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在白青藤离开没多久后,天空忽而暗了起来。
从阳光明媚瞬间转为乌云密闭,确实是有些突兀了,江未霖略有迷茫地抬头看了几眼。
而经验丰富的元杉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哥哥,是雷劫!”
他顾不上刚才被白青藤得逞的不悦,连忙让江未霖迅速做好准备,迎接雷劫。
当初江未霖是在秘境内跨入金丹的,但因为没有雷劫,一直都只算是半步金丹,现在出了秘境,雷劫自然也要到了。
到底是第一次雷劫,江未霖在元杉急促的话语下,才换上防御的装备,然后往林子深处跑了进去,以免引起百姓的骚动和误伤。
到达金丹三段后动作比原来快了数倍,几息之间便已到了无人之地。
落地的瞬间,雷劫也到了。
第一道雷劫在天空巨大的轰鸣声以及乌云翻滚之后,猛地劈了下来!
伴随着半边被照亮天和震耳欲聋的巨响,一种说不上的疼痛狠狠砸在了江未霖的身上。
第一道雷劫过后,身上瞬间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焦黑,他连忙调整好呼吸,继续以打坐的姿态迎接接下来几道雷劫。
晋升金丹一共是九道雷劫,一道比一道强上一点。
第一道过后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瞬间接了下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江未霖闷哼一声,唇角流出一丝血迹。
还剩下最后一道。
这一道声势明显大了很多,也慢了很多,如同在蓄力一般,乌云疯狂的翻滚,狂风大作。
震耳的轰鸣过后,相比于之前数道都要粗壮的闪电直直劈了起来!
“轰!”
土地瞬间焦黑,被烧出一块儿洞来,周围的被波及的花草树木也瞬间化为了黑沫掉了下来。
江未霖的也直接被劈的全身焦黑,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不同程度的猩红灼伤。
雷劫结束,乌云散去,一道若有若无的白光从空中缓缓落下,照在了江未霖的身上。
白光仿佛有治愈之能,数息之后,那大片大片的猩红伤口瞬间便恢复了。
这正是每次堵过雷劫之后的修士会迎来的一次洗涤,可以更好的净化肉体,同时恢复雷劫所带来的伤,算是对成功堵过雷劫的修士一种馈赠。
元杉带白光散去后缓缓走上前来,“哥,感觉如何。”
他蹲下身,抬手抓着江未霖的手腕,目光细细在对方的皮肤上扫过,似在观察伤势。
“还不错。”
虽然劈得时侯痛到极点,但也并非不能撑,等雷劫过后的洗涤更是莫说,直接将一身的伤全治好了去。
江未霖抬手翻了翻手心和手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被天道所恢复的皮肤似比原来更好更光滑,一点点瑕疵都没了。
他低头摸了摸身上的衣袍,袍子是被劈烂了,这个得换一身。
而元杉早早准备好了一套,将其塞进了江未霖怀里,“哥哥若是觉得状态不错,换一套衣服便进城去罢。”
说完,他很自觉的背过身。
江未霖抓着手里顺滑的布料,捏着衣服的领子提起看了看,是一套黑色的袍子,边沿和衣服下摆等处镶嵌了许多金纹,低调中透露出一丝贵气,是元杉平时的风格。
他将身上焦黑的袍子直接震碎,随后换上元杉的黑袍。
“好了,走罢。”江未霖迅速换好,走到了元杉面前,示意可以离开了。
看得江未霖换上黑袍子,元杉眼前一亮。
平时对方穿白袍偏多,本身温润的气质便与白袍很搭,但看的久了也一直停留在那种感觉上,陡然换了一套黑,便觉得气质仿佛和衣服产生了冲突。
黑色袍子映衬着温和俊气的五官,杂糅的气质,无端显得贵气神秘几分。
“瞧什么?”江未霖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不知对方怎么发起呆来。
元杉见此连忙回神,微微侧首轻咳一声,“走罢。”
他们迅速回了那座小城附近。
城内的街道上。
江未霖和元杉久违的走在人挤人的街道上,熟悉的烟火气令他们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我们先寻个茶馆落脚。”江未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街道,选了个瞧着幽静的茶楼进去。
跟着小二进了二楼的静房,等茶水和糕点上来后,江未霖提起了之后要办的事,“元杉后面可要去参与什么比试?”
