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结局
古扬被秘密处决,新生的他带着亲人前往南方,去了那个水乡之地。
我的孩子就要降生,前尘往事,都会随着孩子的到来而翻篇,我会有新的生活。
“皇上还未与婉迷说,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就不告诉你,待到孩儿出生,孤再告诉你,总是要留点悬念,是也不是?”
“我怎么觉得孩儿一点要出来的迹象都未有,她在婉迷的身体里,生活得可畅快”
“胡说,他肯定着急出来见孤的,因为孤也想见他。”他把脸蹭在我的肚皮上,听他的骨肉在我身体里生活的声息。
“谢谢皇上,把她赐予了我。”
“那我也要谢谢婉迷,把他赐予了我。”
我们都在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娘娘,白妃求见您。”
“请她进来吧。”
“白沙妹妹,怎么了”看她神色如此慌张,闪烁其词,定有事情发生。
“古将军一家,在前往沙城途中遇害,古将军,且不能幸免于难。”
不,这不可能,我感到肚子在急剧疼痛破裂。
“娘娘您。”春园看见娘娘下半身见红,急坏了眼,“传太医。”
“娘娘。”春香看到此情形便急得掉眼泪。
只有春园冷静地唤小泉子他们去请太医,并差人禀报皇上。
“娘娘,太医和林嬷嬷来了,你要是觉得痛就哭出来吧,春园陪着你”春园看着她的主子隐忍着,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处,不知道白妃娘娘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她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跟娘娘说事,他到底是何居心。
白沙看着迷妃在痛苦地挣扎,看着曾经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她,为她出头不惜得罪别人的她,感到有一丝丝罪恶,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从她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从她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与她之前,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太让人着迷,只要她在宫里,她就不会有机会,在她面前,她是最黯淡的那个,她无人能比,只要她不在了,她才有机会。
“春园,艾妃来了,要见娘娘。”
春园看了一眼已经快失去意识的主子,说道,“不能让她见娘娘”
“好大的口气”艾妃闯进寝室内,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
她一脚把春园踢开。
“姐姐你没事吧。”她将身子匍匐在她身边,凑近她的耳边,跟她说话。
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他还是要把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不仅如此,他还杀害了冷执,他将一个又一个地将爱我的,我爱的,在乎我的,我在乎的人杀掉,他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他甚至不曾爱过我,他只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他得到了我,伤害我,他对我,只有占有,没有爱。
“娘娘,您怎么了。”春园看着她的主子,跟着落下泪来,她的主子已经慢慢失去了意识。
“你给我走开。”春园再也不管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哪怕她是皇后,太后,哪怕是皇上,她也要把他们全都推开,她不允许他们来伤害她。
“你这贱婢。”艾妃气急败坏,势要打她。
“怎么回事”皇上及时赶到。
“皇上,不可,会沾染血气。”
寐承秋不顾劝阻,他掀起婉迷的帷帐,看到昏迷的血流不止的她,“太医”他颤抖地叫唤。
“皇上,娘娘动了胎气,已经陷入了昏迷,必须先让娘娘醒过来,才能诞下皇子。”
皇上半拥着她,“婉迷,你醒醒,你给孤醒过来。”“婉迷,你别睡,孤在,孤一直在,你别怕。”“婉迷,你醒来好不好。”寐承秋感到害怕,婉迷不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的婉迷怎么会突然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涨红了眼,质问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所有人只黑压压地跪了一片,空气瞬间凝固,在场的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有多在意迷妃娘娘,迷妃娘娘是皇上的底线,触碰不得。
“孤在问你们话。”寐承秋咆哮着,如果再没有人给回应,他就让所有人陪葬。
春园抬起挂满泪的脸,这是她第一次敢直面皇上,春园知道,要是不说出来,娘娘可能就没命了,她用她的眼睛恳求皇上,救救娘娘,“皇上,刚才,白妃娘娘说有事情要求见娘娘,娘娘起了身,见了白妃娘娘之后,娘娘受到刺激突然大出血,本来倒也只是昏迷,还不是现在这般。艾妃娘娘来了,匍匐在娘娘耳边不知道跟娘娘说了什么,娘娘一直流泪,现在娘娘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皇上救救娘娘,请皇上救救娘娘吧。”
寐承秋猜到白妃跟婉迷说了什么,他看了一眼他此前觉得纯真无比的白沙,露出嫌恶的表情,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追究这个事情了,此刻的婉迷生命垂危。
他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婉迷放弃自己,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禀退所有人,只留下他与婉迷一人。
寐承秋觉得他的一生走到现在,直到拥有她,才感觉到活着是有意义的,当这个皇帝是有意义的,他用尽了手段,夺走了她很多她在乎的东西,先是把她从古扬身边夺走,再到杀死冷执,冷执太可怖了,他万万不能把冷执留在宫里,他知道冷执能轻而易举地带走她,她走了,他在这宫里这世上,就真的是孤孑一人,他不能让冷执带走她。他以为他能够治愈她,能够给她一切,他不知道他带给她的伤害是致命的,是无法挽回的,直到他现在感受到她的绝望。
“婉迷”他唤她,她一动未动,他在她身旁坐下,“婉迷”,他再次呼唤她,她仍然不肯睁开眼睛,他抚摸着她惨白泪流不止的脸,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他啜泣起来,“婉迷,你醒醒,你醒醒,不是孤,真的不是孤。”
他知道她会救古扬,想方设法地去救,若是他将古扬问斩,她断然恨他,所以他任由她做什么,他不管,古扬就此离开,对谁都好。只是他没有料到,古扬会在途中遭人暗算,并且是在婉迷如此关键的时刻让她知道这个消息,她一定会认定这是他的安排,,她一定恨死他了。
