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奇怪的面罩

黑夜，幽深的小巷中，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没命似的奔跑。在她身后，一个黑影徐徐逼近。

张全近在咫尺，但仿佛隔着一层玻璃，张全看不清女孩的样貌，也听不到她的叫喊。

寂静无声。

黑影已经走到了离女孩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昏暗的星光下，一张散发着诡异的笑脸从兜帽下慢慢露出来。

是游戏里的那个侏儒！他手里提着一把一尺来长的匕首，一步步靠近女孩，女孩已经瘫倒在地，疯也似的拍打着她和张全之间并那并不存在，却又无法突破的界限。

刀，猛然下落！

“张队张队，市中心博海公寓内发现一名男性死者，陈局长让您过去一趟。”安安的电话把张全惊醒。

张全拍拍脑袋，努力从刚刚的梦境中脱离。

“博海公寓？那不是一支队的地方吗？”张全对陈振来的调遣有些不解。张全所在的二支队主要负责城南及郊区一带，市中心这一块一直是一支队周传云的负责区域。

“是的，刚总值班说的，周队长他们已经过去了，陈局长的意思是让你也去看看。”安安解释完，又补充说道：“这名死者死亡时也戴着VR面罩。”

如同被一道霹雳击中一般，张全一下呆住了。

又是VR面罩！上一个VR面罩还没弄明白，怎么又出一个。

难道，这还成了连环作案？

“好的，通知谭大林备车，马上出发！”张全一刻都不想再等。

坐在车上，张全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谭大林也感受到了张全的异样，抬手打响警报，开始一路飞驰。后排的安安也不敢说话，只能紧紧抓住把手，努力适应随时可能出现的摇晃和颠簸。

博海公寓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高级公寓楼，由于毗邻商业中心和科技园区，使得这里的租金近年来水涨船高。但因为这里地段绝佳，所以租客还是趋之若鹜，成为了附近白领们租房的首选，目前一房难求。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一位钟点工阿姨。她和雇主约好每周末会到公寓来打扫一次卫生。但这周她没有等到雇主的微信。因为已经做了很长时间，她也知道智能锁的密码，所以还是按约定时间到达了公寓，然后就在卧室内发现了雇主的尸体。

钟点工阿姨显然没有那个拾荒人淡定，在给警察叙述的过程中身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哆哆嗦嗦的说：“哎呀呀，我的心脏，吓死了吓死了！警察同志啊，真是吓死我老太婆了！你不知道啊，我一推卧室门，我滴个乖乖，都臭啦！乌青乌青的，吓死了吓死了！警察同志啊，我明年就60啦，都是抱孙子的年纪了，还要遭这罪啊！”

做笔录的是一个年轻警察，实在受不了阿姨的一惊一乍，忍不住插了一句：“死的又不是你，你遭什么罪！”

阿姨顿时不乐意了，摆出一副长辈批评小辈的姿态说道：“小同志，话可不能这样讲！你不知道的，老一辈的说法，吓这么一次，要少活十年的。老婆子我不知道还有几年活！”说完又开始絮叨：“吓死了吓死了，想不到我老太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罪！”

年轻警察不再争辩，忍着聒噪，继续做笔录。

张全他们跟客厅里一支队的人打过招呼，进到卧室查看现场。

一支队队长周传云正蹲在地上，看法医检查尸体。

“周队长，不就是突发心脏病吗？你怎么来了？”张全想起那天会议室的事，

和周传云打趣道。

周传云捶了张全一下，说道：“你小子还挺记仇，还不是你，一个案子破不掉，给我这儿也整这么一出。”

两人相视而笑。

死者青年男性，个子不高，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倒在床上。据法医推测，死亡时间至少在72小时以上，由于正值盛夏，尸体局部已呈现出腐烂的迹象，房间窗户紧闭，弥漫着一股湿哒哒、黏糊糊的恶臭味。

“啊～呕！”安安在门口待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了臭气，跑到门外不停的干呕。

死者的VR面罩已经被法医取下放在一边，张全戴好手套，拿起这个崭新的，但又再熟悉不过的面罩，仔细端详、摩挲……

终于，这次被他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面罩的内部，紧贴额头、头顶和后脑的地方，他摸到了若干个大小一致的轻微凸起，虽然隔着一层柔软的织物，触感不是很明显，但这款VR面罩张全不知道观察了多少遍，一丝一毫都已经无比熟悉。

