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韩岳昌的故事

第二章 韩岳昌的故事

韩景辰慢腾腾的起身时,嘴上嗫嚅着:“那真是我亲眼所见……”才说完,他的兄长嘴角已经在颤抖,想必兄长是有了极大的克制,才忍住没有再次愤怒,韩景辰也是识趣的没有再次争辩。

韩景曦这一坐,就从日出坐到了日落。这一整天,管家刘长生的马车套上后,迟迟不见出发的动静,在大夫人的示意下又卸了下来,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大夫人更了解韩景曦的脾性。至于韩景曦抱着父亲的牌位想了些什么,韩景辰至死也不得而知,只是他蹒跚的步履中尽显心酸和儿时才有的无助。

这蹒跚几乎成了韩景辰一生的愧疚。

不过,管家刘长生不那么认为,在他的回忆中,坚持并笃定的认为:“大老爷只是坐的太久,腿麻了。”

日暮降临,余晖不现。韩景曦等了一天,也没见弟弟有什么回心转意的说辞,他知道,“宴席”散了。只是,散的太突然,让他始料不及。

没有理会守在一旁的韩景辰,韩景曦对刘长生吩咐一声“准备纸笔”便紧闭双目,刘长生听到后,也不啰嗦,麻利的到车上取了笔墨纸砚,并背了一张小巧方桌,放在韩景曦身前,自顾的研起墨来--每次韩景曦认真习字书写,都要闭目调整下自身情绪,这已是惯例,刘长生并不陌生。

待墨研的细腻,韩景曦执毛笔开始书写,蝇头小楷写的很是工整、质朴,也极为认真,连研墨的刘长生悄然换成韩景辰也浑然不知,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不过从落笔几个字,韩景辰就已看出兄长写的是韩氏谱序,想必兄长应是准备将族谱默写一遍,以便教育自己的荒诞不羁。待写了族谱,韩景曦又吩咐管家拿牛皮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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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订成册,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韩景辰,不过,依然无话。韩景辰虽说猜了兄长的意图,但心中着实有些不服气,如果单纯的想要训斥自己一番,何必如此徒费气力?

待刘长生掌了灯,韩景曦又将线装论语取出,从中间小心撕成两半,各自重新装订,并不理会众人的诧异。毕竟韩景曦爱书如命,将书本撕成两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那么众人不解也情有可原。韩景辰看到兄长撕书,本想劝阻,但见兄长面无颜色,也不愿触其霉头,想要硬着头皮的说两句又生生的止住。

做完这一切,韩景曦和衣而睡。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如期而至,使韩景辰愈发的忐忑,只能望着漫天的星辰回忆儿时及成长时与熊掌的点点滴滴,至合眼而睡时,已不知是子时或是四更。

梦里,佛爷的笑如约而至,一如清晨的阳光。

“景辰”韩景曦的声音仿若天籁传入了韩景辰的耳朵,听的韩景辰恍若重回少年,就像每次顽皮过后,兄长都爱护的抚摸的他的头笑着说“景辰”一样,韩景辰每每都会高兴的跳上一跳,把一切不快抛到脑后。只是现在这个年龄再跳上一跳便显得极为不合适,可心情依然是喜悦的。

“景辰,为兄再问你一次,是真要留下么?”

“……是……”韩景辰夜间演练了许久的那句“但请兄长定夺”只变成了一个字,说完,有后悔,也有舒然。

韩景曦点了点头,兄弟几十载,他了解弟弟的执拗。将昨晚写的族谱和论语递给了韩景辰:“君子不强人所难,不夺人之美,既然你主意已定,想来我说什么都显得无关紧要,反而不美。今日我将族谱和论语交予你手,还要有些话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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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叮嘱。”韩景曦停顿一下,等韩景辰惊异而郑重的收了族谱和论语,才接着说道:“无论千难万难,黑龙江我还是要走上一遭,那些散失的族人,如过得不好,也能按原来的交代寻的到咱韩家。但去的路程还很遥远,也恐遭不测,你留在这里,至少还能给韩家嫡出留下念想,也算保住了一支香火。族谱你好生保管,待韩氏开枝散叶,这也是留下的凭据,不能忘了根本。如有相见之日,也能凭此重修族谱。这半部论语,为兄取了半部论语治天下之意,希望将来无论艰难,都不要舍本逐末,忘了先祖教诲。待日后无论哪一支韩氏光宗耀祖了,或是没落了,都可以凭借族谱或是半部论语找寻另一支加以相认,守望相助。“

韩景辰听兄长这么说,早没了怨怼,双眼噙着泪花:“景辰记下了”。

望着吱吱呀呀再次启程的车队,韩景辰有些怅然,也有些意气风发,便如此留在了塞罕坝上。留在了塞罕坝的巴斯哈,伴着对未知的恐惧和期待。

只是,那个离别时的拥抱,竟成了诀别,也成了他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

虽说草长莺飞,但枯草依依,说不尽离殇,道不尽凄凉。

每每韩岳昌讲到这里,总是忍不住一阵唏嘘,更希望听者也能跟着感叹几句,只是,庄上的人,对这个故事,几乎能倒背如流了,实在是不如到田地上摘掉两颗野草更实惠些。

味同嚼蜡的感觉,并不美好。整个庄子,只有韩岳昌在细嚼慢咽,一遍一遍、慢条斯理的讲述着。如果偶尔来两个外人,问起巴斯哈抑或是问道韩家,又总能勾起韩岳昌的话匣子。

这是一个长盛不衰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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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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