元杉点头应下,随后接着道:“这比试是宗门与其他宗的,当初答应过师父所以得去,不过如今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急。”
原来如此。
江未霖点点头,“只是可惜了,不能跟去瞧瞧。”
元杉一顿,“日后还会有许多,哥哥随时都能看。”
“不过既然元杉要去比试,我也有一事。”
要说到正题了,江未霖给彼此都倒了一杯茶水,又拿了几块糕点来。
“哥哥说罢。”
元杉听此,注意集中了些许。
“我要去玄灵宗一趟。”江未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得寻宋师兄一次,有要事要办。”
他也还未忘记那件重要的事情。
在主角二十岁这年,将会被魔修陷害,此后便陷入极度的炼狱之中。
待他逃跑归来后,也就是玄灵宗的末日了。
若是可以,他希望从源头阻断这件事情,那便是跟宋师兄提早在玄灵宗蹲守魔修,定然不能让主角被无端陷害。
江未霖想到此,微微抿了一口茶。
他脑中陡然浮现当初索如杏说得话,他说,剧情,是不可能改变的,特别是主剧情。
江未霖不知道是什么让对方说出这番话,想来定然是亲身经历过。
但有些事,自己不亲手去做,永远不会甘心,就如现在。
江未霖还是打算去一趟玄灵宗。
就算他失败了,也要让宋青劝诫玄灵宗宗主不要把事情做绝,在原文里,主角哪怕被百般虐待后也依然对宗门和师父心存希望,是宗主最后的赶尽杀绝,才让主角彻底冷了心,堕了魔。
要是让玄灵宗宗主手下留情,说不准事情还会有转机。
一瞬间的功夫,江未霖脑中已经过了无数个念头。
至于,当初索如杏问得那句,“元杉可是主角?”
早已被他彻底压了下去,元杉不会是主角也不能是主角,主角就是此时在玄灵宗的宗主关门弟子!
元杉听此,很出乎江未霖意料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好,哥哥定要注意安全。”
江未霖见他如此,多少有些诧异。
“哥。”元杉坐在他身侧,抬手握住他的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你不说我也不会多问,你要去做就去做,我也不会拦你,只是想要哥哥能注意一下自己。”
元杉低垂着眉眼,似是将目光留在了江未霖的手背上。
这时,江未霖才发觉,元杉似乎在他察觉不到之时,变了许多。
相比于之前无论是目光或是言语都沉静了许多。
不如之前,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见人就能刺伤。
是了,元杉今年也有十九了吧。
“没有,我已二十了。”元杉抬眸,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江未霖。
黝黑而专注的瞳孔,在这一刻仿佛只能装进他一人一般。
江未霖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后,不禁转过目光低咳一声,“一眨眼元杉就这么大了。”
原来,他刚才竟是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口了。
若是元杉二十,好像确实如此,当初刚见面的后半年,确给元杉过了一次生辰,竟是连这个都忘了。
这几年也未给元杉过生辰
“哥哥不需要记这些,修者无岁月。”元杉似能知道他心中所想,直接就这般答道。
“话虽如此,还是想给你过一下。”毕竟才二十,年轻着呢。
等一下,二十?
江未霖瞳孔微缩,不知是自己太敏感或是别的,要是他没记错。
这岂不是跟主角同岁?
江未霖的手在这一瞬倏然收紧,脊背也不受控制的袭上一股强烈的冷意。
“哥哥怎了?”元杉见他不对,连忙询问道。
江未霖涣散的目光缓缓收回,他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多虑了,等去玄灵宗见着宋师兄的那位师弟,也就是主角后。
便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没什么,想到些事情。”江未霖笑着掩盖过去。
“宋师兄的事?”
