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正的名将。
袁熙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城下,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如果不是史书上详细记载了这场大天灾,且把曹军撤军时的境遇形容得要多惨有多惨,他根本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现在,他终于不用东躲西藏,可以暂时在幽州站稳脚跟了。
他曾动过杀了曹操,然后趁曹氏大乱,迅速光复河北四州的念头。但经过慎重考虑,他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一想法,因为曹丕已经成年,曹操一旦被杀,反而帮助曹丕提前掌握了曹氏的大权,到时候,在曹丕的领导下,曹氏一族必倾尽全力向他复仇,以他现有的实力,尚无法与已经手握七个大州(冀州、青州、并州、兖州、豫州、徐州、司隶),拥有数十万精兵强将的曹氏抗衡。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相比于曹操,曹丕才是他最大的仇人,一个宏大的复仇计划已经在他的心中初具雏形,现在他最需要的,是时间。
“刺史大人,夫人回来了!”
一辆华丽的小车,停在了蓟城城外。
曹操果然是讲信用的人。
“准备晚宴,召所有将领赴会,今晚我要为夫人接风洗尘!”袁熙吩咐手下道。
话音方落,一位看起来年约二十四五岁,身穿杏黄色长裙,挽着发髻的女子快步走入刺史府大殿,见到袁熙之后,该女子慌忙跪下,轻声道:
“大人,贱妾死罪!”
“是夫人回来了啊,快起身吧。”
“贱妾不敢。”甄宓依然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袁绍之妻,也是袁熙的生母刘氏紧随着走入进来,见了这番场景,忙搀着甄宓起身道:“熙儿,当日曹丕带着剑气势汹汹地闯入府中,若非宓儿,只怕母亲我已遇害。也是多亏有她,曹氏占领邺城之后,才能善待刘氏一众老弱,每月薪俸不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她吧。”
袁熙向刘氏施礼道:“母亲说的是哪里话,我袁氏自打父亲去世后,兄弟相残,引狼入室,邺城沦陷,基业尽失,一切乃是咎由自取。母亲与夫人手无缚鸡之力,都是受我等兄弟拖累,才会被曹氏掳走。我只恨当时实力不足,不能及早营救母亲、夫人于水火之中,岂会怪罪于她。”
“那就好,那就好。”刘氏听了这话,这才放心。甄宓起身后,小心地看向袁熙,袁熙也恰好朝她看去,一个身材婀娜,皮肤白皙的女子出现在他眼中。虽然她此时未施粉黛,脸上还带着一丝倦意,但确实是姿色绝伦,倾国倾城!甄宓见袁熙看她,慌忙又低下头,躲在刘氏身后去了。
“母亲、夫人长途奔波,一定累了,我已命人设宴,为你二人接风洗尘,你们都先歇息去吧。”
当夜,蓟城刺史府烛火通明,袁熙经过两年的隐忍,终于计退曹军,保住了袁氏仅有的基业,幽州众将无不敬服。尤其是田豫、阎柔二将,在向其他将领讲述两年前袁熙与他们订立城下之约事件经过时,看袁熙的表情,宛如看的是神明一般。
甄宓坐在袁熙身边,听到这里时,她小心地瞟了袁熙一眼,眼中也闪烁着光芒。
袁熙当然不会傻到将自己是因为看过史书,开了天眼,才侥幸胜了曹操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他现在就是要将自己营造成用兵如神的战神形象。接下来,袁氏和曹氏的第二轮交锋即将开启,在第一轮交锋中,袁氏大败特败,袁军上下的信心已几乎被曹军彻底摧毁,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一位军神级人物,来领导他们完成逆袭。
当然,袁熙也知道,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军神,对面的田豫才是。
田豫,三国历史上的顶级名将,别看三国时期将星璀璨、名将如云,什么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还有什么颜良、文丑、“五虎上将”,真正识货的都知道,以上这些所谓的名将,绝大多数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那么,什么样的将领才算是真正的名将呢,对于这个问题,袁熙认为“兵仙”韩信的一句话可以作为答案。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一个将领能够带兵的人数,不是衡量其军事能力的唯一标准,但绝对是最重要的参考指标。像张辽,凭借威震逍遥津的赫赫战功,毫无疑问是符合名将标准的,但他的最高带兵记录,也不过三千人,超过这个军队人数,他还能不能打赢,不知道;长坂坡之神赵云的记录更高一点,但他以主将身份的带过的最大军队,也不过五千,超过这个军队人数,他还能不能打赢,也不知道;以上提到的那些大将中,真正统领过大规模兵团的(至少两万人以上)出征的,只有关羽(襄樊之战)、马超(渭水之战)、夏侯渊(汉中之战)等寥寥数人,结果他们的战绩无一例外,全都是——战败。
所以,“世人都笑孙十万,人人都是孙十万。”别看孙权经常手握绝对优势兵力,被人打得丢盔弃甲,把你放到他的位置上,做的不一定有他好,甚至塞给你十万大军,你还没抵达作战地点呢,军队已经提前乱套了——都不用对方前来攻打。
在袁熙看来,广义上的三国时期(东汉末年—晋朝建立),真正能够配得上“名将”这个头衔的,应该是以下这些人:
孙坚、曹操、周瑜、诸葛亮、司马懿、陆逊、邓艾、陆抗。
换句话说,只有具备“元帅之才”,才配得上“名将”二字,毕竟真正的战争不是《三国演义》上描写的那样——两军开战时,双方将领不约而同地命令帐下的几万小兵:“你们不要动啊,都别动,先看我单枪匹马取对方上将首级,等我赢了你们再上!”毕竟个人的勇武,和千军万马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哪怕是“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项羽,最终还不是败给了韩信,有朋友肯定要说了,垓下之战根本不公平,韩信五十万人胜了项羽十万人,有啥可吹的?
对不起,在袁熙看来,能带兵五十万人出战,还保证他们在面对项羽的迅猛冲击时,始终阵形不乱,调度自如,这就是最大的本事。刘邦倒是也想仗着人多围殴项羽,结果彭城之战,刘邦五十六万人被项羽的三万骑兵几乎全歼,等到了垓下决战,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敢躲在一旁看戏,说什么也不当指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