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许莓,你应该知晓,我不喜欢甜的。”一口点心下去,萧云谏只觉口中甜腻的难受,忍不住向许莓发难。

许莓略带疑惑的走过,捻起一块,送了点心入口,不解开口,“公子,这糕点是咸的啊!”

咸的?

许莓此话一出,萧云谏嘴里哪还有什么甜腻之味,剩下的只有恰到好处的咸。

他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许莓下去,目光落在院里的秋千上,一眨眼,雁西晃荡着秋千,盈盈然的望着他说,“萧大人,咸味哪有甜味好吃,你就尝尝,尝一小口就行。”

“雁西。”萧云谏‘噌’然起身,快步走到院中,微晃的秋千,不过是清风使的坏,哪有什么佳人。

萧云谏伸手拉住秋千绳,就如同雁西还在一般,轻推了几下。

‘吱呀吱呀’声中,萧云谏骤然回身,望向跟到门口,脸露担心的许莓,“把它烧了。”

“是”许莓垂头应声,再一抬头间,已不见了萧云谏声音。

她目光幽幽的望着晃动的秋千,轻叹了口气。

公子大抵是病了,才会于午夜梦回之际,呼喊雁西的名字。

前几日将碧螺春认成了果茶,如今又将咸味的糕点认成了甜味,甚至于这秋千……

这都是雁西小姐所喜爱的东西,可斯人已不在,再度多的深情,怕也是惘然吧!

公子若不能想透,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许莓在这边感怀着,萧云谏已然出了蜀京,去到了别院。

别院被烧毁一数月有余,如今早已修葺成新的模样,庭景已换,如同雁西留再此的回忆,再无旧时的半分痕迹。

萧云谏驻足许久,鬼使神差的穿过后院,上了镜环山,不老松依旧长青,只那日他与雁西系在树干的红布,早已不见了踪迹。

萧云谏抚过树干,一个不注意,踢倒了树下垒起石块。

他垂头,看着余下垒起的石块,这是祭祀?

可于山巅,又有谁需要祭祀呢。

萧云谏心念一动,他蹲下身来,将石头挪开,寻了树枝刨开下面的泥土,不多时,一个小小的箱匣,就出现在萧云谏的视线之中。

他拿起,抚落上面的泥土,箱匣未曾落锁,萧云谏很轻易的打开了去。

里面的东西,映入了萧云谏的眼帘,顷刻间,萧云谏只觉得呼吸一滞,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里面叠放整齐,已不见光彩的红布,以及红布之上络绳。

布上绣的名讳仍在,正是他与雁西系在不老松上的,而络绳的结扣,与雁西赠与他的那条也是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那条,早已在火中焚尽。

究竟是谁知晓了这里,还于树下埋葬了这些东西。

萧云谏思来想去,却理不清头绪。

心中浮起一个荒诞的念想,但很快就被掐灭,那天的火势,无人能生还。

他苦笑一声,将络结捻入手心,手指轻轻摩挲着,百般情绪,尽敛入眼中。

良久,他抬头,望向蜀京方向。

城依旧,景依旧,只是伴他同游之人,不可追,只可忆。

伤人,伤怀!以至于,竟让他生出些后悔来。

他既能藏雁西一时,当然就能藏她一辈子。

虽说麻烦是麻烦了些,但至少,不至于让他此刻心生魔障吧。

转念间,萧云谏又被自己这荒诞的念想惊住,他微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杂念尽数摒弃,在镜环山站了良久,这才下了山去。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两道身影,出现在不老松下。

“你说,他后悔了吗?”沈隅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有些不太确定。

这些日,他一直在暗中窥视于萧云谏,萧云谏除了偶尔有显露之外,再无其他,这人城府之深,当真是让他有些看不透。

“谁知晓呢,该做的,我们都做完了,剩下的,也就窥他还剩几分良心。”慕舒耸了耸肩,摊开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沈隅闻言,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目光穿过蜀京,落在东疆方向。