“算是吧。”江未霖道。
元杉稍做沉默,“若是事情棘手,哥哥不若等我比试完来帮你?”
“不必不必。”江未霖摆了摆手,主角遭受魔修那日就是中元节,再过一个月就是了,刚好和元杉比试那日重合。
这事还是得他自己去处理。
“既然如此,哥哥需要我,随时叫我都成。”元杉给江未霖喝了一半的茶水倒满,“对了,这座城距离我的比试场地并不算远,跟玄灵宗却有点距离,哥哥如今还未御剑过,可要我带你?”
“这种事情怎能麻烦你往来。”江未霖笑叹一声
不过这确实是一方面,从入了金丹后他还未御过剑,更没弄到可御的剑。
“这几日我练习一番,应当很快便能上手,只是还得弄一把剑来才成。”他思索着说道。
关于这类,元杉就考虑的极为周到了。
他当即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一只沉木制的盒子,将其放到了江未霖的手中。
“哥哥瞧瞧可喜欢,这是我为你锻的剑。”
他知晓江未霖需御剑,在遗迹内时就已想好了。
江未霖将盒子打开,是比较适合御剑的细剑,刀身纹路精美,剑身的银白映照着纹路的金色,从外观来看却是极为不错。
“这几日我就陪哥哥练习一番。”
元杉轻轻将木盒合上放到一边的椅子上,正好下一刻木门推入,小二拿着刚蒸好的糕点端了上来。
糯米糕软糯微甜,元杉夹了一块儿沾了点奶放到了江未霖的垫中。
“等吃完我寻个偏僻些的客栈,我们就在那边暂时落脚。”
江未霖将糕点塞进口中,听后点点头,“好,待我学得差不多就直接去玄灵宗,元杉便好好修炼备战。”
两人一番交谈将之后的行程定了下来。
吃着糕点的功夫,元杉的目光大多数停留在江未霖的身上。
这三年匆匆忙忙于修炼中度过,已是好久没这般认真的看看哥哥了。
时间于修者来说,是随着修为增长而无限增长的。
越高的修为,所经历的过的事情也会因生命的延长,而显得越加渺小。
三年过去,江未霖并无什么变化,元杉倒是又拔高了些许,眉眼间也越加锐利和沉稳。
本来便难以看透情绪的眼睛,也更加如同遮了一层云雾,摸不清他心底的念头。
“怎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江未霖只以为他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元杉,也确实有话要说,“待会儿我给师父传信报个平安。”
至于他们现在的位置,得等哥哥离开后再告与师父。
修为越加高,对某些冥冥之中的东西也越加敏感,他直觉不太想师父知道哥哥的位置。
“嗯,是该早些报平安。”江未霖嚼了嚼糯米糕,“这么多年,你师父应当很担心了,且你当初说你师父会来秘境寻我们,倒是我们的拖延让他跑了空。”
“我会与师父说明。”欠师父的情,他会报答。
“你那比试得多久时日?”江未霖问道。
“这我倒是不知。”元杉摇了摇头。
“那若是我寻完宋师兄,你结束了比试,我们便一同去当初玄英真人的秘境罢。”江未霖提议道,一同去看看玄英真人,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出来,但索前辈的委托还是要完成的。
“都随哥哥。”元杉道。
两人用完糕点后,寻了个城边沿的客栈,在那边包了个小院子后暂时住了下来。
江未霖预计在两三天内就熟悉御剑,随后直接离开,而之后便要留元杉一人在此悉心修炼了。
住下当晚,他们去逛了逛夜市,晚上睡了一觉。
第二天便早起御剑。
扛过雷劫之后,身体强度果然不同往日,无论是灵气的食用还是身体素质至少都翻了个倍。
江未霖在元杉的指导之下,开始练习御剑。
起初一小时尚且有点狼狈,衣服和头发都被吹得胡乱纠缠在一起,之后便逐渐熟练了。
学成的时间比江未霖想象中要快,一天下来就已是很熟了。
既然已经成了,那么他收拾了下行李,准备第二天就离开。
