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风渐起,难得北方晴朗冬日,天上明月与湖光相印,满天星辰闪耀于浩瀚夜空之中,古老的绿林间的低语在寒风的吹拂下瑟瑟,抖落的晨雪又在地上堆积。
那个人自己清理出了一片地,艰难的点起了火堆,他就在原地等了好久,等了那个声音好久。
但是似乎对他没兴趣了一般,那个声音再没出现,他拿出自己带的东西,随便吃了两口,砍了些树枝做了个棚子就这么睡在里面。
夜晚的冬日森林,因为寒风的威慑也不怎么热闹,一只白狐不怕生人一般,探着脑袋嗅着鼻子冒出了脑袋,小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这个陌生人的周围,耳朵竖的直直的探听着周围的响动。
垂拉着蓬松的尾巴,警惕着靠近那个人周围。然后不知怎么的,顺了顺尾巴便坐了下去。
“大人假装睡着侧躺着,是在等奴家与大人暖榻吗?”狐狸竟如人一般张口说话,眯着眼睛坐着,勾起的嘴角似笑,蓬松顺滑的尾巴在地上趴着。
那人坐起了身子,大剑就在他怀里,他看着这面前的小东西,没有动作也看不到表情。
“怎么了大人?没见过我这种口吐人言、长相俊俏的怪异?”那个狐狸眯起眼睛舔了舔爪子。
“小东西还挺可爱的。”那个人张手就摸了过去。
一把抓上了狐狸的头,揉了揉那个狐狸的头,狐狸也像十分享受一样,抬头眯眼收耳朵。
就在他还在享受摸小动物的感觉时,那个狐狸却在变大,褪去了雪白的毛发。就在他的眼前缓缓的成了一个人形。
那狐狸幻化成了绝美的女人,成熟、魅惑、青春这些词都在她一身,即使那些修道的人见了也得动神。
她的秀发如瀑布一顺到地,长长的睫毛陪着她眯笑的狐媚眼,眼神迷离带着笑意,看上一眼便是心跳加速一般醉着,她的鼻梁高挺娇小,她的红唇,艳的刚好,即使没有唇红的打扮,看着便让人想深深吻上去。
她的皮毛仿佛变成了一袭白纱,几近透明且遮盖甚少,装点着它下面的粉润玉体,那两团丰满的白酥,像可口糕点被点缀上一层云霜,呈在男人面前,她卧在那里,粉嫩的玉足兰趾俏皮的翘动着。
“唉……”男人看着面前这个可人儿,温柔地抓起脸,似是在打量,最后却是一声叹息。
抚了抚那女子的鬓角青丝,似是留恋她的美颜,在手指划过她的嘴唇时,女子也像留恋一般,将自己的脸倚上,女子伸出了手,摊开了他的手掌,闭着眼睛埋在他的手里。
“大人心里可好过些?”那女子睁眼,温柔带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在男人手里婉转,仿佛一对悲苦的爱人相见。
男人没有说话,想要保持这时间永恒停下去一样的,任由柴火噼啪作响。
“为何,要幻化成这般模样……”他的声音,已然带着一丝哀伤。
“奴家是他们嘴里的狐狸精呀,奴家保命的本事不就是这个吗?”女子闭上眼睛,似在享受他手心的温度。
过了许久,那个男人回过了神一样,站起了身,解开了他的毛衣皮带,将一层层的毛皮布匹拿下来。
“大人这是等不及了?奴家好害怕呀~”女子眼神略微一暗,复又笑道。
随着衣物脱下,金属光泽的异国盔甲在火光闪烁中,连他的头上都盖着异国风情的覆面盔。
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脱下去,他将自己的皮衣直接盖在了那个女子身上。
“你没见过她,你永远幻不出她的眼睛。”他的战甲与他的大剑闪着寒光,一看便是上好的甲具,将他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他就这么坐着那里,看着火堆。
而那女子,也笑吟吟的看着他,就在他的厚重皮衣里侧躺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翌日,依旧天晴。
就这么坐姿坐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他何时睡着的,厚重的盔甲让人猜不到他里面的状况。
等到他的动作抖落了夜里披在他身上的雪被时,他发觉女子已经离去,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他也没说什么,定了一会,便又裹上皮毛碎步,向着南方前进。
在林州边境,却有大军对峙。
人数都是数万人左右,密密麻麻的方正排列着,但是褐衣军士那一方,明显的甲具更多些,旗帜鲜亮,士气高昂。
褐衣军士他们面对的,却是一阵一阵的山呼海啸,当一个方阵吼完,另一个仿佛嘲讽一般又吼了起来,他们一阵阵的,看着褐衣军士那里的,眼里都饱含着狂放挑衅。
褐衣军士,前面的几乎都有各种皮甲用具,背插掷矛,而后面的,大量的鳞甲叠嶂,手中宝剑戈戟如林矗立,更有大量骑兵压阵在后。
而他们面对的,是狂放的北方凛国人。他们多数内着简单环子甲,披着皮毛,手持利斧与圆盾,或者长枪,他们强壮、豪放,他们傲视胆小的南方人躲在坚甲宽盾之中。
凛国人压阵的也是一群骑兵,但是他们,都逐渐走到了前方,他们经过每一个方阵时,都会迎来一片欢呼与尖叫。
南方的兵士之中,有一骑将举旗走向阵列最前方。
“威北将军,骑都尉少立,请凛国领军一叙。”那骑将脚蹬重甲宝驹,胸口明镜纹着兽吞,擎着少字大旗在那群骑兵面前喊话道。
“少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老者穿着皮甲骑着驽马便出了队列。“樊擎那老家伙没人了?”
