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之伤

天域之伤

瀚海几乎无时无刻在笼罩在战事的烽火中,而与瀚海接壤的天域省被誉为“神眷之地”,长久沉浸在和平中。瀚海战火不断,但从未叛乱。天域无外敌,但在九年前却爆发了一场震惊全国的叛乱。

潘怀敬穿过溅满血污的门厅,来到省督军长办公室门口,门口的两个督军向他行礼放行,他看见在一堆狼藉的书卷、地图和倒塌的书柜间,姬羽白半蹲在地板上查看着什么东西。

“再过半小时左右,中央督军的调查队就会来接手这里。你有什么发现吗?”

潘怀敬走到他身旁,姬羽白没有回答,向潘怀敬身后的督军们扫了一眼。潘怀敬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向身后的三名督军,说:

“我要亲自对这个房间进行安全排查,我和我徒弟留在房间里,你们在门外等着。”

他的随身督军立马摇了头,说:“不行,大人。根据指示,我必须时刻跟着你。况且,在调查队赶到之前,我们不能对这个房间有任何破坏,请谅解。”

一股怒火在潘怀敬胸中彻底燃烧起来。四个多月前他接到前往瀚海支援的命令,但刚赶到瀚海,却接到天域省叛乱的消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天域省竟然会发生叛乱,而叛乱领导者者居然是自己的老朋友,天域省督军长长弓燧。他曾经以为,最和平安定的地方就是天域省,而对帝国最忠诚的人就是长弓燧。

他没有接到任何更详细的情报,在平定了瀚海的战事后,他才得知天域叛军已经推进到直惠区北部的绿庭郡,五分之一的直惠区都已经沦陷,澜沧省和怀云省由于禁令不敢派兵进攻天域。他奉命率领驻扎在王都的两万特遣军团前往镇压,却被告知所有队以上级别军官身边都必须有一名督军跟随,军团必须将所有敌人全部歼灭,不留俘虏,不能和叛军有任何往来,否则与叛军并论。

平定天域省叛乱的难度比击退魔军大得多,镇压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他一直在怀疑中央,他至今都不知晓他那忠诚的老友发动叛乱的缘由。督军在他周遭时刻不停监视着他,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为何要对昔日的同胞挥动长刀。第三个月过去,特遣军终于攻陷了天域首府太宇城,而王都军的死伤已接近两万,整个天域被血与火充斥着,特遣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知晓天域省叛乱的理由。

“我们在奥术陷阱上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想让中央调查队踩在奥术陷阱上调查吗?出了事情你负责得起吗?”潘怀敬强压着怒火说。

“还是说,你是在质疑老夫吗?”他的眼光凌厉如刀,刺得督军缩小了一截。

督军悻悻地连连点头,三个旁人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师父,这里的奥术阵不对劲。”姬羽白低声说。

潘怀敬看见地上一个隐约可见的大奥求阵,上面的文字符号他从未见过可能属于古代奥术。一股奇怪的奥能在阵图里涌动。潘怀敬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释放体内的圣奥能。他的瞳孔和全身铠甲瞬间变成红色,皮肤的纹路上涌动着火红色的光。他此刻以完全形态剑圣的姿态重现,像一轮灼热的红日一样。他往奥术阵中注入了圣奥能,奥术阵有了响应,开始运作起来。

他和姬明白相视一眼,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在这留下了一个只有剑圣能启动的奥术阵。他明白这件事至此已经不能用一场普通叛乱来形容了,因为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地道,

他知道这一定是长弓燧给他留下的。

他示意姬羽白和他一起向下走,穿过漆黑的地道,潘怀敬身上的红光隐约映出一间密室。他用奥能在房间四角的几根蜡烛上点着,燃起的火光映出用钉子钉了满墙的图纸和手稿,一个角落里堆满了一本又一本看起来就很古老的典籍。书卷占据了唯一一张长桌桌子的大部分空间,上面只有一张信纸没有染上尘埃的痕迹。

“魔能……这是什么东西?”姬羽白看着满墙图纸上密密麻麻用途不明的法阵,怪异的古代符文,以及标着箭头的一行行手写注释。

潘怀敬没有说话,他看着信纸上的话语,以及末尾“长弓燧”的署名陷入了沉思。姬羽白看了看他师父,看见惊奇又灼热的眼光在他眼中闪过。他回头又环顾了一遍这个房间,说:“羽白,这里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许是我过于轻信了……”

他看见姬羽白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又说:“如果这真的是帝国的真相,那我们就没有资格再做局外人了。羽白,这件事现在和你我都脱不了干系了。”

他的眼神难以用语言描述,也许是极大的愤怒,悲伤,惊讶,怀疑交现在一起,才能让他显得如此平静。他彻底明白了长弓燧发动叛乱的原因,天域军团愿意和他一同叛乱的原因,中央要如此严密地镇压叛乱的原因。这些是帝国的上层所拼命埋葬的,不会写在典籍上的真相。如此肮脏,如此惊人。

不,这不是叛乱,而是一场起义。他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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袚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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