关于剧情的事,果然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哥哥不必顾忌我,若是却为急事,早些走也好。”元杉面对江未霖踌躇的提出离开一事,如此回答道。
“我定然早些将事情解决了,回来找你。”江未霖道。
元杉从一旁的桌上提了一个篮子过来,打开里面是两壶温酒,他将一壶拍开倒了两个小杯子,一杯塞进了江未霖手中。
“既是要走,哥哥不若陪我喝一点。”他举了举酒杯如此道。
江未霖握着小酒杯一口应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入口后绵密甜滑,不是烈酒,是一种果酒。
“哥哥少喝些,起初喝着味甜,后面酒劲就大了。”元杉笑着轻劝道。
随后也将果酒饮尽,两人就这样一连喝了数杯。
待江未霖觉得酒劲上来后,就停住了,明日还得御剑,要是晕着头御剑恐怕跟酒驾一样危险。
然而元杉还在喝,他喝了两杯后,又开了一壶烈酒,将两个兑到了一起。
“你还提醒我,自己也该少喝点才是。”江未霖劝道。
元杉握着酒杯,摇了摇头,他不容易上脸,只是眼中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说话间有一丝酒气。
其余看起来就与常人无疑。
他道:“我不想哥哥走,一刻都不想分开。”
江未霖顿住了。
他马上就知道了元杉喝酒的用意,怕是想
“不喝酒,我便不敢说。”元杉道。
他轻抿了一口,“哥,我好喜欢你。”
果然。
江未霖不是很想面对,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元杉也一直没再提过,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很正常,他以为以后就这样了。
而现在旧事重提,他也陡然回想起了当初的一幕幕,顿时有点坐立不安。
“莫要说这事了。”他低声道。
“哥哥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吗?”元杉苦笑一声,“当真没有一丝感觉吗,当真只是将我看成亲人?”
江未霖僵住,抿了抿唇。
要是放在之前他能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但在那次关系过后,面对元杉一次次相同的问题,他那句“是”也越加的不坚定。
但他还是给了一样的答案,“是。”
元杉的目光一时间似乎暗淡了许多。
他低垂下眼,慢慢喝完了一小杯。
刚才醇香浓厚的酒,似乎在这一刻如同刀子一般,令他难以吞咽。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元杉道:“哥,我不甘心我们只是这样的关系。”
“为什么,你不能对我有哪怕一点的感觉。”
“一点也可以,只要有一点,我”
“你累了元杉。”江未霖闭了闭眼,忽而打断道,他有点难以相信,自己心底逐渐清晰的触动。
可是,不能。
他和元杉怎么能是那种关系。
“我没累。”元杉放下酒杯,手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
江未霖陡觉不妙,他也站起身,警惕道:“先休息罢。”
元杉没有回答,他的修为比江未霖高上许多,几乎眨眼间就将人紧紧抱住。
江未霖一僵,“走开!”
元杉恍若未闻,只是紧紧抱着他,像是小动物一样将脑袋埋在他的脖子上轻轻蹭了蹭。
“元杉。”江未霖深吸一口气,“我跟你不能是那种关系,你不要再想这些了,松开!”
他这一刻也觉得神经瞬间紧绷,几乎要断裂一般。
“真的不能吗?”元杉轻声道:“为什么不能,因为别人的眼光吗?还是哥哥不喜欢?”
