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瘦死的世家
因为修砖瓦房用了不少时间,众人一直忙碌到net天,才把计划中的城墙和哨岗堡垒建造好。
山腰之下靠近山寨附近有两三圈零碎的旱田,没见庄稼,只见着有几个山民在翻土。而山脚下就是一片小麦地延伸而开,随着小溪两岸一路而去。
旱田和树林的交接处,几十个人手执熟铁大斧,分散在一片杉树林内。
高大的树干在一阵阵“咄咄”地砍伐声中微微摇晃。
随着高声的呐喊,树木四周的人们果断的闪开,巨大的树木吱吱呀呀地倾倒,残枝碎叶纷纷而下。简单地砍掉分枝后的原木被三五个人抬起向着远处缓缓而走。
在身后一大片的空地上,好几百号人用力的挥动锄头,浑身是汗却是一点都不顾,一个个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偶尔还传来几句歇息时的山歌声。
开荒令:凡报名开荒的人,统一接受调度指挥,不分是山民还是后到的流民,每人可分到十亩旱田,山寨收二成粮食,其他收成全归各自,永不附加任何其他税收。
自从屈东颁布了开荒令,已经三天了,所有的汉子,特别是后来的流民,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喊他到哪挖土就到哪挖土,喊他扛木头就扛木头,偶尔停下来时,还会看着脚下的土地一个劲的傻笑。
除去老幼妇孺,以及必须占用的物资搬运和负责最低程度jǐng戒安全的人手,参与开荒的人12oo多人。这些人被屈东分成六个大队,每队2oo人,屈步,石虎,石六,苏牛,高狗子,孙田,成为了这六个队的领头人,而山寨的寨主石九坐镇指挥。
众人忙碌了一整天,都回家休息,只有屈东到处乱逛,闲得蛋疼。屈东是闲,可没人搭理,也是无趣得很,一个人坐在房子外面的高板凳上,望着满天的星星呆。
山寨现在安排得很妥当,岳丈虽然一只脚有点跛,可是山民中威望很高,也不怕管不了这多增加的8oo来个外来人。今年也十岁了,这在古代也勉强算是大人,今年齐国是肯定完蛋,自己是不是到楚地的郡县走走。
“哈哈,东哥哥,你躲在这里啊!”稚嫩的嗓音响起,是石小小找来了。
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身边排排坐,屈东微微笑道,“我在认星星哩。”说完,也不管小姑娘看不看得见,还用力的挤了挤眼睛。
石小小愣愣的看着夜空“这些个密密麻麻的,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似乎将所有星星都收进了眼瞳里的小姑娘,屈东不由感到好笑,这丫头,嘴巴里说没什么看头,可是只要是自己说的,肯定是认真在看,心中却是一暖。
屈东伸过手臂,轻搂住石小小,“看,那边是北斗,七颗星星,找准了,外边斗口的那颗就是北极星,它始终都在正北方,认准了它,我们就不会迷路。”
小姑娘脆脆的应了一声,小手指向夜幕,嘴巴有些张,显然是没想到还可以用来认路,有些惊讶。
“怎么会迷路哦,就是到了山中,都不会迷路!这附近哪个山坡,哪条小溪,这山寨哪里好玩,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小小,我明天要进城去了,可能去的时间要长些。你在家里,要多去学堂。”
屈东仰头静静看着,这神秘莫测的星空,恒古存在,充满了传说,心神有些恍惚。
夜深,屈东将石小小送回家,现石九两夫妻还没睡。
“阿爹,东哥哥说明天要去城里。”
小姑娘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屈东看着有些好笑,趁她不备就咯吱几下。
“恩,打算进城去看看,这边有岳丈大人在,都照看得很好,而且该做的事都规划好了的”屈东坐在木桌旁,顺手把油灯拨亮点。
石九沉默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出门小心些,多带几个护卫,虽然你很聪慧,还是要注意些,家里大可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屈东一个中原人都没选,就挑了几个强壮的山民,出山去了。
一路直奔会稽郡的郡城而来,走了2天才走上通往郡城的大道,买了一辆路过的牛车。
两骑忽然从旁边呼啸而过,差点撞着了他们的牛车。坐在侧边的山民石平一把就要抽出藏在兽皮包里的长刀,屈东眼明手快,连忙拦住,真要抽出刀来就是麻烦事。那边的石叶把几个行李皮包用手护住,免得甩出去。石财则慌忙跳下去,尽力安抚住受惊的老牛,口中也爆出了一连串骂声。不过,当看见远去的两骑乃是秦军打扮,他连忙住了口,脑袋往后面缩了缩。
“秦兵平时因该不会这么横冲直撞!这估计是传令兵吧,遇到了什么紧要事情。”屈东叹道,“石平,你小子皮痒痒是吧,没我命令,再敢抽刀,我非抽你不可,差点就被你搞出事。”
“我这不是一激动,忘了吗,肯定没下次了,放心吧,小寨主。”石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的傻笑了声。
“前面就进城了,都小心点……”石财上了牛车,甩着鞭子,进了城内。
古老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看着热闹,却又有些萧条。货郎摆着摊子,在牛车经过时听到一些轻轻的叫卖声。
“rì前信已收到,所托物品数目具对,……”街角处,一少年举着一卷书信朗声念着,他的嗓音低沉,字字圆润。
边上的中年靠着少年的字摊儿,仔细的听着。
少年边念边微微的笑着,露出熙和的笑容,屈东顺着声音看过去时,霎时觉得眼前一片和煦生辉。
这少年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屈东反正是没什么明确目的,到处逛,见到这,干脆就让石财把牛车停到边上,来到少年的字画摊边。
少年看见身旁又来了客人,也是不急,只是问那中年人还需要写回信吗。
中年人把竹卷接过,放进怀中,笑起来,“哦,不麻烦了,我兄弟到了安好就行,谢谢小兄弟,多少钱?”
