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要是这样的话,他豁了父女情分,也绝不再让雁西踏入蜀京一步。
“所以,娘就是为了这个如此生气。”雁西恍然道,“我离开蜀京时,就想到了,萧云谏的执念就是宁鞠衣,他们会成亲,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我想回蜀京,只是想要讨个公道而已。”
宁霓云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这还不容易,谁招惹了我家雁西,娘就一箭穿了他。”
对于宁霓云的主动,雁西却摇了摇头,“这是我的恩怨,你们已经给了权势地位,至于剩下的,我想要自己解决。”
被拒绝的太过利索,宁霓云有些沮丧的望向沈煦,沈煦这才开口询问,“你可有计划,说来我们听听。”
这话,倒是将雁西难住了,她在蜀京,一直困在侯府,对于各家的权势力量,一无所知,但她相信,在盛威侯这层身份之下,不会太难。“我……还未曾想好。”
雁西的纠结,雁西的信心,在这一两句话中,沈煦就已经知晓了答案,他淡然一笑,伸手将雁西扶起,话锋一转,“你大兄沈赐回来,要不我们先去见见吧。”
雁西疑惑着,不解此事和她回京有什么干系,但既然沈煦开口,应该有他的意思,雁西倒不好随意推诿了去。
她跟着沈煦,到了府内校场,此时场中正在比斗,一方是沈隅,另一个枪法凌厉,明显占了上风的伟岸男子,想来就是大兄沈赐了。
慕姨也在,她身边还跟了个娇俏的女子,这会正在給沈隅打气。
他们并没有等上多长的时间,沈隅就被□□指了胸口。
“大兄,许久未见,你就不能让我一回。”沈隅一脸的郁闷的推开了枪头,抱怨道。
一旁给他打气的女子,没好气的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还不是你平时耍奸滑头,是叫苦叫累的,不然怎么在阿赐手里二十招都走不完。”
显然他们都未发现雁西她们的到来。
还是沈赐,早早便看到几人,他收枪冲沈煦施礼,这才开口,“爹,娘,想来这位就是雁西妹妹了。”
他望向雁西那一头华发,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爹,娘,雁西怎么一起过来了。”沈隅闻声回头,一脸灿烂的摆手招呼,哪还有半点挫败的样子。
而就在他们旁边的那娇俏女子转身之际,雁西忽觉一股异香浮动,轻一眨眼,那娇俏女子的脸,似乎模糊了起来。
再一眨眼,哪还有什么女子,映入雁西眼里的,分明是喻策,他此刻就站在两位兄长旁,笑盈盈的冲着她招手。
“阿策。”雁西喃喃道,顷刻间,她将所有抛之于脑后,面露惊喜之色,跑了过去,扑入喻策的怀里。
只还未来得及欣喜的诉说着想念,入手的触感,还有身量,已经让雁西察觉不对,他不是喻策。
雁西不舍,却又果断的推开了喻策的怀抱,眸光警惕,“你不是阿策,你是谁?”
那长着喻策模样的男子,如小女儿一般娇俏一笑,声语清脆,“哦,原来雁西的心上人叫阿策。”
这一开口,喻策的身影在雁西眼中如雾一般消逝,那位置上分明是先前站在慕姨身边的女子,哪有什么阿策。
“慕舒,别胡闹。”沈隅听到‘心上人’的时候,脸色就变化了,想要阻止,已是不能,他只能拼命的给慕舒递过去眼神。
慕舒却是一脸的疑惑,沈隅只能将她拉到旁侧,低语解释。
只能留下沈赐向雁西解释,“她是慕舒,慕姨的女儿,她的眼睛天生有疾,分不太清颜色。”
雁西知道他们是在紧张她的头发,她温温和和的勾了下唇,“不打紧,我并不在意。只是刚才……慕舒姑娘怎么突然就……”
“这也是她的独门秘技,只要闻了她的香,她就会变成任何你想见的人,或者是她想让你见的任何人。”
说到这个,沈赐脸上的神情,也有了一丝无奈,显然是因为这个,他在慕舒的手里吃了不少亏。
这么神奇?雁西不由得多看了慕舒一眼。
而不知何时,沈煦走到了雁西的身边,继续着先前未完的话题。
“雁西,非是爹不让你回京,萧云谏此人,城府极深,想要对付他非是你想的那般的简单。我不希望我盛威侯的女儿,依赖于身份,以为我名声在外,便无人敢欺,遇事只会莽撞的冲了上去,用自己羸弱不堪的力量,在狡猾而勇猛的敌人跟前,变成一桩让人可笑的荒诞故事。”
雁西抿了抿唇,想要反驳,可一想到萧云谏待她的手段,整整一年间,他对自己使尽了手段,她半分都未曾察觉。
若是梁致,若不是宁鞠衣,恐怕她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是她太蠢,太天真,以为只要有了和他们比肩权势,再不是从前那个可随意欺辱打杀的时雁西。
却忘记了,以萧云谏的城府,何需亲自来打杀她。只需得随意施展几个手段,就可以将她玩的团团转。
她太过于急切想要讨回一个公道,竟愚蠢到以为只要站在他们的高度,便可以摆平一切。
是她昏了头,她已经输不起,也不想让萧云谏他们再一次在她的尸首前,猖狂得意。
沈煦的话,如当头一棒,敲响了她的警钟,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不免生出些后怕。
沈煦见她已然想透,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不需要着急,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你就跟着慕姨学医,你骨骼已定,习武已经太迟了,但回京之后,终究会有我们提防不住的时候,你需要学些自保之能,待时机成熟之际,我们便可一同回京。”
雁西眼前一亮,有些迫切的问道,“这个时机,要等多久。”
“不会很久的,短则四月,长则半年,在此期间,你还得将蜀京各家权贵的势力分布掌握明白,尤其是萧,梁,宁这三家,未来你会辛苦。”
“我不怕。”雁西铮铮回道,只要能给阿策,给她那夭折的孩子,给喻家,给自己讨回公道,她什么都不怕。
沈煦赞许的望着雁西,他抬手想要轻抚雁西的发鬓,以示夸奖,可还未碰到雁西的头,她已下意识里退开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畏惧,并没有逃过沈煦的眼睛。
心中对萧云谏的怒气,又上了一层,他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整个动疆做为后盾,你不需要孤军奋战。”
要说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在萧云谏那里,她学会了,说的永远都要比做的好听。
诺言的可不可信,终究还是要看往后的行动,只是在此之前的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不做,她有些不甘心。
“可在我们回蜀京之前,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吗?”