江未霖一时沉默着没说话。
“哥哥其实也知道吧,我们之间做的很多事情,亲兄弟之间是不会做的。”元杉缓缓抬眸,他一手不知何时攀上了江未霖的脖颈,将其轻轻握住。
“只是,哥哥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江未霖感到脖子上慢慢收紧的力道,眼中情绪复杂,他手中不动声色积蓄了灵气。
“哥,别打我。”元杉发现了,他低低道,语气中仿佛透露着一丝委屈。
听得他这话,运到手中的气瞬间散了去,江未霖觉得自己如鲠在喉,像是被卡在什么里面不上不下的难受。
“我想,只是哥哥不知道亲兄弟之间不会亲近到这种程度,但是哥哥不抵触对不对,如果放下所谓“亲人”束缚,哥哥会不会也有一点是喜欢我的。”
“我不需要很多,只要一点就好,那种对伴侣的感情。”
元杉一字一句道,他漆黑的眸子怔怔的盯着江未霖,不知为何,江未霖似乎感到了一丝乞求。
可对方的话,也如给了他当头一棒。
心底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他连忙压抑那些不可思议的南投。
元杉继续道:“要是哥哥真的厌恶我,一旦我越距了,你应当会本能的抵触才对,可哥哥就算感觉到了不对劲,也没有真心讨厌我对不对。”
江未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他如何不知道,他如何不知道!但是,他不想去想,这不可能,也不能!
“不要说了”他道。
“哥,我明白的,相处这样久的“亲人”突然可能变成另一种关系,就像是背德”
“说够了没有。”江未霖倏然抬眸,冷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厌恶。”
元杉一僵,因酒精而稍沉的眸色微微清醒了些许。
“我想到跟你做那种事,我真的很恶心啊,元杉。”江未霖咬牙切齿道,“我们这种关系做那种事情,你难道觉得是对的吗?”
元杉呼吸急促了些许,他的眼中逐渐染上慌乱等杂乱的情绪,他道:“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甚至不是朝夕相处着长大的。”
江未霖蓦然一顿,他倏然将人推开。
“我今晚就走。”
他寒声道。
说完,也不收拾什么东西,直接转身离去。
元杉看着大开的门,彻底僵在了原地,他无措地看着江未霖准备运气离开的背影,脑中的弦一断,直接冲了上去将人死死抱住。
“哥哥!”
“松开!”江未霖恼怒地挣扎了一下,他嫌少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但现在真真是有点怒气了。
“不要走,是我错了!”元杉急忙道:“我错了,你不要走!我日后再也不会说这些话了!”
“元杉!你给我放开!”江未霖也气上头了。
“不行!哥,你原谅我这一次,求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会了,再也”元杉死死将江未霖搂住,怎么都不敢松开,生怕放松一点力道,人就永远走了。
他后悔了,他搞砸了,他以为能让哥哥对他能稍微脱离一点“亲人”的关系,但却没想到
“求你了,是我的错”
脖子上隐约感到了冰凉的触感,江未霖蓦然一顿。
“对不起,对不起”
元杉还是抱着他,不停地道歉,他很害怕,他的手不住的轻微颤抖着。
江未霖停住了。
也慢慢从丧失理智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元杉哭了?
他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身后的人还在不停地低声道歉,这样的声音在极度安静院子里极为清晰。
一遍又一遍
江未霖僵直了身体,只觉得眼泪似乎从衣领滑了进去,冰冰凉凉的。
他迟钝了很久,才动了动干涩的唇,“先松手。”
他的声音平静了很多,已然从刚才的冲动中冷静了下来。
元杉没听话,甚至抱得更紧。
“我不跑。”江未霖道。
依然被搂得很紧。
他将自己得手腕塞进了元杉的手心,他道:“你抓着我的手,我跑不了。”
得了这句话,元杉这才有了一丝反应,但他的反应很慢,他一点点抓紧了江未霖的手,像是再三确认自己已将人抓在手心,这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一点束缚。