这些凸起，陆浩的那个面具并没有。

“周队长，这个面罩我带走了。我用完会交到物证。”张全要了一个密封袋把面具装好，就要离开卧室，出门时还不忘回头补一句，“尸检报告出来给我一份！”

说完，已经带着谭大林和安安走进了电梯间。

“哎！张全，那是关键物证！你给我回来！”周传云在后面急的大喊，但电梯里飞速下坠的张全已经听不到了。

物证科。

张全、谭大林、安安、司明列成一排站在条桌跟前，桌上摆放的是两个外观一模一样的VR面罩。

“左边这个1号是陆浩那起案件的，右边这个是今天拿来的。司明，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张全指着两个VR面罩说。

司明推了推眼镜，低头仔细查看。

两个VR面罩看上去完全一样，经典的浅灰色头套加白色眼罩的样式，右侧耳朵的地方是几个隐藏式的按钮，按钮上方是爱波公司“i-wave”的字母logo。整体造型简洁、曲线流畅，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当然，除了右侧这个有一股子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臭味。

“看不出来。”司明摇摇头。

“你摸摸看。”张全提示道，“里面。”

司明上手一摸，果然发现了问题。

“这里面是什么？”司明赶紧拿起面罩凑在眼前看。

司明惊呼道：“这面罩被人改造过！”

张全喊来一名物证科的警察，用工具小心翼翼的把2号面罩的头套部分拆开。头套里面埋入了8个圆形的金属片，每个金属片上连着一根细细的电线，都接入了眼罩部分。

“外面的这层布也被换了，里面编进去了金属丝，可以导电。”物证科的同事说。

“嗯，要不然这电极片也不会起作用的”司明补充说道。

随着眼罩部分也被拆开，一个精巧的作品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改造这个面罩的人不仅在头套中藏了8个电极片，还在VR面罩的处理器区域加装了一个作用不明的装置。不管是从装置的位置、排线，还是焊点来看，手法都非常专业，绝对是高手。

“张队长，快来看！”司明不关心电极片，他此时的焦点集中在这个VR面罩是怎么被破解的。

司明把放大镜递给张全，指着主板部分的一个小黑块说：“这个就是被换过的加密芯片！”

司明仰着头，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爱波公司功亏一篑，他们只想到了和加密芯片断开后，主芯片会锁死，但加密芯片还是好的啊！这个人就是利用了爱波公司自己的加密芯片，重新编译后再对原来的芯片进行替换。编译主芯片很难，但对一个仅仅起加密作用的芯片进行编译反倒不是很复杂。这样一来，所有的疑问都就解开了。”

“队长，用昨天的例子，就是安检门和保安都是原来的，如假包换，只不过保安已经被策反了。所以说……”司明看向张全，正色道。

“什么保安、安检门的，你们在说什么？”谭大林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对于谭大林、安安等人的疑惑，张全和司明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理会。

两人脑海中那个相同的问题呼之欲出了：

改造这个面罩的，会不会就是论坛上那个神秘的“22n”？

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

看着不远处停着的警车和救护车，以及不停进进出出的警察，一个身材惹火，穿着红色紧身T恤和破洞牛仔裤的年轻女子跨坐在摩托车上，拨通了电话。

“我找到桑青格的公寓了，不过，警察比我先到。”女子说道。

“怎么搞的！那天不是让你跟踪他么？那面罩还拿得回来么？”电话那头的男子气急败坏的问道。

“唉！我那天下午我确实看着他进了小区的大门，但谁想到他晚上又回到了市里的公寓。”女子也很懊恼。

“算了，不管了，反正凭那帮警察也找不到线索。我说过，能破解VR面罩的，除了我没有别人。”男子又恢复了自信。

“唉，也是，要是他们有用的话，迫害诗晴的人也就不会现在依然逍遥法外了。”女子叹了口气，恨恨的的说道。

“这样吧，你去科技城再帮我买一台VR面罩，我这边还有材料。真凶还没现身，我们不能暴露，更不能没有武器。”男子指挥道。

“好的，我这就去，还是给你寄过去吗？”

“嗯，寄过来。”男子答完，又嘱咐道：“记住，用现金，不要用手机支付，你也最好不要被拍到脸。不管怎么样，现在警察已经注意到VR面罩了。”

“知道了！放心吧，我戴着头盔。”女子说完挂断电话，调转车头猛得一拧车把。“轰”的一声，随着两股浓烟冒出，一辆帅气拉风的大排量摩托车朝着科技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