少年颌点头,眼眸中闪出一丝笑意,“一文钱就行。”
中年人取出一文钱来放在桌上,欢天喜地地走了。少年见此,朝屈东躬了躬手,问道“小兄弟有何事,因该不是找子房读信吧。”
“我见兄弟气宇不凡,特此停车相待。”屈东面露笑意。
听到此处,少年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容向屈东施礼道,“我姓张,家中排行二,人称张二郎,字子房,刚到此地谋生。可否请教小兄弟名讳?”
张子房,这个名字把屈东吓一跳。
看这容貌仪态,八成就是,张良,字子房,地球人是都知道滴。
一进城就遇见这样的牛人,屈东是无比感慨。
张良可是韩国宰相世家啊,现在这样穷困潦倒。屈东又是为遇见张良这样的牛人而高兴,又是有点戚戚然,这贵族世家都被秦国搞成这样了,瘦死的骆驼还是要比马小啊。
“听兄台口音,可是韩国人?”屈东轻声说“韩国张子房,韩国张姓可不多。有没可能是上古姬姓?或者以国为名的韩姓!嘿嘿。”
少年手一抖,脚转向就想向后跑,顿了一下,又正起身子,略一沉吟“小兄弟切不可乱言,子房即是张姓,只是因为和人矛盾才到此,非是怕别的。”
“走,找个地方喝酒聊,我和兄台一见如故。”屈东非常高兴的点了点头,伸手拉住张良,接着又轻声的说“我叫屈东,屈原的屈。”
张良听得明白,眼睛一转,士族家学,门阀世家,在这会稽,屈原可是楚国王族,这个可是和自己一样。想到这,张良也是哈哈一笑,和屈东两人亲热的肩并肩来到牛车旁坐下。
“到我新结识的一个以前的邻居那去住下来,走,一起喝酒聊天。”
石财顺着张良的指引,拐进一条小巷,再往前走了大约一里路,在一个门楼前停下。
“小兄弟请进,这就是我那以前邻居的宅院,也是搬到这里不久。”张良说着下了牛车,接过石财手中的缰绳,牵牛进了大门,并吩咐门口的下人,“快把牛喂上,安排几间上房给这几位朋友,请厨子端上酒菜来。”
屈东随着张良走进堂屋,都在客位上席地而坐。刚刚坐下,就从堂屋旁边转进来一老者,张良一见,连忙施礼,“邓伯伯,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又转过头来对屈东说“这位邓伯伯是韩国以前的一个布商,和家父相识,早几年来到会稽安家,今年我流落在此,亏得邓伯伯收留。”
屈东连忙施礼,朗朗而道“屈原玄孙,屈东,给老伯施礼,老伯快快请坐。”
张良和邓伯也是没有料到屈东是楚国王族。
邓伯长叹了一口气:“楚国被灭,十几年前我韩国也被秦兵残灭。我家祖上历代经商所得全被抢夺,带着一家老小三十几口逃到了燕地,没住几年,又被逼得没办法,跑到楚国会稽!”老人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屈东心里朗朗,如果不是看这张良风范仪表,以及头上那股细细的金黄云气冲顶而上,也不会才一见面就告诉他自己身份,这时看情况不出所料,心里却是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