江未霖见他松开,直接抓着他往旁边一拉,正在元杉精神一绷,想要重新收紧时,江未霖转过了身。
他果真没跑,手也老老实实给元杉抓着。
哥
元杉怔怔看着他,动了动唇,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对不起,刚才说了很过分的话。”江未霖闭了闭眼,心头已是安静了下来。
没想到对方开口道歉,元杉顿住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江未霖抬眸,见一向平静冷淡的元杉露出这样狼狈茫然的表情,一时间心底酸楚。
在外人面前这般冷淡少言寡语的人,竟也会因为几句话而崩溃至此。
有种毁了一件宝贝的感觉。
而且,只有他能毁掉。
江未霖已是冷静了下来,他抬手将元杉脸上隐约的泪痕擦去,又像之前一样将对方脸庞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刚才的话不是真心的,不要难过。”他道。
元杉这才终于回神,他无措道:“没,没有,哥哥不必道歉,是我的错,我”
“你说的,没有错。”江未霖低垂下眉眼,缓缓道。
他深吸一口气。
正是因为元杉说的没有错,才使得他恼怒,因为那些都是他不想承认的。
他也不知为何,他只是或许是长久把元杉作为弟弟的想法,所以哪怕到后来越界了,他依然不愿意,改变现状。
他其实,是不太想的。
可是见元杉如此,显然不能再继续下去。
要么断得干净,要么便去尝试。
总之继续这般糊弄过去,于元杉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江未霖不想伤害元杉。
他有些苦恼地捂了捂额头,想要寻个地方坐一会,然而一转身,却是没能走动路。
只见元杉牢牢拽着他的手腕。
“以你的能力我能跑去哪里。”江未霖无奈地笑了一下,“让我自己呆一会儿,我要静一下。”
他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
元杉迟疑地看着他,最后一点点小心地松开了手。
江未霖也如他所说,没有运气离开,只是去了后院的小池塘,直接坐在了池塘旁的石子地上。
元杉见此,就不远不近地躲在一棵树后面,悄悄看着他。
江未霖坐在池塘边,起初也没想什么,就是看着水面发呆放空。
足足放空了一炷香后才开始想这事。
这件事其实在三年前发生时,他就不该侥幸不管,拖了这些年,现在到底是抑制不住了。
元杉也是人,他如何能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能压抑这么久已是不错了。
江未霖想到此叹了口气。
如今,要么和元杉断个干净,从此做一对熟悉的陌生人,要么,也只能跨出一步尝试。
毕竟,就算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跟元杉相处,他和元杉的相处方式已经定死在那了,刻意疏远会伤了元杉,但保持亲近也会使得对方难以自已。
总之怎么都是个错。
至于彻底断个干净,莫说元杉是什么感觉,就是江未霖自己都不是个滋味。
这种事情,还真是麻烦。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是想了十来分钟的功夫,江未霖开始逃避的放空,再继续想。
盯着水池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看着风吹过水面泛起波纹。
其实,跨出一步尝试,也并非很困难,确实如元杉所说。
他没有那般抵触。
哪怕三年前他们有了那样的关系,他想起来也确实没有什么感觉。
至于所谓的伦理关系,说实话,他也没有那么看不开,也如元杉所说,一来没有血缘,二来并非朝夕相处。
他只是一时间看不开,将当成弟弟的人变成情人罢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
在水池边坐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江未霖这才站起身,只觉得身上都沾染了水汽,衣服都变得软塌塌的。
他看着池塘静站一会儿,忽而转过身,只见树后闪过一道影子。
很快。
但是他不瞎。
“元杉?”
