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陆知杭一时失足,不受控制的往草丛里滑去,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用力,死死地抓紧了一旁的巨石,才堪堪停住了下落的趋势。
没时间细想,他顺势而上,脚踏空地,倒是不敢往不明不白的地方踩了。
扶着巨石,陆知杭蹙着眉头,往自己方才下陷的地方望去,可他刚抽身回来,那一团巨大的杂草又重新遮掩住了他的视线,陆知杭伸手缓缓将草丛扒开,分出一片空隙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块巨石和草丛间隙赫然有一个能容两人通过的的洞口,只是这洞口四周皆被巨石和草丛挡住,陆知杭一时不察才差点陷落进去。
他把草丛往空处压,光线顺着空出来的地方蔓延到洞孔处,陆知杭向下凝视,见里面是个不算大,宽只能容纳四五人的地洞,带着丝探究用手向下探去,却没想到整只手都伸进去了还没摸到底。
“比我想象中的要深一些。”陆知杭沉吟了下,说道。
用肉眼看,这地洞并不深,甚至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真下去探了才发现足足有一米余的深度,也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挖出来的。
“是个藏人的好去处。”在陆知杭原先的设想中,趁乱救走老尚书,护卫拖延的时间里再一同骑马到扬江镇上求救。
彼时的洮靖城知府尚文福和学政大人闻筝送完符元明后还在镇上未曾离去,两地距离不远,可行性极高,这个地洞是意外之喜,不过目前看来是用不上了。
将压住的草丛重新遮住,陆知杭环顾四周,心下有些怅然,张家村不少人上过这片小山,踩都踩出路来了,野兽算少的。
可在此处久寻不到茵陈,实在无法,他就该冒险到深山中去了,到时还得编造个理由,雇佣几个猎户一起才算安全。
但如果带上外人,陆知杭没办法确定剧情的发生时间,万一正巧撞上了,也是件苦恼的事,左右都无法两全。
他起身本想往前走去,那侧几米远的草丛突响起了窸窣声,在静谧的山林中颇为诡异,陆知杭视力不错,看着那露出一截,颜色艳丽的蛇尾巴,心下一颤,不动声色的往右边挪动。
走了将近五十米远,确定毒蛇没追上来,陆知杭才放下心来继续往右侧走,许是老天看他找了一上午的茵陈,难得赏了把脸。
在陆知杭漫无目的找着草药时,豁然看到不远处一片空地生长了一片茂密的茵陈,叶根青葱,在阳光的照耀下随风摇曳。
陆知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带着背上的竹篓绝尘而去,压过地上的枯叶,快步往那处走去。
在快到时缓缓放慢速度,只因这片茵陈生长得地方有几分险峻,正好是在悬崖旁的平地,好在不是在悬崖上,不然他采摘的难度直接翻了几倍。
陆知杭纵目四望,视线略过眼前郁郁葱葱的茵陈,而是来到悬崖旁,往下俯瞰而去,入眼的是一条碧波悠悠的长河,河水表面平缓无波,好似一面铜镜倒影着群山,恍若水墨画。
“洮靖河……”陆知杭顷刻间就认出了悬崖下的那条潺潺河流正是贯穿整座洮靖城的母河——洮靖河。
整座城赖以生存的河水,不过这处稍显偏僻,再往上的话,不时还会有女子在河畔浣纱。
陆知杭摸了摸面具,忍着闷热没把它取下来,转身就想蹲下身子,采足量的茵陈回去给张氏治病。
转念一想,医馆是没有出售这等药材的,他现在没有一个恰当的身份推广,但也可以多采些回去,制成中药后备着,万一下次急需茵陈就不用再上山来了,这一趟爬下来可不轻松。
筹划好了,陆知杭刚放下背上的竹篓,神色就一怔,敏锐的感觉到原本寂静无声的小山多了一丝杂音。
嗒嗒嗒——
是马蹄声!