东疆的三月,没有桃花,只有冬寒未褪的凛冽寒风以及颤巍巍冒头的杂草嫩芽。

就在离东疆城二十里外的一处荒原上,一只鹿袍子,正悠闲啃食着嫩草,而距其不远的隐蔽之处。

沈赐带着雁西潜伏在那,雁西手中握着弓箭,瞄准着鹿袍子。

“肩要下沉,手要拉满稳住,然后…放。”沈赐低声教着雁西射箭的要领,就在鹿袍子要害暴露之际,雁西手中的箭,随着沈赐的施令,‘嗖’的射出,鹿袍子一声低鸣,想要逃窜,只没走两步,就踉跄倒地。

二人从隐蔽之处走出,雁西跑到鹿袍子跟前,打量着鹿袍子中箭头的位置,然后瞧向沈赐。

沈赐检查一番,这才赞许的抚了抚雁西的发鬓,称赞道,“不错,箭技越发精进了。”

“下次……”沈赐正待要说下次狩猎之事,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传来,沈赐立马收声,下意思里将雁西护在身后,望向声处,发现是府内军卒,这才放下心来。

“大公子,小姐,侯爷让你们快些回府,有要事相商。”军卒瞧见二人,连忙翻身下马,拱手回话。

沈赐点头,将雁西送上马后,这才开口询问,“可知道是什么事?”

“说是圣皇口谕,其余的小人不知。”君卒不敢欺瞒沈赐,只不过他也就听了一耳,知晓的并不多。

圣皇?沈赐常与沈煦长议朝事,当今圣皇,近年来体虚衰弱的厉害,太子虽是正统,可朝堂势微,三皇子乃今皇后之子,背后势力,可谓如日中天,更重要的圣皇一直未曾表态,朝廷派系之间的纷争冲突,也就越发频繁。

这个时候传来东疆的口谕,含义自是非比寻常。

沈赐偏头和雁西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接下来,二人也不再开口,纵马飞奔在草原上,往东疆城内而去。

回到侯府之时,只见府内下人来去匆匆,已在收拾了行囊。

一念从雁西心中已然呼之欲出,她半刻也不敢停的,飞奔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沈煦此刻正在和几位副将议事。

看到雁西与沈赐进来,并未恼怒,而是挥手,让诸位副将离开,走到雁西的跟前,神色间,也不由得激动了几分。“雁西,我们要回蜀京了。”

回蜀京!

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雁西的心里,却让她有些喜极而泣,她等这一天,盼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你先回去收拾行囊,我有些事与你大兄商议。”沈煦对雁西激动,当然明白,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将这消息告知于她。

只是圣上口谕来的仓促,给予他们留在东疆的时间太少,他也来不及细说。

不过雁西来说,已经够了。

她是在决定留在东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知晓沈煦所说的时机是为何,沈煦是手掌重兵的侯爷,无诏不得入京。

圣皇抱恙久矣,太子与三皇子的皇位之争,牵扯太多,圣皇一直未有明确太多,如今圣皇口谕传来东疆。

后皇后继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太子一直在东疆,沈煦手中操练。

即便沈煦在党派之中,一直未曾表态,但朝中的那些人,只怕早已将沈煦归为太子一派。

这个时候,圣皇招沈煦进京,为的应该就是这个。

虽说,这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趁此机会,她可以回到蜀京,而身为她倚仗爹娘,盛威侯也能回京,如此一来,谁也不能在她复仇的路上仗势欺她。

这般想着,雁西目光不自觉落在了系在腰间的匕首上。

阿策,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回羊城了。

盛威侯回京的车架,庞大而又恢宏。

不过雁西和盛威侯及几个精卫早已不在其中,当然雁西是费劲力气,才让沈煦大答应,与他一同先行的。

可即便,日夜兼程,一行人赶回蜀京时,已是四月中旬。

盛威侯入城之后,交代了手下的精卫好生照看雁西,自己则是马不停蹄的奔向皇城。

雁西坐在马上,策马缓缓行走在蜀京的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恍然间,这才发觉,她先前于蜀京的一年期,竟然一次都未曾好生看过这蜀京。

思量至此,雁西脸上的神情,不由间又淡漠了几分。

清远阁的二楼之上,萧云谏正一人独饮,一旁伺候的居陈目光落在街下,正巧看到雁西的车仗行过,雁西的面容,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瞬间居陈如见了鬼一般,僵硬的转头,拍了拍萧云谏的肩膀,结结巴巴的开口,“公…公子,是雁…雁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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