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因缘起 下
那县令又对沈逸峰说道,“沈兄弟,是我啊,我,你还记得两年前被沈江河前辈救济的穷酸书生吗?”
“原来是你,李清,你怎么当上县令了?”沈逸峰不解道。
那新来的县令李清便一边拉着沈逸峰往衙门走,一边讲起了之后的事,只是为了防止别人听到,吩咐衙役押着犯人先走,自己则跟在后面同沈逸峰聊起过往。
原来,这李清以前沦落到街头乞食的地步,而改变他命运的,除了他自己的努力也少不了沈江河的资助。
说来沈江河当真是为人正派,明白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虽见李清在街头乞食,却也只给了李清一个馒头,接着对他说,“你是读书人,可明白君子不受嗟来之食的道理?”
李清则是回道,“在下自然明白,只是为了活命,才到街头乞食,填饱肚子后,我就没行在乞。”
“好,那你今后在我这里当衙役,我给你俸禄,如何?”沈江河微笑着对李清道。
李清不禁叹息,亲朋好友皆无一资助,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居然被一个当官的救济,在这个贪官横行的年头,实属难得。
李清在此做衙役有半年之久,期间衣食住行皆在沈江河家中,期间临走时,沈江河给了他一个布袋,让他到考场后再打开。
数日后,李清到达考场准备重考,他拿出沈江河给他的布袋,李清本以为是梧桐镇的特产美食之类的临行礼,却怎么也想不到,一打开包袱,里面装的竟然全是沉甸甸的银子,当即泪流满面,这清官的俸禄哪有这么多,沈江河分明是动用了自己的存银。
自此他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做沈江河这样的人!这样的官!
沈逸峰听闻此言,也是感慨万千,不禁又想起死去的父母,心里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仇人的想法越发深刻。
二人到了衙门,李清上座猛拍惊堂木“啪”,陈方,你为何同王氏通奸,刘掌柜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这样可对得起他?”
那陈方见李清问起,立马磕了三个头恐惧道,“县令大人有所不知,那刘大财平时喜欢喝酒赌钱,每次喝多回家后都会打王姐,打完就睡觉,也不管王姐身体是否有恙,每次都是我听见王姐哭泣,才于心不忍替王姐擦药酒,时间长了我们二人便有了相依之情,今日一时没忍住,犯了错,但小人知晓王姐身子虚弱,只是简单亲热一番,并未做出那等龌龊之事,小人确实罪该万死,任凭大人处置,但那王大财更该罚!!”
李清听到此话,对着王大财怒道:“王大财!可有此事?”
“县令大人,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罢了,请大人明查啊。”那王大财下跪道。
“大人,我至今仍是处子之身,王姐被刘大财折磨也是事实,你若是不信,可看王姐后背,手臂,腿部,脖子处的伤口。”那陈方越说越激动,竟流下泪来。
“来人,将王氏带来本官此处,立幕验伤。”李清听闻此话,指着门口看热闹的其中两名妇女看客道,“你,还有你过来,同本官一同查看伤势。”
说罢,衙役立起幕布,李清同那两名妇女看客观看伤势,手臂,后背伤痕多有淤青,而脖子处竟还有几道浅浅的刀口,大腿和其他部分的伤势,李清让那两名女人查看王氏其他伤口,而李清知晓尊重异性,此时转过头去,这也让民众和沈逸峰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伤势查看完毕后,那两名妇女道:“大人,腿部有鞭打痕迹,还有……”说到此处,那妇女有点些难以开口。
“还有什么?”李清只是疑惑道。
“还有会阴处,被刀划了好多伤口。”那妇人转过头不忍道。
李清听到这番话,大怒道:“大胆刘大财,你竟如此折磨自己结发妻子,来人,赏板三十!!”
