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粉色娇嫩,你大概是用不上
“这里,都是你爸爸写给你的信……”
喀莉莎拉着闻延的手,走到一个古朴的书桌柜前,打开中间的抽屉:“原本他是跟我说这些,要等到你18岁以后,每年交一封给你,却不想……”
说着,她便更咽起来,捂着脸到一旁。
闻延也有些难受……
“我可以都打开来看看吗?”她问。
喀莉莎擦了擦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当然可以,我亲爱的。”
闻延在一众绿色的信封里,最终选中了唯一的粉色信封。
“我亲爱的延宝儿,见字如面……”
第一句话,就让闻延止不住落泪。
她想爸爸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天人永隔。
“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想来我们已经回国了,你已经住进了我精心为你布置的公主房,是不是有些遗憾?整个房间里什么粉色都没有?”
闻爸爸在后面画了个很夸张的大头娃娃。
“这个时候的你,应该已经快中年了吧?甚至有可能更老一些,粉色这样娇嫩的颜色,你大概是用不上了。”
他又画了一个哈哈哈大笑的老头儿:“不过我估计也已经白发苍苍,前面谁都别笑话谁。”
之后就是一些碎碎念的唠叨,一些对闻延日后生活的猜测、祝福……
想象着她婚后会是什么样子,会生几个孩子。
闻延忍不住捂了嘴,不想哭出声来。
爸爸大概也不会想到,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孩子,婚姻也一塌糊涂。
要是爸爸知道了,大概会很难过吧……
他竟然连给小外孙女的公主裙都准备了,还是亲手做的。
也不知道会有多丑……
喀莉莎递了纸巾给她:“是不是你爸爸又说了什么不着听的话?惹得你这么伤心,等一下,我一定要骂他的!”
“没有……”闻延摇了摇头:“就是看到爸爸对我未来的生活有如此多的期许,我大概是只能让他失望了。”
她苦笑着道:“爸爸说,他还给我未来的女儿准备了小裙子……”
想到她小的时候,其实也有这样一条裙子,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叫花子穿的那种。
“他啊……”喀莉莎显然也是想到了闻延当年被‘祸害’过的日子,好气又好笑:“就是没有那个本事,还非要逞那个强,亏得是当时我们家附近没有太多的小朋友,不然啊,我一定要打他的!”
因为没有别的小朋友,所以夫妻两个也就放心的可着闻延来祸祸了。
“哦,对了!”喀莉莎突然拍了拍脑门:“你爸爸好像还真的神神秘秘的,给你准备过礼物,他还反复叮嘱过我,说是不让我看,一定要你亲自打开才行。”
喀莉莎急吼吼的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许常未在一楼客厅里喊人:“可以吃饭了……”
“你自己吃!我跟延宝儿还有事情呢!”喀莉莎凶了人一句。
没多会儿,她就捧了一个盒子回来:“你看看,就是这个。”
闻延看着上面只是边缘有些褪色的粉色蝴蝶结,很是感激的看向喀莉莎:“谢谢您,喀莉莎阿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个被保护的很好的盒子。
里面是一条蓬蓬裙,粉嫩嫩的颜色,裁剪的很精心……
里面还有一张卡片,上面画着几个小人儿,其中一个穿着跟这个同款裙子的小女孩儿,大概就是爸爸心里设想的……冰雪聪明、貌若天仙、人间奇才、凡间天使一样的外孙女。
“爸爸用了那么多美好的词汇,去形容他的未来外孙女,结果画出来的,竟然……”
闻延实在有些哭笑不得道:“像个蛤蟆……”
“这个坏东西!”喀莉莎看了一眼卡片上的画,也忍不住有些嫌弃。
闻延摸着照片上几个小人儿,眼睛湿润:“爸爸,大概是很讨厌,他没机会见面的女婿吧。”
所以才把外孙女画的这么丑……
毕竟旁边实打实的写了一句:女儿很多都像爸爸。
“不过这裙子还是很好看的。”闻延真心夸赞。
她无奈的笑了笑:“要是我小时候能有这样一条裙子,大概睡觉都不会舍得脱下来”
哪里会像从前那样,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上床睡觉,这样就不需要穿乞丐裙了。
“那你就把它留下,等以后你有了女儿,不,就算你只有儿子,也可以趁他小的时候给他穿!”喀莉莎笑着传授坑娃经验给她:“反正她那个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就算长大了以后,只要不看到照片,也绝对不会记得。”
闻延微微抿了抿嘴。
到底,她还是没把她不会有孩子这话说出来。
喀莉莎却趁她望着那些未拆开的信出神时,顺势说道:“延宝儿,以后就住在这里,好吗?你爸爸一定很想知道,他最爱的女儿住在他亲手设计的房子里,是怎样的体验……”
闻延略微犹豫了一下。
她紧紧的抿着唇,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下来……
这里是喀莉莎阿姨的家,无论这里有多少属于爸爸的痕迹,终究不是她的家了。
喀莉莎就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样:“无论到什么时候,哪怕是我以后再遇见像你爸爸那样,能够让我心动的人,我这里也永远都是你的家,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你就自然是我的女儿。”
“那我……可以喊您妈妈吗?”闻延突然鬼使神差道。
她前世一直到死,不……一直到重生回七十年前,都不知道她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
其实她小的时候,就一直想喊喀莉莎妈妈,只是爸爸一直不同意,还为此凶了她。
那是记忆里,爸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凶巴巴冷着脸。
喀莉莎犹豫了一下:“当然可以,不过,你爸爸那个坏东西大概是不会同意。”
她有些慈爱的摸着人头顶:“相信我,延宝儿,你妈妈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她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喊你妈妈!”闻延突然就有些想要任性。
喀莉莎微愣,随后笑着嗯了一声:“是的!”
