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湛丘城
“感谢你不辞辛劳顺便改道,降服魔物,帮了我们家大忙,”秦情嘴角一翘,“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她在袖中摸索片刻,取出什么物件丢给徐辞书。
徐辞书伸手径直接过,空中清脆余音划过,摊开手,只见一枚小巧精致,边缀柔滑短绒,下系轻逸流苏的月白色玲珑球。
“给我的?”
“不然呢?”
“收好啊,这可是我去庙里请高僧开过光的!”
徐辞书看着轻晃的流苏,眼底含笑:“嗯。”
*
定南城以北毗邻湛丘城,六人收拾行囊正式北上。
徐辞书雇了一辆马车,他与周自横各自骑着高头大马。许殷性子更细心温和些,便由他架车。
是日风和日丽,微风和煦。
谢妘在车厢呆了没一会儿,嚷嚷着憋不住要到外头吹风去。楚霸天一路终于睡够,迈着小短腿跟着谢妘看风景。
何泗撑手抵头,靠在车壁旁闭目养神。
“白姐姐,出来玩啊!”
谢妘掀帘探头邀请道,小家伙也伸出脑袋,在谢妘脑袋下方看着她,还未消退的微嘟小脸蛋随着车马颤动。
“不了,我懒得动弹,”白芫芫一派困倦。
谢妘看看车厢两人,一人安然入睡,一人呵欠连天,耸肩道:“好吧,那你们好好休息。”
马车自官道驶入乡间,不断有春芽吐露,沿途风景美不胜收。
车厢外,谢妘如出笼的鸟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颠簸晃动的车帘漏进丝丝缕缕的花香。
白芫芫见何泗眉眼舒展,似乎睡得还算安稳。她将薄毯轻轻搭在他身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柔滑的衣料。
别说,何泗现在这副嗜睡的样子比她还像条蛇。他眼光也越发高了,嫌粗衣磨红了皮,拉着白芫芫上街采买。
正巧临行前,秦员外为表谢意给了不少报酬,徐辞书一行人,即便是修士,却也免不了生活所需。
更别说,他们下山不仅为了磨炼心性、能力,还要赚取银钱供养云浮宗。
云浮宗虽然是小门派,但名声在外。云浮宗有许多颠覆其他宗门的规定,例如,所有宗门弟子除宗门规定的历练外,可自行组队接收委托,赚取报酬上供宗门三成。
引得修士界众多修士嗤之以鼻,对这“小门小派”看不上眼。
此规定,有且仅有云浮宗特有,但门内弟子们却无一不服从,无人闹事。
他们大大方方收了秦员外丰厚的谢礼,周自横也高兴的没少夸秦老爷阔绰。
白芫芫在人间摸爬滚打千百年,也知道自己穷的叮当响,自然也不推辞,拿了自己所得的那份。手头宽裕了,她便为何泗一连买了几套绸缎的锦衣。
那日店内,她一眼相中一套暗纹流光的青衣。何泗换上那身锦衣,高冠玉面,风姿绰绰,人见了恐怕都要说一句贵公子。
恰逢马车颠簸,白芫芫一个俯仰险些与眼前的睡美人徒弟鼻尖撞上鼻尖,她连忙撑开手来了个急刹车。
白芫芫眼皮子底下,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白芫芫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一颤。
何泗被这颠簸扰醒,呼吸间恍惚飘来几缕淡香。当他睁开眼,香味渐渐散去,而白芫芫背对着他,掀起帘子正与许殷搭话。
许殷语气带着歉意:“抱歉,方才路段太过狭窄,又有野兔忽而窜出。白姑娘可有受惊?”
“啊,没有。小妘呢?”白芫芫左右看看,都未瞧见谢妘的身影。
“她啊,追兔子去了。”许殷失笑。
许殷转头对着一侧林**:“来了。”
白芫芫顺着许殷看的方向望去,谢妘手里拎着两只壮硕的兔子正往回走。
“大师兄,晚间有野兔吃了!”
谢妘举着兔子开心喊道,不等徐辞书回应,周自横便同样兴奋道:“烤兔!大师兄的烤兔那叫一个回味无穷,香飘十里!”
许殷摇摇头,笑看着两人欲流涎水的贪吃样。白芫芫听了周自横的话,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徐辞书。
头顶覆上一片阴影,白芫芫转头便见何泗光洁的下颌。何泗喉结滚动正要说话,马车又是一晃,白芫芫手未扶好车壁,作势向前一扑。
她心里闪过无数个潇洒落地之姿,又被一股力道猛地拉向身后,撞进帘布倒向少年单薄却有力的胸膛,哐当一声摔了个屁墩。
只听何泗耳语般,小声惊道:“师父可得抓紧了,别再摔着。”
白芫芫上半身倒在何泗的臂弯,呲牙咧嘴,直觉屁股仿佛摔成了四瓣,倒吸一口气,泪眼朦胧对着何泗点了点头。
车帘外,许殷听见声响:“白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白芫芫强做镇定,道。
“这路颠簸,你们可要坐好、扶好!”
何泗见白芫芫脸色不太好,对着帘外应声。
白芫芫正好疼的不想说话,半走半拖的滑向软垫,何泗伸手要帮忙,白芫芫摆手拒绝了他的请求。
“唉!不用,不用,我躺躺就好。”
你可别拉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迟早要被你嚯嚯完了。
何泗察觉白芫芫的抗拒,不明就里,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拿了蒲团坐在下首。
马车又行了几里路,徐辞书带众人停在地势较平坦的溪边。
溪水边凉风拂面,水声泠泠。
徐辞书打开舆图,指尖轻点:“湛丘城,翻过这座山便到了。”
周自横手中串着处理好的肉,问:“大师兄,下一个委托好像是镖局的?”
“叫什么来着,同顺镖局。”谢妘采了大把的花,低头摆弄,回应道。
楚霸天:“小妘姐姐我知道!就是江南最大的那个镖局对不对?”
“对啊,小天真聪明!”谢妘捏捏小家伙的脸,将一枝浓黄别在楚霸天发髻之上。
楚霸天四处望望:“白姐姐和衣衣姐姐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