“先主手下大将无数,庙堂之上文武双全,小子只是无名小卒”那个骑将一抱拳,回答到。
“那么小少都尉,找黎某人做什么?”那老者并不着急,骑着马儿在那个少都尉面前晃荡。
“小子想请老先生罢兵回去,不要妄动干戈。犹记今年凛国来犯逾三次,林阜能战者略已寥寥,吕将军需防着胡越,霍子明也不敢放着您老的儿子离这么远的地方生事。”少立继续说道。
“虽然先主犯了大统,杀了先帝,但景帝早已名权皆无,敦恭此号延年百多年已是各国最后的矜持了,而樊先主,只是做了各国想做不敢做的事,望老先生不要做这个出头鸟。”
“哈,好小子。”一声雄壮的声音响起,那老者转身就走,又是一个壮年样貌的人走了出来,虽然发鬓已白,但是黑发居多,雄壮的体格和粗壮的臂膀即使衣物都遮盖不住,胯下的宝马威武雄壮,连那少千的黑马都稍稍不安的想要退下。
“果然樊擎那老奸巨猾的不会看错人,捡了个好宝。”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面前的少立。
不久,褐衣军士后面两声响亮的号角声响起,更多的人从丛林中走出,他们,是宸国边境附近的民夫,也可以是民兵,穿着破烂,拿着破烂,在军士的带领下补齐褐衣军士战线。
“少都尉,老夫虽然不一定要打,但是老夫可以依靠这些人拖住你,景帝被杀,其余三国皆会有所动静。”
“南都江龙王,父亲少千早已率军布置江防,隆国四大家已收了贿赂,且我们已将代水州占地归还,崇国,有樊举樊先锋坐镇,崇国饶是智计百出都不能出那崇山栈道半步。”这时,少立又是抱拳。
“而小子少立,愿带这五万人与闻名天下的黎家老狼赌一赌凛国国运。看凛国是否能耗的过宸国”少立此句,面色沉着,字字铿锵。
一阵哈哈大笑,那个壮汉显得十分高兴。
“你知道吗,我那儿子一直在愁,樊举已经壮年,还不知道有几分虎志,樊渊要坐皇位,亲征的话,凭你们南方人的胆子,几乎没有几率,江龙王远隔千万里,吕飞将,是我们同僚,崇国隆国,更不谈了,比江龙王还远,平日也就和我玩玩,看样子以后有人陪着他了。”
“你表现不错,我这一走你必封侯。你看,我有一姑娘,年龄与你相仿,如果你孤身一人,我可做主成了你们这对夫妻。”那个老狼高兴的说道,边上的那些骑兵们也笑出了声。
少千只是作了个揖,道了声谢,便回到军阵之中。
双方就像照了个面打了招呼一样,一齐金鼓齐鸣,双双撤兵,但是都是骑兵跑到后阵,故而老狼和少立都在压阵时双双对视。
“此子不可留。”那个老者骑着驽马到老狼面前说道。
“没用的,小狼不在,人丁不旺,这仗,打的疼。”老狼看着少立笑道。“再说,我们凛国可以出双狼,就不许他们宸国出父子兵?不可能的,大势不在你我。”
老者只是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对了,我那小孙儿可有书信?”老狼头也没回便叫住了老者。
“让我给你们打声招呼,已经跑去南都那求学了。”老者转身说道。
而少立,远远的看着压阵的凛国老狼,深深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