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五音不全(中)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里都能遇上他,看来真是有缘哪。”陈逸说着便要上走上前去跟何胖子打招呼。
方卓大惊,以为他要上去打架:“阮兄,你要作何?不可鲁莽啊!”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店被封了我都没去打架,现在触霉头的是何胖子,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少了我们去给他庆祝怎么行?”
陈逸一副幸灾乐祸,走上前,恭恭敬敬脱帽露出一头短,对何胖子鞠了三个躬,作势衣袖拭泪,长叹一声,帽子戴好。哄笑声四起。
何胖子一脸愠sè,但看在旁边一位公子的面子上先忍住,这公子看来二十上下,华贵锦服颇有气度,只是本着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敌人的原则,长得再帅陈逸也不打算结交了。旁边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文雅的书生倒是引起陈逸的兴趣,看他一脸清高的模样,似乎很看不惯何胖子和华服公子的所为,见到陈逸过来鞠躬,居然脸有笑意,陈逸咧着牙对他招招手说声:“哈喽!”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转过头回到座位上坐下。
方卓为陈逸斟茶低声道:“阮兄何必故意跟姓何的胖子交恶?这对生意不利。”
陈逸怒道:“看不出他身边那个是官家的公子?不定大有来头,一进来就盯着我们不怀好意,今rì不搓搓他锐气,明rì说不定就找人来把东升酒楼给拆了!”
“啊!”方卓一脸担忧之sè,如今东升酒楼是他的命根子,东升兴他兴,东升亡他就一无所有,“那行,我们跟他斗丫的!”
陈逸听他模仿自己的口气说话,脸上一笑,拍拍他肩膀:“孺子可教!”
旁边同样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华服公子的身影落在陈逸眼中,这公子哥与别的公子哥一脸的期待不同,居然带着个小厮在那喝闷酒,一壶接着一壶,今rì的正角选儿姑娘还没出场就已经有醉意,这是要一醉解千愁?
“小儿,拿酒来,小爷我要喝个痛快!”听他口气是将这五音楼当成了酒馆。
五音楼小二没有,龟公倒不少,给他奉上两壶酒,这人又接着喝,这次不用杯子,直接嘴对壶口灌了起来。陈逸心说这人有点意思,别人来五音楼无不是冲着这里的姑娘来的,他却是冲着这里的酒,难道这里的酒有什么奥妙?桌上有一壶,陈逸也倒了杯尝尝,浓重味道的高粱酒,似乎还兑了水。jian商!
与何胖子同桌的那华服公子一声冷哼道:“没本事赢得美人芳心,学人家千里追随,跑来这里撒酒疯!可笑!可悲!”
喝酒的公子怒喝:“你说谁?”华服公子一脸不屑:“谁喝的烂醉本公子说谁!”
“你!”喝酒的公子暴怒而起,抓起一个酒壶就往华服公子脸上扔去。
龟公劝解道:“莫……莫伤了和气。”
“哎呀!”那边华服公子已经被酒壶砸在鼻子上,鲜血直流,“他娘的,敢对本公子不敬,老子的父亲乃是……”
“砰!”又一个酒壶砸在他额头上,这一来脸上两处挂彩。
原来喝酒的公子也有帮手,坐在旁边桌上,一脸的凶恶,看来不是属下也是家仆。
“娘的,给老子打!”五音楼登时乱作一团,华服公子和喝酒的公子扭打在一起,带的人也打成一团,乒乓声不绝。
陈逸喜形于sè:“哈哈,真有意思,这下可热闹了。”
方卓有些怯意:“要不阮兄,我们暂时回避?”
陈逸一脸兴奋:“回避个毛,这等热闹的时候,少了我们怎么行,我们这得……上去劝架啊!”说着站起身就冲了上去。
“劝架?”方卓一脸不明所以,眼望着陈逸钻了空子便钻了过去,当真如泥鳅一般。
“……这位公子,不要伤了和气……”陈逸喊着。
“啊!”华服公子马上惨叫一声。
“打架不好,要伤身子的。”陈逸又说。
“啊!”华服公子再惨叫,“哪个不开眼的下黑手打老子?啊!还来!?”
此时二楼之上,一个小丫鬟兴冲冲跑进帘子后面,比划比划手势道:“小姐,小姐,现在外面的形势是这样。”
那被称为小姐的女子转过头,蛾眉螓,目明如月虹,倩倩然微微一笑:“他又来了?”
小丫鬟忙不迭点头:“嗯嗯。这次还跟江西道6巡抚的公子打了起来。”
“那倒热闹了,走,去看看。”小姐起身笑道。
小丫鬟撅嘴不乐意道:“人家都买了你几度‘net箫’了,就这样想看人家热闹啊?”
二女到了屏风之后,望着楼下斗作一团,居高临下,能将全场望得一目了然。小丫鬟突然掩嘴轻笑道:“小姐,你快看那穿蓝衣服的,说是劝架,分明是在帮倒忙。”
小姐看那人每一拳都是不露痕迹往6公子脸上招呼,不由也露出一丝笑意:“他是故意的。”
“小姐,我记得他了,便是他刚才在接诗词的时候用的是李后主的原词,哼,真是个无赖,连打架都这么无赖!”