树后没有回应,江未霖又道:“看到了,出来。”
一时间还是没动静,江未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这时才隐约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只见,果真元杉小心从后面走了出来。
树叶的阴影下,看不清对方面上的表情,江未霖轻叹一声,走近了几步。
他抬手抓过元杉的手,在对方怔愣的目光下,轻声道:“先回去罢,很晚了。”
一看便知道跟着他站了一个时辰,这得多不放心。
江未霖牵着元杉回了房间,桌子上还摆放着没喝完的酒,酒水将房间浸染的一股酒味。
元杉一路都安安静静,没有出半点声响。
随后两人什么都没说,江未霖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元杉见此也跟着收拾。
后又将窗户打开通风,元杉也跟着把另一边打开。
哪怕在一点的空间里,他也一步步跟在江未霖身后。
“好了,睡觉吧。”
把房间收拾好,江未霖给两人都用了清洁术后将外袍褪去,随后直接躺上了床,他明日还要赶去玄灵宗,今晚得休息一下。
至于今晚这件事,他已有了想法,明早再看好了。
然而,见江未霖这般没事人的模样,元杉却有点怔愣,但还是乖乖躺上了床,以往他都会往江未霖身边凑,现在却是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己的那半边。
“先睡吧,明天再说。”江未霖侧躺在被窝里,抬手揉了揉元杉的脑袋。
元杉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哥哥。”
“我日后不会再”
江未霖打断道:“睡吧。”
他甚至主动上前抱住元杉,然后拉了拉被子,这着实让元杉有点呆住,僵直了身体半天没有反应。
好久之后,一炷香之后,江未霖都睡熟了。
他才小心的动了动手,一点点将人搂住。
天明。
自熟睡里醒来,江未霖迷迷糊糊地睁眼,盯着顶上看了好半响后才缓缓回神。
昨晚的事情慢慢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侧首看了眼身边依然闭着眼的元杉,也不知道睡了还是没睡,抓着他的手实在是牢。
这般想着江未霖尝试的抽了抽,果然没抽动。
他轻叹一声,就转过脸,静静看着元杉。
说起来,他还没怎么见过元杉比他晚醒,更没这样看过对方,仔细看看真的长开了。
放在宗门里也该有无数女弟子喜爱的程度,如果不是经常摆个臭脸的话。
想到这,江未霖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
他的目光太清晰明显了。
元杉装不下去,缓缓睁开了眼。
他有点不敢面对,昨晚的事情让他留下了点阴影,以后怕是再也不敢提分毫。
就这样吧,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不能再贪心。
明明无数次的跟自己这样说,但他昨晚还是犯了错,他还是犯错了,将一切都搞砸了。
正在元杉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之时,江未霖缓缓道:“试试吧。”
元杉一顿,没反应。
江未霖继续道:“我想过了,或许可以试一下。”
哪怕已经想好,但说出口时还是难免艰难。
这一次很清晰的传到了元杉的耳中,但他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江未霖见他半天没反应也有点纳闷,“你想通了?不喜欢了?”
“不是!”元杉脱口而出,一时间竟冷汗直冒,紧张地手都有一丝颤抖,他喉结动了数次后,才小心翼翼道:“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是。”江未霖很肯定的回答。
试试就试试吧,反正也不会做到最后不会少一块儿肉,不适应的话,大不了再跟元杉说开,恢复到以前的关系好了。
但这次换元杉不太能接受了,“是因为哥哥觉得,我在逼你吗?”
他坐起了身,黑色的长发从肩头落下,似乎衬得脸色苍白了些许,“哥,我不逼你,我道歉了,我再也不会这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想强迫你,你想怎样都好,昨晚的事就忘了吧,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就像以前一样。”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哥哥妥协,是他做错了,他还是希望哥哥是真心喜爱他,才与他在一起。
如果不喜欢,那就这样吧。
注定没有缘,何必捆绑在一起,平白伤了别人。
元杉紧紧咬牙,压制心底强烈地不甘和不理智,他不希望昨晚的事情再重演。
“你不想伤我,难道我便想伤你。”江未霖也坐起身,他扶了扶额,“何况你说的也没错,我也并非很抵触,就试试罢,若是能成最好,不能成你可得说话算话,恢复以前的关系。”
“哥”元杉听他这话,着实有点怔住。
“抱歉,三年都没给你一个答复。”江未霖揉了揉脑袋,“或许我应该当初就给你个干脆,却拖到了现在,是我不好。”
“没有不好!”元杉连忙反驳,他倏然握住江未霖的手,微微低头,眼泪突兀的掉了出来,落在了江未霖的手背上。
他闭了闭眼,双手紧紧捧着江未霖的手,轻轻亲吻着道:“哥,你很好,你是最好的。”
“哥,谢谢你。”
元杉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他爱的人,真的很好很好。
他很庆幸能爱上哥哥。
“若哥哥说的是真的。”元杉缓缓抬头,“我也不能白要你一次机会。”
“这次比试若是成了,乾天门便会再上一个台阶。”
“哥哥,到时我带着荣誉,回来找你开始这段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