“当然不是。”沈煦一口否定,示意雁西目光望向慕舒,“我会让隅儿和慕舒去往蜀京,在你回到蜀京之前,我会让他对你所作的一切,愧疚不安,后悔懊恼,噩梦缠身,不得安宁。”
雁西这才恍然,对了,慕舒轻易的就让她看到阿策,若对上萧云谏,那岂不是……
只是,萧云谏对她会有情谊吗?雁西半点儿都不相信。
但沈煦说的这么确定,想来早已有了计划,不像她,满头热血都是莽撞。
雁西念头一起,不由间,生了些气妥,可是马上又抖擞了起来。
她要做事很多,多一刻的悲秋悯月,都是浪费。
瞧着此刻,雁西的眼中焕发的神采,虽说是因为恨,但对于沈家众人而言,却如驱散了多日的阴霾。
毕竟对于先前那似乎马上就会随风消逝的雁西,这已经是最好的改变。
七月的蜀京,再度的迎来乞巧的狂欢,这一次,萧云谏不需要像上一年那样,费尽心思,躲离这份热闹。
他带着宁鞠衣,穿行在蜀京的大街小巷之上,他们做着情窦初开的少年好女才会有幼稚举动,嬉戏打趣,互扮鬼脸,斗诗吟曲,直至月上阑珊,街上的行人渐散,萧云谏意犹未尽的将宁鞠衣送回,这才带着余兴,着家而去。
“跑啊,臭娘们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我倒要看看,今儿个,你能跑到那里去。”
已歇静的大街上,传来突兀的狞笑声,声音还夹裹着仓皇急切的脚步声,像萧云谏靠近。
让还在回味中的萧云谏,只觉晦气,扫了兴致。他眉头微皱,往路边挪了几步,背过身去,表明了不愿参与的立场。
“扑腾。”前面惊慌逃窜的女子,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萧云谏不远的地方,她慌张后顾,看着追过来的众人,放缓了脚步,洋洋的得意盯着自己□□。
她挣扎着起身,脚踝处,却传来钻心的疼,她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然后将目光投在明显表露不会插手的萧云谏身上。
她咬了咬牙,冲萧云谏爬了过去,她拉住萧云谏的袍摆,悲切哀求,“公子,救救妾身,求求你救救妾身吧。”
萧云谏一脸的不耐,他回头,拉扯着袍子,想要尽快解除这个缠上来的麻烦。
可女子拽的紧紧的,萧云谏无奈,只能伸手去掰,他俯下身,一股女儿香扑鼻而来,恰时,女子抬头,轻眉远黛,眸中含泪,满脸哀切殷情。
“你……”萧云谏躯体一震,脸上的惊诧显露无疑,那个被他忽视的名字,在这一瞬间呼之欲出,可又被他生生咽下。
像,太像了!怪,太奇怪了。
这个女子,生的像足了雁西,可奇怪的事,她却分毫不像鞠衣。
应该说,她与雁西和鞠衣的五官每一处,都有细微的不同,可一眼望去,却让他产生了极像雁西的错觉。
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了。
正在萧云谏沉静在震惊时,一嚣张至极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对视。
“哈哈,哈哈哈!元娘,你挑人也该挑个结实点了,就这小子三两肉的弱鸡样,老子一拳可以打死三。”
弱鸡?一拳三?
还没有人敢这般侮辱于他,一股薄怒生于萧云谏心间,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往前跨了一步,遮挡住女子的半边身躯,看着迎面而来的三个汉子。
最前头的,满脸络腮胡子,极其凶悍的扬了扬拳头之辈,想来就是刚刚说话之人。
“弱鸡,瞧啥呢?再瞧老子,老子一板板拍死你。识相的,给老子磕三个响头,麻溜的滚一边去,省得老子瞧你这弱鸡样,没了性|趣。”
汉子见萧云谏还敢瞪他,扬了扬下巴,指了指自个儿身前的地面,张狂言道。
这人一口一个弱鸡,萧云谏再好的隐忍,也藏不住怒火了,更可况,以眼前这像及了乡蛮子模样的汉子,根本就不值得他退让半步。
“若我不愿呢。”他脸色一沉,怒气积攒。
“还是个多管闲事的,呸!”汉子没想到萧云谏这般好胆,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他偏头猛一口痰吐在地上,“还傻愣着干什么,弄死他娘的,再把美人给我抢过来,等老子尽了兴,也让你们尝尝味儿。”
他身边的两人嘿嘿笑了两下,摩拳擦掌的上前,就要将萧云谏揍一顿。
萧云谏半点也不慌张,看着扬过来的拳头,“还不出来,难不成还想让我来请。”
二人闻言,顿住身来,惊疑不定的望向身后,没有,屁影子都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