可事到临头,闻延却又有些喊不出口了。
刚刚……
真的是太冲动了。
喀莉莎好似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轻松看透她内心一般,慈爱的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无论你喊我什么,在我的心里,你都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闻延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脑袋埋在人怀里,好一会儿才小声的喊了句:“妈……”
我好想你。
想爸爸……
想我们曾经简单却永远温暖温馨的家。
两个人又在楼上腻腻歪歪的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许常未又在楼下客厅喊:“你们要是再不吃饭的话,这饭菜可就凉了!到时候我可就不给你们吃了!”
“这个肠胃怪讨厌的,一如既往的那种,惯会破坏人的好事儿!”喀莉莎嫌弃道。
闻延不免笑道:“总感觉您对老师又爱又恨,又很嫌弃的样子!他以前,还做过什么坏人好事儿的事儿?该不会是坏了您跟爸爸的好事儿?”
原本她只是随意的开口问。
不想喀莉莎哼哼几声:“是的呀!每次我跟你爸爸的好事儿都是只差一步,就被他给破坏点,烦人的很!”
“真的呀?”闻延一脸八卦的样子。
喀莉莎嗯了声:“当然是真的!等晚上我躺被窝跟你说!”
她笑着拍了拍人的手:“晚上我们睡一块儿!”
闻延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好。”
两个人就这样愉快的说定,才去各自洗了脸,下楼准备吃饭。
许常未见到慢吞吞下楼的两个人,傲娇的哼了哼:“差一点我就要把这一碗红烧肉全部都吃光了。”
他有些嫌弃道:“你的喀秋莎阿姨,小气的很,说是请你吃饭,实际上只给你准备了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盐煎鹅胸肉,连别的配菜都没有,幸亏是有我在这里,特意给你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闻延跟喀秋莎对视了一眼,笑得不行。
“你这个坏东西懂什么?延宝儿就是喜欢我做的盐煎鹅胸肉!”喀莉莎也傲娇的哼哼,偏头看向闻延:“是不是延宝儿?”
“是呀!”闻延很配合的说道。
倒也不是敷衍,是真的喜欢。
她笑着道:“妈妈做的盐煎鹅胸肉很好吃的!”
喀莉莎一瞬间就更加得意了。
不仅仅是因为延宝儿夸她盐煎鹅胸肉做的很好吃,更因为延宝儿又叫她妈妈了!
许常未明显的愣住……
好一会儿,他才道:“你,你喊她妈妈?”
“是啊!”闻延这会儿已经坦荡多了。
许常未突然就笑了起来:“那你看……咱们不是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不是应该……”
“你想都不要想,你这个坏东西!”喀莉莎瞪了人一眼,随即拉着闻延到饭桌前坐下:“延宝儿,你不要搭理这个坏东西的话!”
闻延顺从的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许常未显然也是想到这话不大合适,乖乖安静下来。
“这个桌子……”闻延仔细看了好多遍桌子,总觉得十分眼熟。
喀莉莎慈爱的笑着道:“是从前家里的那一张,你爸爸亲手打的。”
她目光里多了些追忆:“我也是托人帮忙找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处陈列馆,找到了这张桌子。”
闻延忍不住多摸了几下桌子,感觉儿时的很多回忆,再一次回来了。
“诶呀,行了行了,吃饭呢!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对胃不好!”许常未见不得两个人如此感怀伤心。
喀莉莎也道:“是啊,我们现如今还能够有机会相聚,去怀念曾经的那些日子,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今天谁都不许不开心。”
她切了鹅胸肉给闻延:“赶紧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好。”
闻延吃了有久违味道的盐煎鹅胸肉,又吃了许常未亲自操刀下厨的红烧肉。
“这个肉……”
她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感觉眼眶又有些湿润了。
竟然有爸爸的味道……
连喀莉莎也很意外。
“你是怎么会做这道菜的?”她吃惊的问。
许常未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当初我不是追求你吗?你拒绝我的999条理由里,其中有一条就是,你喜欢吃红烧肉,而我不会烧饭做菜……”
所以他特意找人教学。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找的是情敌……
“我就只会这一道菜啊!”许常未提前给人打上预防针:“你们不要想太多。”
没办法,闻延脸上缅怀的表情太明显了。
闻延收拾了一下情绪,笑着跟人道:“谢谢老师!”
今天,真的是很愉快的一天。
那些不愉快,哪怕之前还有些许残留,在吃到这口红烧肉的时候,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许常未也有些不大会处理这种场面。
“嗯!”
三个人倒是很快就其乐融融起来,尤其是喀莉莎说了许多有关许常未学生时代的糗事,气得人直跳脚。
闻延跟喀莉莎倒是很高兴。
直到饭后,三人仍旧还是说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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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学,许常未的办公室里。
“苏师兄,老师真的早就已经离开了……”安钧有些无奈道。
苏项闻微抿了抿嘴。
安钧叹气道:“已经很晚了,估计等下大楼就要上锁了,苏师兄你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你不妨给老师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说。”
他看着人:“或者,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苏项闻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苦笑了一下:“没什么事儿,我就是顺路来看看老师,既然老师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说:“别跟老师说我来过了……”
他抿了下嘴:“免得他又生气伤身。”
“苏师兄,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安钧很是不理解:“有什么话,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的,你跟老师怎么就非要钻牛角尖呢?”
他记得,曾经的苏项闻,在许常未口中一向是得意门生中的得意门生。
不知怎么有一天,两个人突然大吵,最后苏项闻怒而离开,许常未也被气到不行,扬言再也不认识这个人……
后来,也不知道苏项闻是想通了,还是单纯后悔了想服软,主动过来登门拜访许常未。
只不过被拒之门外。
许常未硬是对人在雪夜里站了一晚上,也无动于衷……
还不许他们去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