“大人不要啊,大人,小的知错了,啊!大人……啊……”那刘大财。
听到刘大财所做那畜生一般的行为,衙役挥动双手的力度格外的大,直打得刘大财嗷嗷怪叫,屎尿齐流。
“至于你,以后是不能再跟着刘大财了,而你又是三五之年,再嫁已是难事。”李清手指向王氏,转头对着那陈方道:“陈方,你可愿娶王氏为妻。”
“小人自然愿意,若是今后能同王姐生活,小的定然是一百个愿意。”那陈方又磕了三个头道。
“好,王氏,你呢,可愿嫁与他?”李清手指向陈方,又转头对王氏道。
“民女,愿嫁给他。”那王氏深行一礼道。
李清又对着王氏道,“王氏,虽事出有因,但你发生不轨之事已是事实,赏你五十板,可有怨言?”
那王氏只是流出两行清泪道,“民女不敢有异议。”
李清此时对着陈方严肃道,“陈方,你与王氏发生不轨之事已确认属实,今日罚你五十大板,明日一早游街示众三个时辰,往后五日,每日领受十板,伤势恢复后被逐出梧桐镇,可与王氏带刘大财五成身家去往他处营生,你可有意见?”
那陈方再次重重磕了三个头道,“县令大人,王姐的五十板,可否由小人代为领受?”
李清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道,“好,准你!往后陈方每日领受二十板。”
接着转过头对着衙役道:,“来人,陈方赏板五十。”
那陈方被衙役拉着趴在地上打起板子来,不过力度确是比打刘大财时轻了许多,也有痛恨出轨通奸之事的衙役打得重些,不过大部分还是下手比较轻的。
接着又转头对着刘大财道,“刘大财,今日罚你三十板,明日五十板,押入大牢半月,身家五成给王氏,你,可有怨言?”
刘大财虽不甘,却还是咬着牙,死死瞪着陈方。
李清见刘大财迟迟不回答,又一拍惊堂木,直吓得那刘大财一哆嗦,怒道,“刘大财!我且问你,今日罚你三十板,明日五十板,押入大牢半月,身家五成给王氏,你,可有怨言?”
那刘大财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咬牙道,“小人,无怨言。”
“大胆!!你是不服本官判决吗?来人,加赏二十板。”李清一拍惊堂木吼道。
那刘发财顿时恐惧得磕起头来道:“大人,小的服了,服了。”
那李清见刘大财这幅熊样,对着衙役一摆手,那些跃跃欲试一脸愤愤不平的衙役退了回去,打女人的男人大部分人都觉得不耻,何况是如此折磨自己结发妻子的刘大财。
接着李清做好了收尾,将看热闹的人遣散后,把沈逸峰叫到了后堂,后堂桌子上早已摆好酒菜。
“沈兄弟,方才那番审案,老兄做得可有不妥之处?”沈逸峰仔细回忆了一下道,“看似有多处不妥,比如王氏做了出格之事,虽事出有因,但将那刘大财身家五成判给王氏有些不服民众之心,不过这只是一般民众的想法,实则王氏身上之伤,以及逐出梧桐镇后安身都需要一大笔钱,在李兄的立场之上无不妥,为人父母官,自然是要公平公正。”
“哈哈哈,沈兄弟果然不亏是江河恩公的儿子。”李清替沈逸峰斟满一杯酒笑道,“来,沈兄弟,喝酒。”
次日一早,沈逸峰看见虚弱的陈方便被关在笼子里游街。
沈江河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等,笼子?牢笼?”沈逸峰脑中灵光一现,连忙自身上拿出那座奇山的地图观看起来。
地图纵横交错,却在多处形成死角,再仔细一看,与牢笼结构甚是相似,所有的死角似乎都在把去往尽头的人往回赶,沈逸峰假想自己在每一条路中走动,结果却是走到路的尽头都被崖壁阻挡,反复数遍后,发现有一处尽头没有死角!
