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所知之时(1)
那是距离“域外者”降临三年之后,事物变迁,弄潮儿更替,一场源自深海的剧变自暗流中涌起,并悄然在北冰洋的一艘巡逻船上登陆。
“啊——啊嘁,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这才几号啊这”从j市调职来此的刘海山趴在船顶一侧擤了擤鼻涕,心想这麻烦事儿谁爱做谁做。
怎么说他也是个骰师,虽说实力不济,好歹在天子脚下还能帮街坊邻里解决下生活琐事。
谁跟他说的这是个闲职来的,泡冰海里面做鲜鱼是吧,雀食咸。
一旁带着方形黑框眼镜的助手李越笑笑,从眼镜后投来的目光夹杂着一丝无奈:这位爷的孩子气估计是从娘胎里随着他长大的,难搞哦。
他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指尖旋出一个火红色的骰子,感觉周围的温度略有升高。
无论看几次,这种奇异的力量都是这么令人向往。
李越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整了整自己的白色外衣:这船上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可不能丢了华国的脸面。
液压舱门被人从里打开,一个棕色头发的青年操着一口德语腔的英语招呼两人进去吃饭。他浅色的笑容与环境倒是显的很相称。
米尔.博格,“山岳号”的主厨,刘海山和李越来到此地没少受对方照顾,据他所说是因为他留学时期对中国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缘故。
李越熟练地用英语回应着,拉着刘海山走进了舱室内:无论骰师的级别高低,在使用骰力的时候都要分出一些精力去进行操控,所以行动时多需要旁人辅助。
思考着餐桌上已经讨论了数日的问题,李越没注意到刘海山手里的骰子倏忽间光亮一炽。
“关于今天的晚饭是什么,我可真是非常期待啊,博格兄弟”
熟练的外交辞令应付着前面的外人,李越突然注意到刘海山在他的背上比比划划。
“保持警戒,我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他这样比划道。李越了然,腰侧的手摸到了枪套上,确保自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并进行瞄准。
他这时候倒是不担心刘某人——虽然搭档的pl评级不高,能力倒是意外的使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走廊里的光源便只有了刘海山手间的骰子。
前面的青年倒是很正常的回应着,只有一件事有些奇怪。
自从走进了狭长的走廊之后,博格便没有再回过头,一次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伴随着有些诡异的气氛前进着。
不久,走廊便走到了尽头,博格推开了门——
门内的景象一片正常,来自美国的骰师米尔蕾正和船长路德.雷夫比拼酒量,她的一头酒红的卷发和琥珀般的肤色在泛着暖意的灯光下颇为显眼;
来自日本的域学家内山仁介在角落里对着笔记本不断地修改着,眼角明显的鱼尾纹显示这位已经好几天没休息过了。
年轻的域学家穿着简朴——一声淡灰色的西装西裤,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和平整的衣领,与李越平分秋色的美貌被疲态笼罩,有一种内卷的美。()
李越腹诽着:这些个所谓“追求星空之真理”的域学家倒是跟早些年的江湖骗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倒也不知有几个有真本事。
他看刘海山一眼,感觉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理涌起,还有半周就到了人员轮换的日子,这会出了问题可真是不幸。
看到三人到来,路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正襟危坐。米尔蕾倒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嘛正事要紧。
“咳,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饭后商讨也不迟,用你们中国的老话来说,‘千事万事,吃饭大事’”精神矍铄的老船长乐呵呵地说着,铁色的胡须如同钢铁般挡住了半条横跨了嘴下一侧的疤痕,显示着这位北冰洋专业户惊心动魄的过往。
大家很自觉地照往常的位子落座,一时间全场只有刀叉碰撞和食物咀嚼的声音响起。只有一个小小的瑕疵很影响刘海山的好胃口——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盖在灯上一样,他总感觉这里比往常暗了一些。
夜幕降临,在舱底的某个角落,一副精致的画作被笼罩在冰冷的月光里。画上的少女似正欲翩翩起舞,或许她终于在沉寂许久后登上了自己所渴望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