寐承秋感到婉迷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髻,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醒来的婉迷,她脸上毫无血色,比刚才更加惨白,“婉迷,告诉孤,哪里不舒服。”寐承秋慌了神,“太医,太医。”他急促高声大喊。
太医连滚带爬地进来,春园和嬷嬷们也跟着进来。
“不好。”太医看着迷妃娘娘,自知已无力回天,“皇上,老臣已无能为力。”
“救不活她,你们全部给她陪葬”寐承秋冷咆哮道。
“皇上”寐承秋听到她叫他。
“婉迷,孤在,孤一直都在,你别怕,你别怕,孤就在这里。”他此刻像个小孩子流着眼泪,怕自己要失去最珍爱的东西。
“孩子”寐承秋听到她在呼唤他们的孩子。
“春园,拿剪刀来。”春园听到她的主子在唤她做事,无论她要什么做什么,春园都会去做。
“婉迷”寐承秋亲眼看着她把剪刀刺进自己的腹部,“不,婉迷,不。”他想阻止她,可是他却只能捂着自己的双眼哭泣不止。
“娘娘”她们跟着哭泣不止。
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哭泣的寂静,她忽然被人从肚子里拽了出来,恼怒地哭着,只有她敢在此刻发出声音,只有她能够肆无忌惮地生气哭泣。
这一次,我终于如愿以偿,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寐承秋,古扬,冷执,我的孩子,离开了我爱的,也爱我的人。我来不及看一眼我的孩子,但我知道一定是个女孩,寐承秋会爱她的,我相信寐承秋会爱她的,会让她受尽宠爱的,她是天子的女儿,身份尊贵,不会有人质疑她,不会有人诋毁她,她会快乐的。
寐承秋看着她躺在血泊里,他给她拉扯好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仿佛她只是受了风寒,捂暖了,就会好起来的。
“婉迷,没事了,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孩子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
“皇上,婉迷想睡一觉,婉迷有些累了。”
“睡吧,孤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寐承秋蹒跚着离开了寒西宫,从背后看,他似乎一下子老去了,他的腰背不再挺拔,步履不再铿锵,他每走一步都显的极为艰难,他失去了魂,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一步一步地挪动,挪到了神武门,又挪到了南苑,最后停留在了北门,北门向城,他站在北门上,俯瞰寐城,俯瞰这座宫殿,,他在回想从前的事情,从他还未遇见婉迷开始,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不受先皇重视,他一心只求安稳,希望他和额娘能好好活下去,他从未敢觊觎皇位,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算计,算计自己的兄弟,算计寐朝的臣子,算计自己爱的女人,他记不清有多少臣子,因为他惨死,他记不清如何杀的冷执,如何逮捕的古扬,他现在唯一记得的,便是那一天,在酒楼遇到她的那一刻,他说他叫承公子,他多想只做承公子,只做她的承公子。他生出无限的疲惫。他佝偻地倚着城墙,头部垂到了胸口,他想要一头从北门栽下去,和她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
“皇上。”
静妃抱着孩子,唤了一声皇上,却没能使寐承秋抬起头来,他像死去一般,一动不动。
“皇上看看孩子,她长得多像婉迷姐姐呀。”
“皇上抱抱她吧。”静妃知道,若是不唤醒皇上,他会活不下去,静妃不敢想象失去迷妃的皇上,会如何活下去,静妃从来不敢奢望得到皇上的爱,她只守着他,她愿意一起和他守护迷妃姐姐,迷妃姐姐是她所不可比拟的,尽管皇上是如此无情,静妃仍然爱他,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成为他妃子,她无怨无悔。
当他从寒西宫里走出来,她便抱着孩子一直跟在他后面,她看着他绝望地走过宫里的一寸寸土地,不知去往哪里,心如刀割。
怀中的孩子这时候啼哭起来,哭声响彻了整座宫殿。
寐承秋恍惚中听到哭声,婴儿的啼哭声,宛似天籁的哭声,这哭声,把他一点一点地唤醒过来,他抬起头来,看着啼哭不停的婴儿,她的小手在不停地挣扎,他把她抱在怀里,孩子一定感知到了什么,她停止了哭泣,舒服地在她父皇的怀里睡着了。这便是她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寐元四年,思娅公主出世,迷妃遂。
同年,艾妃病遂。静妃封后。
“快,快去告诉肖医生,林姗姗醒了,快。”
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白色的衣裳,透明的液体,我只能转动眼珠子打量身边的一切。
肖查拿着病历的本子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他脚步匆忙,甚至是跑着去往她的病房,她终于醒了。
整整三年,他用尽了毕生所学,维持她的生命,他以为她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肖查推开房门,他的腿脚无法动弹,听到她苏醒的那一刻,他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直到现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他看着她,好像与她隔了一个世纪之久,他转头掩面泪如雨下,她终于醒了。
这三年,他每一天都在期盼她醒过来,以至于成为了习惯,每一天,他都抱着希望,哪怕所有人都在说不可能,他始终都没有放弃,如果救不活她,那么学得这么多医术到底有何用,他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只有把她救活,只有她醒过来,他才觉得是有意义的。尽管她为别人赴死,尽管她为了别人而轻生,尽管她的眼里从未有他,那也没有关系,只要她能够活着,看到她,就已经足够了。
“姗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良久,他才平复下心情,询问她,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洞,状态也有些不对劲。
“肖查,带我回家吧,好吗。”
肖查原本想对她做一个全身的检查,他犹豫了一下,说,“好。”
“这是去哪儿。”
“不是回家吗。”肖查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她这是怎么了,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吗。
“你不是说带我回家吗,这不是回你家的路。”
肖查的心好似漏了一拍,他随即调转了车头,沿着相反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