小姐闻言一笑:“那一会可要好好为难他一番了。”
“对对对,一定要让他在人前出丑,小姐不是最喜欢这么做么?”小丫鬟促狭笑道。
小姐白她一眼,回眸一笑百媚生,顾盼流光仿佛灯火也无了颜sè。
下面的火拼已经步入尾声,等打架的双方被拆解开,华服公子已经变成熊猫眼,一边眼睛一个淤血的黑眼圈,英俊的面庞荡然无存。眼睛直溜溜在人群扫着,要把那下黑手的给找出来。
陈逸踱着轻松的步子哼着小曲回到座位上,吹吹拳头:“他娘的,这架打的也太快了,难道这全是我劝架的功劳?”
方卓这才稍有明白:“阮兄,刚才不会是你……”被陈逸一瞪,剩下的话被他咽回肚子里。
此时喝酒的公子和华服公子的人纷纷坐回座位,剑拔弩张,今rì选儿姑娘还没出场就已经争的头破血流。看来这选儿姑娘魅力不凡。陈逸心中纳闷,一条玉臂千人枕的青楼姑娘,即便是位才女,也不至于被人追求的这么厉害,这喝酒的公子显然并非本地人,他手下的腰间有“韶州府”的字样。
千里寻知音?
喝酒的公子望了陈逸一眼,突然站起身提着酒壶走了过来,在陈逸身边坐下:“二位兄台,可否共饮一杯?”
陈逸傻笑两声:“仁兄,我们似乎并不相识。”
“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有缘相见,不妨共饮一杯。”喝酒公子一叹,突然低声道,“谢兄台仗义出手。”
原来被他觉了端倪,如此便再无隔阂,陈逸笑着与他共饮一杯,互通姓名,此人姓陈,字栾中,临安人士。如今要出任韶州府团练一职。
“原来是位将军,失敬,失敬!”陈逸肃然起敬。想来同是姓陈,怪不得一见面便觉得亲切相投。团练是一地最高军事长官,年纪轻轻就能升任团练职务,想必大有来头。
陈栾中叹息道:“不过是借着祖上的功名,倒让阮兄台见笑了。”
没有官架子,倒令陈逸颇有好感,只见陈栾中仰望着二楼屏风之后,幽幽道:“南国有佳人,仙姿自蓬岛。龙绡照明珰,凤钗横贵宝。新妆试鸾镜,皎皎颜sè好。芳年倏已笄,君子可偕老。唉!”
陈逸灿灿道:“陈兄弟与选儿姑娘……”
陈栾中再叹:“我与她明州城相逢,‘共度**’……可惜,可惜啊!”
陈逸很不理解,这都“共度**”了,也就是说成了人家恩客,难道还想长相厮守不成?“痴情总被痴情误,陈兄弟不妨想开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
陈栾中一愣,马上皱眉道:“阮兄台不明其中缘由,就莫劝了,还是借杯中之物聊表以情。若是阮兄台也执着于此,还是莫执着了。”
陈逸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执着莫执着的……转念一想,管他跟选儿小姐到底有何渊源,反正他今天只是来见识一番的。闲事莫理。
这时候何胖子那一桌也起了争执,只听“黑眼圈公子”怒斥道:“不过念你是本家兄弟才容你一同喝酒,这里怎么了?老子就是喜欢喝花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竟然针对的是那名三十多岁的儒雅书生。儒雅书生拂袖而起,当下便要离去,陈逸却起身拦住他道:“这位老兄,何不一同来喝一杯?”
儒雅书生回身怒望黑眼圈公子,气愤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陈逸也望了何胖子一眼,此时的何胖子却显得很和气。有种要当凯子无奈的笑。不用说,今晚选儿姑娘的“**”要他来买账,花费不菲啊!
儒雅书生并不坐,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道:“在下姓6,字务观,不过是南行上任的小小主簿,本不愿来这藏污纳垢之地,又不想在陈大人公子面前造次,饮了这杯,就此别过!”说罢一饮而尽。
陈栾中在一边无jīng打采叹气道:“果然人人给的不是在下面子,而是‘陈大人公子’的面子。”
陈逸却在那犯嘀咕,6务观?这名字好熟悉,将南宋有名的人物一理,大叫一声:“6游?”
6务观本已走出几步,闻言转身道:“阁下如何认得在下?”
此时的陈逸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如同他乡遇故知,能在遥远的千年之前遇上大诗人,也可谓不虚此行。
也正在这时,五音楼突然安静下来,楼上走出个小丫鬟,娉婷施礼道:“给各位公子请安了。不管是钦州府的公子,还是远道而来的公子,感谢诸位对我家小姐的浓情厚意,今rì诸位公子中的一位可投得我家小姐的‘一度**’,在此之前,请容奴婢代替我家小姐来考考诸位公子,为今rì的宴会添些雅兴。”
不知为何,那小丫鬟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往陈逸身上看,陈逸摸摸鼻子,难不net长的帅连小丫鬟也按捺不住net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