那马蹄声如同踏在了他的心坎上,心跳随着声响起伏,陆知杭想也没想,就连捡竹篓都顾不上,起身就脚不点地往山林那头跑,深怕晚了一步,自己的小命也要随着张楚裳和符元明的相识而消散。
多亏他一月来的勤修苦练,身体素质跟上了步子,在山中狂奔至下山的小道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来时虽是三步一停顿,但也耗费了半个时辰。
对他人而言这个速度算是不错的了,于陆知杭而言却仍旧不够,一刻钟,足够剧情天翻地覆了!
他走得急,甚至险些脚滑摔倒,幸而反应迅速,及时扶住了石块。
陆知杭气喘吁吁站在下山的小道上,凝重地俯视山林下的一片肃杀,哪怕他学医多年,见到这种场景多少还是不适。
视线匆匆略过,陆知杭在一众护卫护住的一片安息之地发现了一位鬓发皆白的慈目老者,神色尚且镇定,可看着自己的护卫一个个倒下,眼中的心痛不似作伪。
符元明!
在见到老人的第一眼,陆知杭就在心中肯定,这人就是他此行要救走的老尚书了。
按理说现在男主、女主都还未出现,正是他救人的最佳时机,可看着山下的刀光剑影,护卫们在一群蒙面黑衣人的人多势众下,且战且退。
自己手无寸铁,陆知杭沉默了一会,明白时不待人,随手在道上捡起跟还算粗壮的木枝,下了山就立马跨坐在马鞍上。
只要……只要拉了符元明上马即可了。陆知杭心下想着,有心救那些护卫,可自己并没有那份与之匹配的能力。
符元明被护得很好,耳畔是刀剑拼杀的刺耳碰撞声,除了前方正浴血奋战的一众护卫,左右还有两个拉着他往后跑。
此行带着的马匹尽皆被布在此处的铁丝伤了马腿,根本跑不动,就算跑起来了,又如何逃脱得了这些蒙面人的追击呢?
可恨!他符元明一生行事正大光明,辞官后竟要命丧于这无名山林中。
符元明没去细想究竟何人要置他于死地,此时此刻,他已是没有了逃生的希望,只可惜了那些若是放弃他,尚有一线生机的护卫,拼死拼活,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抵抗。
“大人,怕是守不住了,您快往扬江镇上跑吧!”扶着符元明左手的护卫哽咽道。
“人力……又怎能跑得过马腿。”符元明叹了口气,何况他年岁已大,方才马匹被铁丝割伤时,惊得马车掀翻倒地,他的腿在混乱之中就受了伤,这会左右两个护卫搀扶着都走得一瘸一拐。
“我等必誓死为大人拖延时间。”护卫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可不试上一试,他们实在不甘心啊!
“你们……还是弃了我,将这里的事尽数禀报给景焕吧。”符元明自知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得,他又是个拖油瓶,弃了正好。
只可惜……他一身所学尽付东流,圣上不能懂他的志向,他也无法尽自己所能报国,千里马遇不上伯乐,只得忍痛辞官。
“大人,莫要说这等话,若是不能护您周全,我们又有何颜面见丞相大人?”另一个护卫着急道,只是看着前方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慢慢倒地,心也沉了下来。
符元明正想叫他们快走,至少不能让他们这些人死的不明不白,就突然听到护卫叫了一声。
“大人!援兵来了!”那护卫惊喜的发现一发利箭顺势而发,插在了一位蒙面人的胸口上,那人应声倒地,不由大喊了起来。
只可惜他这方才燃起来的希望,待看到来人时又湮灭了下去,
只见他们左侧站着的不仅没有援军,还只是个孤身一人,手持弓箭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衣裳,袖口和裤脚具是束紧,腰肢婀娜纤细,手如柔荑,肤若凝脂,一双杏眼婉转明亮,乌发不作发髻,只随意的高束于脑后,别了一支银簪,清丽绰约的绝美容貌肃静,竟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众人被这个不速之客吸引了片刻注意力,张楚裳却是不管不顾,继续持着弓箭往黑衣人射去,箭法出乎意料的好,十发里有七八箭是中的,场面很快因为张楚裳的到来而略微倾向了符元明一方。
“……”正骑着马赶来的陆知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