沈逸峰赶忙回到家背上竹篓,快速往山上走去,顺着地图来到那条没有死角的山路之中,定睛细看,一人多高的山洞被山壁上垂下枝条挡住,沈逸峰用柴刀砍掉枝条,被一股无形的念头牵动着想要进到洞中。
夜幕将要降临之时,沈逸峰终于砍掉了所有枝条,沈逸峰燃起火把,左手拿起火把,右手拿着柴刀,向洞中警惕着缓缓走去。
沈逸峰顺着那通道继续前进,越走越是阴森,走到尽头处,出现一深崖,还好他早有准备,知晓这山中有多种可能,提前带上了绳子。
将绳子固定好后,顺着绳子缓缓往下。
沈逸峰可是没做过多少粗活的人,这一趟给他累得不轻,险些没抓稳从绳子上掉了下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到达这深崖底部。
脚方落地,沈逸峰抬头往上看,此处如此隐蔽,四面八方有微弱亮光透进,当真是一处适合隐居的好地方,这里只有向左一条路,此道路宽两米,似乎是峡谷内部,沈逸峰继续向前走,道路中间有一潺潺溪流,溪流宽约一米,稍深处有鱼虾游过。
沈逸峰一边走,一边观察左右两侧,越到内部,越是黑暗,索性又燃起两支火把,警惕这向前缓缓前进。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已至尽头,沈逸峰将火把插在那尽头的崖壁缝隙中,正寻找周围是否有洞口或通道之类的出口,奈何,此处已是尽头,沈逸峰只得收回火把,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他收回火把那一刻,被火把插入的地方碎石掉落,有点点光亮透进峡谷之中,沈逸峰拿出镰刀,一点一点地挖起崖壁来,此时心中那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沈逸峰已经可以确定,此处便是那怪异感觉的源头。
沈逸峰挖得满头大汗,累的他是手脚发软,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光亮透进,沈逸峰动力更甚,随着一声石块倒塌的声响,沈逸峰终于看到了崖壁之外的景象。
那是一间放着大铁笼的牢房,确切的说是为了关住什么东西的坚固大铁笼,铁条竟有手臂粗细,而那铁笼内依稀可见大拇指粗细的铁链,此时已是晚上,月光从上方大洞中照在铁笼中的一具白骨上,沈逸峰蹑手蹑脚的走进那间密室中,却是找不到打开这笼子的办法。
沈逸峰拿着火把在密室中搜寻了一番,见墙上数挂着一张羊皮纸,走近查看羊皮纸中内容,“吾名原晖,乃是阴山教派中最后一任教主,因邪功修炼过甚,入魔边缘,自锁于此隐秘山中,毁其秘籍,后世之人如有缘探得吾尸骨,可取刀剑,修吾派鬼风诀,愿大成之后再立吾派,兴盛扬名。”
读完信中内容,沈逸峰若有所思:“那股引我来的感觉源头应该不是这羊皮纸,只是整间屋子都充满了那股气息,到底是什么。”
沈逸峰取下羊皮纸后,才发现一方暗格,随即放下背篓,拿出匕首凿开,见那暗格中有一木箱。
沈逸峰取出木箱放在地上,双手上下一掰,那腐朽的木箱便断开来,数卷泛旧的竹简,一把短刀和一把长剑掉在地上,刀长两尺,名为鬼影,剑长四尺,此剑名为鬼铭,沈逸峰将竹简捡起,收入怀中,再拾起短刀,双指轻抚,竟感此刀有丝丝寒意散出,再拾起那剑,却是感觉平平。
沈逸峰收起刀剑,拿起火把正要离开,那奇怪的感觉又袭上心头,不禁回头看向那具白骨,越看感觉越是深刻,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想去触摸。
沈逸峰随即手握短刀,靠近那装着白骨的铁笼,使用手中短刀劈向铁笼,一刀,两刀,却只出现一个豁口,在砍了十多刀后,铁条被劈断,可此时的沈逸峰不知为何,忍不住用力地劈砍铁笼,被那神秘感觉影响,越砍越是疯狂,浑然不觉多处铁条被砍断,明明已经可以进入,却是不想停下,突然,他的手被铁笼断口处划伤,伤口流下鲜红色的血液,疼痛的感觉自手背传来,这才让他清醒。
可那沈逸峰正值十七之年,正是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年龄,现在的他哪肯停下,只想看看那白骨究竟有何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