剪完头发等会过来,我下午带你去医院检查。”
“嗯快去忙吧。”陈爸的声音极为沙哑,不知道是不是陈哥说的身体不舒服导致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喉咙里卡着一口老痰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陈哥走后我开始为陈爸操作起来,洗头、围布、梳子、剪刀、推子,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咔嚓……”剪刀剪断头发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眼前恍惚了一瞬,接着那个只有我能看见代表着寿命的数字便出现在了陈爸的头上。
是个整数100,100天,我有些惊讶更多是怜悯,看来陈爸的身体不仅仅是不舒服那么简单,应该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
陈爸的年龄看上去应该有60来岁,60来岁说老不老,说小不小,但对于我自己来说,我能活个这个岁数就够了,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并且这么久以来像陈爸这种我也见到很多,毕竟中国人的平均年龄在70岁,所以我见到陈爸的寿命后不稀奇,也不奇怪,反正我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最多只是担心陈哥接下来的日子会面临着麻烦了,100天定是能取人命的大病,不知道陈哥会怎么办。
整个为陈爸剪头发的过程都极为安静,我和陈爸都没有说话,想来是陈爸身体不舒服,喉咙沙哑,又或者说老年人嘛,长年生活在农村,到了大城市新环境,不善言辞很正常。
而我则是与一个老年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陈爸剪完头发走后的第二天,中午饭点我到陈哥面馆吃面,少有的陈哥竟然没在店里,只是看着陈嫂标志的面容有些阴沉,不知道是不是陈哥没在店里,店里又忙而心里有些不平衡,再或者是因为陈爸的病,我觉得是后者。
只剩下100天的日子,可不是什么小病,见的陈嫂心情不好,我也识趣不问,吃完就走了。
就这么大概有十来天时间,这十来天我也常去吃面,陈爸从第一次陈哥带来剪头发见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没见到过。
而陈哥和陈嫂也不像以前几乎每天都在店里了,现在去只能见到两人其中一个,另外一人则不在,我想着应该是在医院照顾陈爸吧。
又过了几天,这次是陈哥来剪头发,距离上次已过去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的长势这个时间范畴属于正常理发时间,只是从我认识陈哥以来从未见得面容又这么憔悴过,那种感觉就像至少两天没睡过觉。
平时还未进店就能听到陈哥在店外面招呼我的声音,所谓是人未到声先到,这次出奇的陈哥来了后见我正剪着一个客人,也不说话,安静的找了个位置等我。
为了不让陈哥等得太久,我快速的忙完了手中的活,接着给陈哥把头发洗完安排到座位上,就开始剪了起来。
“陈哥是不是遇到事了?”我与陈哥的关系用不着拐弯抹角,在我开始给陈哥剪头发时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